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咬著嘴唇,眼神異常堅定地看著我,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順著她的小臉蛋劈啪滾落。
“你這小妮子…”
感受到鈴兒明確的心意,我頭皮發麻,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鬼主是擁有大智慧的存在。
一旦落入他的算計,誰都甭想全身而退。
剛才意識到影子等人的困境時,我不是沒想過幫助他們。
然而把指令傳遞給鈴兒時,我才發現,所有通過鈴兒關聯的人,都被串聯在了1條線上,誰都彆想擺脫掉。
而更悲慘的是,鈴兒是“橋梁”,憑借通心術的關聯,我的擺渡團隊成員無一幸免。
相當於他們無辜受到了我的牽連。
影子、黑法師等損耗的是魂力,鬱冬妮、馬達等,損耗的就直接是精神力了。
精神力源自於魂魄海,過度損耗後會傷及魂魄,百分之百會死掉。
而且這種死亡,和陽間正常的死不同,靈魂不在,哪兒會有轉世輪回的機會?
那才是真正的從世間消失啊!
想到這些,我心裡十分的不安,所以才提到了當初我和鈴兒、馬達之間的約定。
頓了頓,我讓語氣更加嚴厲些:鈴兒,到了這關鍵時刻,可不許你再任性。
你家相公以前疼你、憐你、寵你,那是在平時,你怎麼舒心怎麼來,我絕對不會強加於你。
但…現在是平時麼?這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危急時刻!
你要是再猶猶豫豫的,非得連累馬達他們無辜送命不可!
這番話我是經由通心術說的,而且由於術法封鎖的原因,除了我和鈴兒以外,其他人絕不會聽到。
我要逼迫鈴兒,儘快作出決定。
這次鈴兒不置可否,不肯出聲,倔強的緊抿著嘴唇。
她甩了甩枯黃的頭發,似乎想讓自己更加堅強些。
結果幾縷發絲,沾在她滿是淚水的小臉蛋上,讓她更是顯得楚楚可憐。
這個小妮子啊!典型的外柔內剛!死倔死倔的!
她要是打定了什麼主意,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我做好了盤算,最終還是要著落在馬達身上。
這小子顧念著我倆的友情,剛開始時肯定不會同意,但我會想辦法逼他,讓他按照當初約定讓我死去。
我是擺渡陰魂的核心,隻要我不在了,所有人都能得到解脫。
魂力耗光的龍翁,並沒有脫離控製,他的魂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快速縮小著。
原本一米八幾的雄壯身軀,此時已經不到一米五,身高方
麵甚至連喵喵都不如。
龍翁之後是黑法師。
他的魂體終於炸散開,變成黑色花瓣的本體。
那些如墨的枝葉在快速枯萎著,藤蔓上失去了往日應有的光澤。
“當啷——”
一聲脆響,謝醫生的手術刀掉落在地。
他已經連本命法器都拿捏不穩,可見虛弱到了什麼程度。
最強悍的是影子。
他隻是魂體顏色在不斷變得黯淡,魂體卻沒有出現分崩離析的征兆。
影子臉色如常,說話氣息平穩,如果不去看他魂體的變化
,而隻聽他的聲音,絕對感受不到他的異常。
短暫僵持的這一會兒工夫,又有幾名陰鬼,順著黑漩渦邁了進去。
此時展廳中所剩的邪祟,隻有百餘名了。
理論上來說,擺渡掉了那麼多的邪祟,我應該已經積攢了大量的陰德。
但我怎麼恍惚有種感覺,好像我陰德大損呢?
就好像玩兒遊戲一樣,因為出現了某種失誤,我的分值在刷刷往下扣。
如果把陰德比喻成遊戲裡的分值,我覺得自己的“分兒”,好像快被扣光了。
電影世界的規則,徹底鬆動下來。
雖然這規則無形無質,肉眼看不到,但道門子弟自有一種
感覺,能夠敏銳的感應出來。
這一刻,我總算明白了屍臣的用意。
屍臣並不傻。
從誕生的那一天起,他興許就背負著某種使命,要維係住這裡規則的穩定。
而今屍臣被殺,我助紂為虐,親手破壞掉了這種規則,這究竟是好是壞?
我預感到的極度危機,應該和這有關聯吧!
我又冷不丁想到:《極度驚悚》的最後一刻,暗示著我領著這些邪祟硬闖進陰冥,而不是以擺渡的方式進入,這自然大有深意。
可惜,我現在想明白這些,已經有些晚了。
“馬達!快!快按照當初的約定,讓我立即死去。否則,
團隊的所有人都要被我連累!”
當影子支撐不住,魂體化成煙霧時,我語氣急促的向馬達吩咐道。
“靠!你扯什麼犢子?不行!我絕對不答應!要死大家都死在一塊兒!”
出乎我的意料,馬達回答的相當堅決。
而且他沒有刻意避開旁人,說出的話,讓團隊成員全都聽到了。
“既然不能同日生,那咱們就同日死,這說出去也算一段美談啊!”
我頭頂的那團陰影,如同一團深邃的烏雲,緩緩向我落了下來。
從它開始行動的那一刻起,我心底危險的警兆就格外強烈。
直覺沒有錯。
危險來自於陰影,它百分之百和鬼主有很大關聯。
聽到馬達這樣回答,我都快要急死了,甚至口不擇言的爆了粗口:“馬達,你特碼跟我磨嘰啥玩意兒?我是核心戰腦!我的話你敢不聽?”
“你信不信等會兒我能錘巴死你?
“再說了,鬱冬妮懷孕了,她肚子裡已經有了你的孩子!”
“你就算再狠心,總不能讓沒出世的孩子,陪咱們一起受到牽連吧!”
“快!果斷些!再遲可就真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