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分開的雙眼
白衣女人的講述還在繼續。
不過她似乎多出了某種複雜情緒,讓她顯得有些亢奮,連帶著說話的語速,也不知不覺變快了一些。
“對我來說,夜晚水域的禁忌,就是一個笑話。”
“以前對它懼怕,是因為我聽到的種種傳說,影響到了我的判斷。”
“可實際上,當真正沉浸在冰冷的水域中時,我才忽然間知曉了恐懼的源泉。”
“真相,原來是這樣!嗬嗬嗬——”
“今晚我故意給老板選擇了‘猜猜我是誰’的主題,
其實早就已經暴露了我的身份,不過老板始終蒙在鼓裡,這讓我很難理解。”
“嗯,不多說了,是時候揭曉謎底了。”
“今晚出現在小島上的,不管是活人還是臟東西,最終的結局都是——死!”
“我很害怕出現這樣的結局,真的懼怕,但又格外希望出現這樣的結果。”
“這種矛盾的心情,和我當年逃離那處黑暗時的想法,簡直如出一轍啊!。”
白衣女人把兩手紮進頭發裡,輕輕向著左右兩側分開,露出一張清秀卻布滿愁容的臉。
她像是常年不見陽光,臉色慘白,隱隱可以看到皮膚
下,有些青色的液體在流動。
她的眼睛似乎出了些毛病,眼球表層白蒙蒙的,很難分清她的眼白與瞳孔。
她左眼看向左側、右眼翻向右側,和老板描述的山洞女屍,情況極其相像。
“咣當!”
“咕咚!”
餐廳裡突然發出兩聲怪異聲響。
老板撞倒了一張餐椅,後背死死頂在一根梁柱上,如同疲憊的老狗一樣喘著粗氣。
至於膽小的三胖,早就翻著白眼昏死了過去,那“咕
咚”一聲響,就是他後腦撞擊地板的結果。
“你,你…”老板手指著白衣女子,結巴了好半天,他才能順利組織起語言,“你不是她,絕對不是!但…你怎麼會和她那麼像?”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就是她的妹妹,你是當年我們一直沒有找到的那個女人。”
“這麼多年,我做的噩夢,我所出現的幻覺,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是不是?”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魂,你姐姐早就魂飛魄散,或者去陰間投胎了,我說的對不對?對不對?”
每次老板在質問白衣女人時,雙拳握的都很緊,嘶吼的極其用力。
他脖頸上青筋凸起,如同浮現出一條條青色的蚯蚓。
當說到後來,老板的嘴巴誇張的向外翻起,嘴巴外黑褐色的紋路裂開,一些血跡滲透了出來。
白衣女人沒有理會近乎失常的老板,她指了指孫大海,“你是個釣魚愛好者,尤其喜歡夜釣。”
“當年出事時,你分明就在附近,看到了他們倆欺負我姐姐的那一幕。”
“如果你肯喊出聲音,他們做賊心虛,就不會有下一步的行動,更不會讓她遭受那麼多的折磨。”
“你這個膽小怕事的家夥,你說,你是不是該死?”
白衣女人這麼說,等於間接承認了她的身份。
我眯縫著眼睛,示意我這一方的人靜觀其變,不忙著采取行動。
儀式出現了變故。
講述恐怖經曆的環節已經過去,轉眼就來到新的恐怖經曆中。
從前麵呈現出的跡象判斷,造成現在局麵的,就是眼前這位白衣女人。
她是女鬼的親妹妹,不知怎麼知道了姐姐死亡的真相,於是一直臥薪嘗膽,直到今天,她終於成功布設了殺局,想要給姐姐報仇,就連當年見死不救的孫大海,她也不肯放過。
不過…怎麼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兒呢?
她姐姐遭受折磨直至死亡,這一過程她根本就沒有出現過,她如何獲知當年的真相?
害人的凶手除了老板外,另有1個小夥子,那人躲在哪裡?白衣女人為什麼沒有提起對方?
她說的很凶殘,嚷嚷著今晚島上的人都要死去。
但她怎麼遲遲不肯行動?她還在等什麼呢?
孫大海不知出現了什麼狀況,一雙眼睛突然變得空洞無神,輕聲嘟囔著,“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我知道了,我終於知道準備去殺死誰了。”
撕拉——
孫大海猛然拉開上衣,低頭看向自己的胸膛。
他的狀況和陳剛的死狀很像,皮膚上布滿了銅錢一樣的斑點,心形的巨大屍斑,覆蓋在他心臟位置。
很奇怪的是,孫大海沒有像陳剛一樣立即死掉,除了那些屍斑外,他並沒有出現其他的死亡征兆。
孫大海嘴唇不停的哆嗦著,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讓人琢磨不透他內心的真正想法。
沉默了一會兒,孫大海轉動著輪椅,慢慢朝著外麵的雨幕走去。
嘩嘩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