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群魂
這些陰魂胃口有大有小,不過並沒有哪一隻,能完整將它吞噬下去。
一輪過後,鏡麵邪祟的魂體變得相當虛弱,像是隨時都能消散。
它被我狼牙棒壓製魂體,沒法脫離出來,嘴裡罵罵咧咧、詛咒那些陰魂再投胎時,都被人甩牆上。
我覺得它是絕望到了一定境界——有些“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念過渡魂訣,我把鏡麵邪祟擺渡到下麵。
那些吃瓜陰魂一臉的豔羨,看看黑漩渦、再看看我,不過最終十分默契的瞅了白皙純一眼,卻沒誰向我提
出請求。
我撿起鮮紅的鞋子,正要遞給白皙純,順便從它嘴裡多套些話。
這時電梯發出輕響,緩緩升了上去。
白皙純臉上又露出恐懼神情,同時,蘇鈴兒的提醒在我心頭響起。
“相公,電梯裡又多出一隻鏡麵邪祟。”
“它比剛才的那隻厲害,因為它從裡向外、傳遞的暴虐聲音更加清晰。”
“咦?好像有人在吩咐它,讓它務必到負4樓弄死咱們。”
蘇鈴兒的耳力有所進步,她貼在牆麵上,反饋出更多信息。
我目光落在白皙純身上,向它征求意見。
後者心領神會的擺擺手,“不行呀,不行呀,我不能強行命令它們的。”
“等會兒它們會不會幫忙,還要看它們自己的意願。”
白皙純話音剛落,那些陰魂紛紛表態。
“對不起,我——我願意!”
“我也願意,對…對不起!”
翻來覆去,都是這兩層意思。
陰魂道歉的話,是朝著白皙純說的。
因為看向她時,陰魂眼神裡,滿含著愧疚不安的情緒。
我有些納悶:因為有些體力不支的緣故,我想讓陰魂們幫忙,節省我的體力損耗。
這是小事情而已,它們為啥要向白皙純道歉呢?
處理鏡麵邪祟要緊,有些話我來不及多問。
在我安排下,10隻變型陰魂躲到電梯出口兩側,我正對著電梯門、遠遠的掐腰站著。
距離那升降機越近,陰風刮的越厲害,有刺鼻的粉塵味兒,不斷鑽進鼻子裡。
片刻後,電梯門敞開,從鏡麵裡鑽出第二隻邪祟。
我看不清它的長相,因為它整個軀體,都如同焦炭一樣黑乎一片。
它沒有頭發,臉部五官更是變成一團焦糊的黑肉。
莫非——這隻邪祟生前是被燒死的?
距離稍近些,我都聞到一股烤羊肉串的味道了。
我右手拎著狼牙棒,左手掐腰,愜意的扭了扭胯胯,動作有些風騷。
“你儘管放馬過來!今兒個,小爺要和你們死磕到底!”
焦炭邪祟有些憤怒,用力的握緊拳頭,想要快步向我衝來。
剛剛邁出幾步遠,兩旁陰魂一擁而上,把焦炭邪祟壓在身下,扯胳膊的扯胳膊、扯腿兒的扯腿兒、按腦袋的按腦袋…
很快就把焦炭邪祟抬到我身前,強行逼它跪在地上。
我心裡偷著樂,這是收拾邪祟以來,最為輕鬆地一次,隻說了一句話而已,邪祟就給我跪了。
這…得算作“開口跪”吧!
將焦炭邪祟擺渡過後,我盯著麵前除開白皙純之外的34隻陰魂,“接下來該輪到你們了!”
“滯留陽間太久,對你們沒有好處,還是早點兒到下
麵排隊,等著投胎吧!”
叫小李的陰魂怯怯舉起手,“我有最後一個請求,不知道你能不能滿足我,我…我想給我老婆打最後一個電話!”
負4樓的陰魂蠱惑趙德勇,目的隻有一個:希望通過他,把道門高人引到負4樓,而後幫忙打個電話。
陰魂沒法和趙德勇溝通,因為一旦露出魂體,他立馬就嚇堆卦了。
叫老陳的陰魂接著補充,“我們這34個兄弟,死於一場突發的礦難。”
“想要維係魂體不散,隻能鑽進這礦井最低端,重新經曆那場死亡才行。”
“這些年,我們看到親人逐漸老去、死去,看到孩子們健康成長,執念已經不像開始時那樣強烈了。”
“不過小李的願望,我們都有,臨下去之前,最希望能和親人說一說話啊!”
我深吸一口氣,平複著有些波動的情緒。
這些煤礦工人,工作地點在千八百米的地下深處,那裡幽暗、寂靜,長時間在這樣的環境中工作,很容易得上矽肺病、噪聲聾、局部振動病等。
它們當初能堅持下來,是因為還有親人需要它們養活,親人就是支撐它們的動力。
而現在,它們將要被我擺渡到下麵,也是時候和親人說聲再見了。
我悄悄揉了揉眼角,“你們都記得親人的號碼嘛?哦,都記得,那就好!”
“現在捋一捋思路,想想電話撥通後,打算對他們說些什麼。”
興許它們早就猜到我會這麼問,我話一說完,大家夥兒七嘴八舌議論起來。
小李說他要跟媳婦兒道個歉,平時回到家裡,總會時不時冒出兩句葷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