隻有腦袋
“啊——”
又是一聲慘叫,這次叫聲比上次清晰些,不過同樣顯得沉悶,像是喊叫者緊捂著口鼻。
倒下的畫板磕動幾下,有道淡淡的紅影鑽了出來,速度極快,嗖的一下從我腳底閃過。
“到底有幾隻邪祟?它們為什麼不去找花瑛,卻在不同房間亂竄呢?”
嘩啦、嘩啦——
對門的聲音更加響亮,好像劃水人很躁慮,急切的想把我吸引過去。
我最後在第一幅畫板上看了一眼,那隻五官扭曲的怪物,從紙麵上消失了。
我心裡冷哼一聲,毫不猶豫來到水池房間門口。
沒有蘇鈴兒跟在身邊,我看不到邪祟的行蹤,不過這不妨礙我收拾它們。
邪祟想要隱身,需要耗費大量魂力,它們撐不了多長時間。
以我少到可憐的經驗判斷,隻要重創邪祟,活人就會恢複過來。
所以我今晚的主要任務,就是追殺邪祟,隻要它受到重創,再想附身活人,可就難上加難了。
“秦巧?”
我默默盯著水池房間的動靜,心裡悄悄呼喊一聲。
右腳腳踝附近散出淡淡的陰寒,秦巧以奇妙的方式作出回應。
吃掉大黑鬼後,她一直處於消化融合的狀態中,隻有遇到最危難的時刻,她才會現身。
雖然窗戶緊鎖,沒有夜風吹拂進來,可水麵卻在不停地蕩漾著。
一次次拍打在湛藍色的瓷磚牆麵上,開始發出有韻律的古怪聲響。
透明的池水浸濕了牆麵,出現不規則的水漬,水漬向上漫延,好像幾麵牆都被池水浸泡過。
我出現一種錯覺:水麵以極快的速度上漲,很快填滿了整個房間。
但在門外,卻並沒有發現池水流淌出來。
“啪、啪!”
洗浴間裡發出兩聲輕響,像是有人打開了什麼開關。
“難道邪祟躲在洗浴間裡?”
我邁進房間,拉開洗浴間的門。
沒發現邪祟,但花灑和水龍頭同時打開了,流水噴湧而出。
其中參雜一些紅白相融的絲線,很粘稠,一直拉扯到地麵上。
“這是…腦漿?”
我心裡冷不丁冒出這個古怪想法。
紅白絲線流淌到我腳下,纏住了我的鞋子。
我抬起腳,想要擺脫這些絲線。
奇怪,它們似乎有很強的黏性,我需要費好大勁兒,才能抬起腳來。
我用狼牙棒攪動幾下。
紅白絲線好像很懼怕狼牙棒,在水池中繞開很大一個弧度,在我周圍形成一個小小的包圍圈。
咯噔——
我身形猛然一頓,好像被什麼東西用力拉扯一下,身子向下沉了幾分。
水池中突兀的出現很多細小黑影,像是一根根水草。
它們如同有了意識一般,拚命向我周圍靠攏。
水草、紅白絲線越聚越多,我下沉的速度就更快,口鼻裡出現無比真實的窒息感。
眼前視線模糊起來,我好像真被拖曳進了深水區,周圍被冰涼的池水包圍。
剛想喘息,就有冰涼的液體淹沒過來。
“要不要把秦巧喊出來?”我有些猶豫。
這時,頭頂上“咕咚”一聲響,有硬邦邦的東西在我腦門上頂了一下。
抬起頭,我看到一個圓了咕咚的黑影。
那是一顆腦袋,中間裂開一道很大的豁口,有紅白色的東西向外流淌。
腦袋下墊著塊蛋糕盒大小的紅色東西,看不清它的身軀。
這就是邪祟的魂體麼?
我心裡一喜,用力揮舞狼牙棒,狠狠砸在腦袋上。
管它是哪路邪祟,既然它腦殼裂紋了,我就乾脆幫幫忙,在它腦殼上開個“大腦洞”。
“臥槽,嘔——”
不知是不是砸出了腦震蕩,那顆腦袋強烈嘔吐著,同時飛速向身後門口方向逃竄。
走廊裡傳來怪異的組合聲響。
“啪啪啪、嘔——”
“啪啪啪、嘔——”
腦袋消失,那些紅白絲線和水草黑影跟著飛快消退,我身子一輕,趴進了水池裡。
剛才一定是受到了邪祟影響,我的身體詭異的傾斜下來,整張臉浸泡在不足10厘米深的水池裡。
難怪會產生無比真實的窒息感,原來真有水封住了我
的口鼻。
我站起身,在臉上擦拭一把。
牆麵上出現一排潮濕的水跡,組合成一句話,“快,快去隔壁!”
嗯?水池房間裡還隱藏著陰魂?
我能明顯感覺到,這隻陰魂對我沒有惡意,它似乎很希望我能幫忙,儘快收拾掉那顆大腦袋。
不過它很懼怕我,寧肯耗費大量魂力,也不敢現身出來。
陰魂有好有壞,對於心存善意的陰魂,我一向大度開明,不會執意和它們計較。
花瑛的閨房很安靜,對麵的健身室裡卻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響。
走進健身室,發現一身白衣的花瑛,情緒很暴躁,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刀,在牆壁上用力刻劃著。
看我衝了進來,花瑛停下動作,反握刀柄,鋒銳的刀尖對準自己的脖頸。
“有話好好說,你先把刀放下!”
我不確定這是不是花瑛,隻能柔聲安慰著。
我不勸這一句還好,這麼一勸,她反倒把刀子向後縮了縮。
白皙的脖頸上出現一道紅色的血線,由細變粗,慢慢流淌出紅色蚯蚓一樣的血跡。
她右手緊握著刀柄,左手食指朝我勾了勾,似乎想讓我更靠近些。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