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象先是定格在白嶽身上。
他左臂挺直,手掌緊握尖刀,努力保持著向前刺殺的姿勢,右手緩緩伸向脖梗。
收回手,眼前攤開的手掌上,鮮血更加稠密鮮豔。
脖頸傷口處流淌鮮血,很快染紅了右側半邊衣衫,流血的速度絲毫沒有減慢。
視線遲緩的轉向牆壁一側。
半米長短,帶有鏽跡的一截鋼筋,死死紮進牆壁裡。
從螺旋形紋路上不停的滴下血滴,表明這節鋼筋剛才完成了怎樣的使命。
這…這…
父親毫無征兆的被一截鋼筋刺死?
門窗緊閉,玻璃完好無損,這鋼筋是從哪裡飛了過來?是出自誰的手?
地上有跌落的尖刀,有殷紅擴大的血漬,有白惜純父親緩緩栽倒、漸漸冰冷的屍體。
卻唯獨沒有答案!
我心裡泛起一股冷意,從頭頂冰到腳底。
不知為何,我聯想到影子的那枚黑色羽箭,同樣來去無蹤,卻遠沒有這半截帶著鐵鏽的鋼筋來的震撼。
興許凶器更為常見普通,置身事外觀看的場麵更加鮮活,於是產生的視覺衝擊力更強?
吳群晃了晃身子,似乎早就料到這樣的結果。
嘴角勾起殘忍弧度,吳群向前走了幾步,“老東西!要財不要命嘛?呸!以為這樣就能保住你的財產?”
吳群在屍體上狠狠踢了幾腳,發泄著情緒,讓死者腦袋大幅度向著一側歪斜。
轉過身,吳群猙獰帶有邪意的臉龐,完整呈現在了景象裡。
此時他直接麵對著白惜純,相當於直麵“鏡頭”,於是我第1次完整的看清了吳群的麵容。
恍惚間,我竟然覺得他的麵容有些熟悉。
不是說我見過這個人,我倆年歲相差很遠,就算真的見過,他也不可能保持現在這副麵貌。
我說的熟悉,是他身上傳遞出的某些感覺。
因為喝酒的緣故,蒼白的臉上透出一些紅潤,書卷氣
息迎麵而來。
他雖然心狠手辣,坑害了白惜純一家,但看得出來,他並不是一個喜歡躲說廢話的人。
沉靜、文雅、書生氣,這些氣質…
“我是個很守信諾的人!”
吳群齜了齜牙,白淨的臉龐邪意更盛。
“答應給你的股份我當然會給,不過叔叔也有個附加條件:往後要要照顧你的生活。”
“照顧你的學習以及日常,比如照顧你吃飯、照顧你洗澡…”
“這樣我才能對得起你死去的爹娘!閨女,你說是不
是?嗯?”
四周響起猛烈拉動風箱的聲音,還有沉悶如同打鼓一樣的心跳。
這和鬼嬰幻化的景象不同,這應該屬於白惜純此時真實的情緒反應。
視線鏡頭向後拉扯,白惜純意識到眼前的危險,下意識向後躲閃著。
吳群慢悠悠跟了上來,動作隨意而文雅。
他似乎並不著急,也沒表現出絲毫的懼怕,哪怕屋裡還有1具未冷透的屍體,躺在一大灘血泊之中。
鏡頭繼續向後,白惜純慌亂躲閃。
景象平行緩慢移動,焦點始終對準吳群。
她身後似乎被牆壁攔住了退路,隻能通過這種方式試圖躲避。
距離越來越近,吳群最後一絲耐心似乎被磨滅。
“果然是個小美人坯子,和你娘當年一樣。”
“不過你娘很傻很天真,肯為了彆人犧牲自己,哪怕付出那樣巨大的代價!”
“我相信你不會!你一定會乖乖的聽叔叔的話!對不對?對不對?”
“放心,往後我會把你照顧的很好!很好,很好…”
景象完全黑暗之前,吳群如狼似虎撲了過來,隱約聽
到白惜純嘀咕一句,“你會死的,你一定會死!”
因為眼前完全黑暗,我看不到任何東西,隻能憑借聽覺判斷。
漆黑的景象中傳來一聲悶哼,似了吳群受了點輕傷,倔強的白惜純不知想到了什麼,儘管閉著眼睛害怕的要命,但愣是一聲不吭,默默抗爭著。
啪啪啪——
耳邊響起有節奏的拍打聲,那是巴掌重重地拍打在體表,所發出的聲響。
咚咚——
這應該是頭部或者其他堅硬部位,撞在牆壁所發出的聲音。
期間還夾雜一些粗重的呼吸聲。
似乎遭遇到最頑強的反抗,即便是吳群這樣的成年男子,一時半會也沒法讓對方屈服。
征服的欲望在升騰,報複的快感在積累,於是屋內的聲響越來越雜亂,動靜鬨的越來越大。
出人意料的是,我始終聽不到白皙純的哭喊聲或者求饒聲。
我心裡升起莫名的煩躁。
明知道現在感受到的這一切,都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即便我想乾預,也是於事無補。
可我就想衝進屋內,用冥尺或者鐵鎖鏈,對準吳群一
頓猛砸。
坑害過白嶽夫妻,現在卻連他們幼小的女兒都不放過,這人心裡,得住著1隻多變態的怪物?
聽著燥亂的聲響,我甚至忘記了念動安神訣。
情緒湧到了頂峰,我再也難以抑製,拎著冥尺就想破門而入。
這時眼前一亮。
透過窗玻璃,發現屋內的景象再次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