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要發飆了
左清絕不理解我此時的心情。
第1次經曆幻境死亡時,我還沒覺著有什麼,而剛剛經曆的第2次,卻真讓我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劇痛、掙紮、倉皇、悲哀、絕望…
哪怕明知道周圍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但內心產生的種種複雜情緒卻是真的。
我反複默念著安神訣,驅走1層1層的負麵情緒,但會有更多的負麵情緒洶湧而來,把我包裹的密不透風。
我相信這也就是我——1個懂得念動安神訣的渡魂人,才能完整的硬撐完整個過程。
左清更不會想得到,剛才經曆陳醫生的手術時,他反複把我的臉,改造成一個個血肉模糊的陌生輪廓,軀體上除了經受筋肉剝離外,還要進行重組、撕裂、扭合…
相信在陳醫生眼中,我根本不算一個活人,而是一個等待組裝改造的玩偶。
同樣的經曆,如果換做其他任何1個普通人,不得分分鐘瘋掉?
我看著碎了一地的玻璃碴,猜測三棱鏡麵每一次閃爍的紅光,都在向我提醒即將到來的危險。
而現在,三棱鏡麵徹底破碎,這是不是預示著,接下來我必死無疑?
“陳醫生,請留步,我能不能向你谘詢一些事情?”
微微猶豫過後,我喊住了陳醫生。
此時她和女病人,剛剛走到2樓步梯的拐角處,按照前兩次的腳本發展,接下來她倆就要展開討論,並且陳醫生要揭開口罩,展露她的真容了。
“你有事情…向我谘詢?”陳醫生眼神裡露出錯愕,豎起手掌朝著女病人擺了擺,示意她暫時閉嘴,“講真,小夥子,我隻是覺著你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曾經有過一麵之緣。”
“但就算這樣,你也不至於喊住我,試圖浪費時間向我谘詢問題吧!”
不管在哪一次幻境中,陳醫生在走上2樓之前,情緒都極其穩定,沒有露出她凶殘邪惡的一麵,而這也是我想不通的一個點。
我沿著樓梯快步走了上去,左清亦步亦趨跟隨在我身
後,她現在的樣子,和剛才白月娥跟隨陳醫生的狀態有點像。
不知是不是因為我沒有抓住她的手,沒有把體內陰冷氣息過渡給她,左清顯得有些慌亂,眉心緊鎖,蒼白的臉色帶著一絲惶恐。
“陳醫生,請問您對活人十分的了解嗎?或者說,您對活人的美與醜,有極其清晰的界定嗎?”
“清晰的界定倒談不上,美與醜隻是相對而言,這個問題要看站在哪裡,要看落在誰的視角中。”
陳女醫生先前說話有些冰冷,但在回答我問題時,態度卻是格外的認真,興許是她的專業素養使然。
我點了點頭,心裡若有所思,“原來美和醜是相對而言,並不存在絕對的極致完美。”
“陽光醫院是一家普通的民辦醫院,可為什麼美容整形科卻這麼發達呢?那麼多追求極致的女士慕名而來,究竟是在圖什麼?”
我心裡悄悄在打一個賭,賭此時的陳醫生正義善良。
不管此時她是活人還是邪祟,她和拿起手術刀的陳醫生相比,都是判若兩人。
“你是想知道,為什麼陽光醫院的美容整形科,會這樣的火爆?”
“是啊!這是什麼原因呢?”
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聽到我這個問題後,陳醫生表情忽然變得非常痛苦,一隻手用力地薅著頭發,似乎在努力回憶著某些記憶片段,這動作讓清冷淡然的她,顯得有些失態。
“陳醫生,彆再聽這個臭小子胡說八道,我們還是趕緊進到手術室裡,你跟我說一說手術方麵的事情吧!”
身上纏著白紗布的女病人不停催促著,她似乎很不希望我在陳醫生身邊逗留的時間過長,或者問出更多類似的問題。
我斜著向前跨了一步,橫插在陳醫生和女病人的中間,“陽光醫院和我見過的其他醫院都很不一樣,這裡很多方麵都透著詭異。陳醫生,你感覺到了嗎?”
左清拉了拉我衣角,似乎不想讓我多問,不過被我輕輕一甩,將她的手掌甩脫。
陳醫生的表情更加痛苦,似乎忘了自己的主職責是進行美容手術,而沒必要回答一個不相乾人的問題,完全糾結在痛苦的回憶中。
“真是奇怪,你的說法提醒了我,陽光醫院還真有一些不同。”
“但具體是哪裡呢?我怎麼死活都想不起來?”
“不對,有三個地方讓我記憶深刻。一個是醫院外的那個巨大的垃圾坑,一個是1樓走廊遠端的公用洗手間,另一個是3樓的院長辦公室。”
“失憶可不是一個好現象,在這三個地方走一走,興許能勾起我完整的回憶。”
陳醫生不再薅著頭發,而是用力握緊了拳頭,似乎想到了某些重要的事情,於是臉上神情變得更加堅定。
當陳醫生做出這樣的決定時,1樓所有的鬼怪都暫緩了行動。
不少家夥目光呆滯地看向我,眼神裡充滿了疑慮。
是的,是疑慮,而不是威脅震懾或者其他什麼不好的情緒。
仿佛樓下的這些鬼怪,並沒有把我當成是1個強有力的威脅,而是把我看作一個難以理解的家夥。
“嗬欠——”左清打了個哈哈,眼角擠出幾滴晶瑩,似乎強烈的困意再次襲來,她隨時有可能睡去,“你看咱們是不是…應該先去彆的地方?”
“我的精神狀態很不好,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睡去,所以很需要你單獨照顧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