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固定在岸上的鐵鏈,我和玲兒坐進鐵皮船裡。
隨著有節律的劃動船槳,鐵皮船慢慢破開白霧,朝著導航上的那個紅點方向劃去。
寂靜夜幕下的水域,發出嘩啦嘩啦的輕響,如同有人在翻動著《鬼說》的書頁。
剛劃出去沒多遠,我就明顯感覺到周圍多了一些東西
,它們悄悄潛藏在水麵下,無聲的盯望著我們。
“相公,影子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玲兒努力睜開幽冥眼,想要看向更遠,可惜這白霧有種詭秘的能力,連玲兒的視線都能遮擋住。
這是玲兒幽冥眼的層級不夠嘛?
如果她真達到了“破障”層級,白霧是不是就會對她失去作用呢?
我把影子剛才說的話,從頭到尾捋了一遍,最終得出的結果是:它說出的每一個字好像都是真的。
到底誰在掌控著南區水庫?是錢律師幕後的那位大老板?
剛才影子提到,對方近期遇到了些小麻煩。
那人既然能讓影子產生懼怕,什麼麻煩能找到他頭上呢?
再仔細琢磨影子話裡的意思,它對那個人很熟悉,如果它不主動招惹,對方絕不會威脅到影子。
這兩者之間是什麼關係呢?為什麼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因為有三胖和影子的耽擱,登上小島的時間有所推遲,七點半左右才趕到這裡。
一路上看似很平靜,其實已經有很多詭異景象出現過。
比如那一半身子淹在水裡的人影,中途現身好幾次。
不過它始終和我們保持著十幾米的距離,似乎對我們有些忌憚。
在船體附近,曾出現過1隻龐大的黑影,瞅著跟老鱉很像。
不過它躲在水底深處,隻顯示出大致的輪廓,我再想仔細看時,它已經慢慢沉了下去。
臨近小島時,玲兒還聽到了一些哭聲,像是在傾訴著什麼。
不知是不是白霧的原因,那些哭聲聽起來雖然很響亮,可夾雜的話語卻含糊不清,隻能隱隱感覺到聲音主人的悲傷情緒。
這裡到底有多少邪祟?或者說,南區水庫究竟隱藏著
什麼秘密呢?
“媽了巴子的——天天洗、天天臟;天天臟,還讓我天天洗!”
“你這殺千刀的黑心老板,你怎麼不去死?”
順著燈火方向走去時,我聽到一個大嗓門在咆哮著,沒多久就看到一個身材魁梧的家夥,蹲在農家樂院子裡洗刷著什麼。
這人頭上戴著頂白帽子,身前係著白圍裙,背對著我們罵罵咧咧時,後腰下麵露出很大一塊皮膚。
講真,看到他這造型,我很想照他屁溝踢一腳。
你們就以這樣的方式迎接新客人嗎?
有溝必火…說的也不是你這種情況啊!
在魁梧男人旁邊的太師椅上,坐著1個滿臉油膩的中年男子。
他手裡搖晃著一把扇子,嘴巴咧得很大,臉上的笑容顯得很假。
“我倒是想死,問題是沒病沒災的,我死不了哇!”
農家樂老板說話時,帶著很重的鼻音,陰陽怪氣的語調,讓人聽著很不舒服,“另外,大個兒,我得糾正你,你的邏輯有錯誤啊!”
“就是因為有東西臟了,我才會讓你去洗。”
“隻要你夠勤快,東西都是乾淨的,我怎麼會讓你天天洗呢?”
“哎呦——不和你磨嘴皮子了,又有客人來了,看來今兒個生意真是火爆啊!”
老板終於看到了我們,從太師椅上起身,一副狗顛肚的模樣跑到我們麵前,“二位,你們來的可真巧,我這裡就剩最後一個房間了,你們要不要趕緊訂下來?”
“要是再晚些,說不準就被彆人搶走啦!”
聽著他的古怪腔調,我忍著狠抽他一巴掌的衝動,“當然要了!你這兒的房間,住一晚要多少錢?需要預付多少押金?”
老板的嘴巴咧的更大,於是讓笑容顯得更假,“在這住宿,都是次日結算,不用提前付錢。”
“現在我領你們看看房間吧!對了,這時間剛過飯口,你們有沒有吃晚飯?”
“要是沒有的話,我讓那傻大個給你們做點兒?”
不等我說話,院子裡突然發出一陣金屬碰撞的密集聲響。
魁梧廚師用一把剔骨刀猛力敲著鐵盆,表情十分的憤怒,“我傻你全家個圈圈叉?”
“你要是特喵再說我傻,老子一刀捅死自己!”
老板把廚師的話當成耳邊風,理都不理他,領著我們快步走進農家樂。
在1樓廳堂裡,我看到馬達和鬱冬妮在竊竊私語,兩人時不時發出一些輕笑,裝扮情侶倒是裝的蠻到位。
左手邊的角落裡,輪椅上坐著一個年輕人,他似乎有些怕冷,腿上蓋著一張厚厚的毯子,一直遮蓋到他的腳下。
年輕人正在擺弄一根海竿,魚線很粗,足可以釣上來十幾斤甚至幾十斤的大家夥。
注意到我的視線時,年輕人顯得很不耐煩,“看什麼看?你不知道胡亂盯著彆人,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我犯不上跟他較勁,對此一笑置之。
“馬達,思怡姐妹倆呢?”
我通過玲兒向馬達詢問道,同時心分二用,繼續打量著周圍環境。
合同裡提到了3個人,到現在,我隻看到了老板和廚師。
那個長發遮麵的哭泣女子呢?
它躲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