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心結
我拿著水壺,正要往狗籠的鐵盆裡倒水,手一抖,澆了黑狗一身。
原來趙頭兒虛弱怕冷,不是因為電梯裡的邪祟,而是因為…愛情?
想想他那豬頭一樣的腦袋,熊貓一樣的眼睛…我搖搖頭,覺得很不可思議,“那行,等會兒我去趟醫院,咱們當麵說。”
買回的三條黑狗裡,稍小的那個由蘇鈴兒照顧,女孩子同情心泛濫,看到小動物就喜歡。
最強壯的那條被馬達搶了過去,他說好馬配好鞍、好漢配好狗,讓最壯實的黑狗跟在身邊,才能凸顯出他
的強大。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不過我聽馬達說的話,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勁兒?
待在我房間的這條黑狗,精神有些萎靡,耷拉著眼皮,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兒。
我在猶豫,等跟趙頭兒碰過麵之後,要不要買些補血的食材給它?
我的心意是好的,不過在具體操作上有些難度。
上網查了查,給活人補氣血的食材很多,卻沒發現有給黑狗補血的,這可怎麼辦呢?
吃過午飯,我們打了輛出租車前往醫院,路上給花瑛
發信息,催促她儘快查詢秦巧家人的情況。
單間病房裡,阿香在照顧著趙頭兒,看到我們進來,她連忙起身打招呼。
“哎呀,我們老公能恢複的這麼快,多虧了韓車小師傅呀!”
“快請坐,快請坐!我去給你們洗水果去。”
趙頭兒見縫插針的溜須我,“瞅你這話說的,什麼叫小師傅?”
“就憑他這驅邪祟的本事,在我們市都稱得上大拿了。”
“改口!趕緊叫韓大拿!”
阿香小腦袋一歪,露出個嫵媚笑容,“韓大拿——”
聲音軟軟弱弱,都能酥進骨頭裡。
我連連擺手,說彆這麼見外,你就管我叫韓車就行。
阿香普通話不標準,她喊出的“大拿”兩個字,怎麼聽怎麼像“大奶”。
我汗了一臉。
趙頭兒隨便找個借口,把阿香支了出去,“兄弟,我跟你道個歉。”
“剛開始你說能驅走邪祟,我隻是信了三分,所以有些話沒和你說。”
“既然你這麼有本事,隻用一晚上的時間,就把電梯邪祟給驅了個乾乾淨淨,那我就不能再掖著藏著了。”
“還請兄弟你繼續發威,幫我趕走這最後一隻臟東西。”
“怎麼來說這事兒呢?”
“哎,簡單說就是:一時衝動一時爽,一直衝動一直爽,它媽了個巴子的——”
纏身的邪祟被驅走,活人會有很明顯的感覺,趙德勇說這番話,倒不是刻意吹捧我。
隻是…他的表情怎麼有些古怪呢?
不像是十分害怕的樣子,眼神躲閃、老臉微紅,好像有點“嬌羞”。
在說到最後一句話時,他的情緒還有些不舍,又有些無奈。
這可讓我有些摸不到頭腦了。
難道活人和臟東西之間,真能產生愛情?要不他咋能露出這樣的古怪情緒?
上一次,趙德勇給我講述他的過往經曆時,隱瞞了一些真相。
在遭遇電梯邪祟當晚,他迷迷糊糊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重新進到電梯裡。
夢中的電梯仿佛變成了一座牢籠,不管怎麼按動按鈕,都無法打開電梯門。
當他拳頭砸在轎廂上時,沒有發出“砰砰”悶響,而是發出很空曠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傳出很遠。
趙德勇能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可不管他怎麼努力,都沒法從夢境裡脫離出來,如同遇到了夢魘。
就在他恐懼絕望時,脖頸上傳來麻癢的感覺,好像有一大蓬細線,在撩撥他的皮膚。
抬起頭,就看到轎廂頂部的鏡子裡,鑽出半個身子。
那是個長發女人,它的右臉很美麗,很秀氣,眼睛裡帶著天然的靈動。
從相貌上判斷,它好像不是國人。
它高聳的鼻梁和幽藍的眼睛,都和國人有很大不同。
趙德勇仔細觀察過,從它身上看不到任何恐怖跡象,完全和正常活人一模一樣。
接下來的一幕,就比較狗血了。
趙德勇忘記了恐懼,詢問對方是不是臟東西?問它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女人咯咯輕笑著,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用長發蓋住他的頭,素手抓上他的衣服,而後發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馬達打斷他的話,“你先等會兒!你從絕望恐懼到血脈僨張,前後轉變的就這麼快?”
“另外,你隻說了它的右臉,難道它沒有左臉?”
“隻有半張臉的怪物,你也能下得去手?”
“趙頭兒,我才發現,你口味兒挺刁鑽啊!”
“你這行為不亞於‘孤身虎山行’啊。”
趙德勇被馬達一陣搶白,情緒有些激動,下意識的挺了挺身子,卻不小心觸動盆骨舊傷,把他疼的齜牙咧嘴。
“小馬達,你彆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要是遇到這種情況,你敢保證能忍得住?那種情況跟現實中完全不同
,有些事情,根本沒法用常理去解釋。”
“我記得很清楚,它並沒有呈現出一個完整的五官,但我仍是覺得它很美,很…另類的美,這一點我可以對天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