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我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身體感官當場失靈。
體內鮮血緊跟著失控,都不知道該往腦門子上湧,還是該去給心臟補血。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回過神來。
我仿佛還能聞到她那種奇特的清香,稚嫩的童音仿佛還在耳邊回蕩,腦袋裡時不時浮現出她清麗脫俗的身影…但神女已經消失了。
因為那個“神仙抱”的緣故,我剛才出現了過度的懵圈,就連神女什麼時候離開、怎樣從眼前消失的,我都回想不起來。
一直走到老井附近和鈴兒她們會合,我還覺得精神有些恍惚,仿佛做了一場夢一樣。
“相公,你怎麼了?我看你的狀態,好像有點兒不對頭?”
我晃了晃腦袋,說沒什麼,興許是今晚接連下水,身體有些不適應,等歇息過後就會恢複正常了。
鈴兒頓了頓,忽然撲了過來,抱著我光溜的排骨腰。
“我雖然看不出她的深淺,但知道她是個很強大的人物。”
“我沒有跟你一起過去,是因為我知道,就算我們所有人加在一起,都不是她的對手。”
“我選擇了對你的信任,同時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如果相公遇到了危險,我蘇鈴兒,絕!不!獨!活!”
最後一句話,鈴兒說的斬釘截鐵,語氣十分的堅決。
我心裡暖和和的,我以為隻有我猜到了向欣欣的真正身份,卻沒想到,鈴兒也猜到了這一點。
我輕輕揉著鈴兒稀疏枯黃的頭發,“現在都過去了,已經沒有危險了,我們準備離開這裡吧!”
心裡卻在感慨,這個小妮子,對我怎麼這麼關心啊?
捫心自問,我和鈴兒共同經曆的事情越多,我就越習慣於她的存在。
我好像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想過讓鈴兒離開的問題了。
夜涼如水。
我從屍體上扒下1件衣服披在身上,思緒又轉到神女那裡。
其實神女一直隱藏的很好,我能把她和向欣欣等同起來,是通過幾條線索綜合得出的判斷。
首先是因為她在小井村裡顯得極其另類。
小井村裡的所有村民,身體都有這樣或那樣的缺憾。
向欣欣身體沒有殘疾,這就表明她是1個外來者。
在沒有看到隱藏在山霧裡的那些陰魂時,我以為所有的外來者都被安頓了1個特殊的地方,負責繁衍生息的生育任務。
而向欣欣的年齡太小,沒法承擔這項任務,所以才把她留在村裡。
但仔細一回想,好像不是這麼回事兒。
那些孩童不願意跟她接近,是因為向欣欣身上有1股特殊的氣息,接觸久了就會生1場大病。
當然,現在回想起來,這是神女故意為之,免得被人識破身份。
但是從當時來看,這樣1個令人討厭的外來者,撒琳怎麼會放心的讓她留在村裡呢?
她為什麼對向欣欣沒有格外的安排?
這是我第1次對她留了神。
其次,在祭井活動以及殺戮進行的過程中,向欣欣的情緒反應太過奇特。
當村民跪在廣場裡,詠誦那些不知名的祭詞時,他們與山脈裡的陣法禁忌形成共鳴,對我們這些外來者都造成一定程度的影響。
可向欣欣的反應很平淡,似乎那些共鳴沒有讓她產生絲毫的情緒波動。
而當胖鬼孤注一擲,在1具壯碩的屍體上塗抹大量的紅褐色膠狀物質時,向欣欣的反應極其強烈。
她渾身顫抖,臉色很難看,甚至在最後關頭狠咬了我一口,試圖用這種方法來控製自己。
她的情緒波動為什麼那麼大?
那是因為,即使她是高高在的上神女,可那時的狀態仍是1隻陰魂,同樣沒法抵擋特殊血肉精華的誘惑。
老井附近地麵的輕微顫動,就是她內心情緒的真實反映。
最後是殺戮過後,廣場周圍的異常平靜。
當時我就在想,那剩餘的三分之二村民,怎麼會沒有丁點兒感覺呢?
比如:祭井活動結束後,家人為何遲遲未歸?
突如其來的結界壓力,難道不會波及到他們?
胖鬼殺戮過程中,廣場裡的哭喊與哀嚎聲音那麼大,難道距離最近的幾戶人家都聽不到?
這種情況隻能有1個解釋:就是有1個地位和權威不亞於大祭司的人,悄悄向活著的村民傳達指令,讓他們消停的呆在屋裡。
小井村因為人數眾多,占地麵積不小。
在極短的時間內,卻能把指令傳遞給每一個村民,誰會有這樣強悍的能力呢?
恐怕撒琳都做不到這一點吧!
其實還有其他一些零散的線索,間接證明神女就在我們旁邊。
比如:在我打算潛進老井撈屍時,周圍那股無形的巨大壓力就消失了。
當時我以為是胖鬼扛住了那股壓力,不過轉念一想,胖鬼應該不會那樣強大。
再比如:侵泡在井水裡時,分彆有怪異的東西拉扯住我的腳踝。
如果沒猜錯的話,老井裡拉扯我的東西,應該是神女殘軀裡的血管。
而雙子井裡幾乎割掉我腳丫的東西,就應該是她的頭發了。
正因為揣摩著向欣欣的真實身份,打撈屍體時,我才會表現的那樣聽話。
尤其意識到強烈危險時,我劇烈咳嗽過後,對神女歌功頌德,把她好一頓誇讚,就是生怕她一怒之下,讓我們這些人血流成河啊!
她名叫向欣欣,八成是這個假名,恐怕其中的寓意,是“向往新生”吧!
當然,事情已經翻篇,這些細節我就沒必要和大家夥多說了,隻是在心裡和鈴兒簡單交流一下。
“嗷嗚——”
我穿好衣服,正打算收拾戰利品,忽然聽到遠處山林裡傳出一聲怪異的嗚嚎。
那聲音含糊不清,如同氣流在喉嚨和口齒間反複激蕩。
聲音裡,還蘊含著一種歡快解脫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