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長成這樣的畸形?
難怪要使用那麼長得鞭子,恐怕就是因為他胳膊短小吧!
我來不及往深裡去想,因為當羊脖套和脖頸皮膚完全貼合時,我的魂魄開始出現變化。
不停激蕩的魂魄海上麵,突然浮現了一層冰霜,那裡變得異常寒冷。
冰霜還在持續的擴展,繼續向深下層冰凍過去,看樣子是要將我整個魂魄海凍結。
不僅如此,我魂魄中的意誌,也受到了強烈影響。
直麵牧羊人的目光時,我突然有了一種畏縮感。
這種感覺就是:我想回避他的眼神,不願意甚至不敢跟他直視。
隨著時間推移,這種畏縮感越來越強烈。
牧羊人本就高大的身軀,在我眼前仿佛化成一座大山,巍峨挺拔,高不可攀。
他在我心中的形象是那樣高大,以至於讓我心裡升起強烈的自責:我怎麼能和這樣強悍的人對抗?
我有那份資格嗎?
麵對牧羊尊者,我不應該早就謙卑的跪下,而後五體投地,由衷的表達我的虔誠?
等等——
“強悍”?
“人”?
“資格”?
“尊者”?
“謙卑”?
“虔誠”?
……
我快速想過剛才想法中的一係列用詞,冷汗順著腦門鑽出,心臟狠狠顫了顫。
雙手早就在不知何時停下來,對牧羊人沒有半點攻殺的意思,就那樣僵硬的停在半空中,看著倒像是想給對方一個擁抱。
這羊脖套有種獨特的奴役特性。
一旦被它套牢,思想立即產生奴性,心中想著的隻是屈從、虔誠、畏懼……根本不敢升起半點反抗。
牧羊人似乎把全部的力道都用來箍住我,於是身形有些不穩。
動作幅度稍大一些,他就身軀不穩,難道這就是他不敢離開原地的真正原因?
由屍體煉化的羊軀已然成形,幾隻小鬼在附近快速穿梭,將死去族人的頭發薅下,移植在粉白羊軀的身上。
肉眼可見,一隻新的綿羊正在成形。
它側躺在地麵上,雙眼緊閉。
移植來的毛發漸漸變成羊毛形狀,彎曲,變粗,黑色快速退下,最終完全變成綿羊的純白底色。
另外兩片幽冥域,雖然與這一片相排斥,但圍繞在周圍蠢蠢欲動,對我產生極大的威脅。
我已經顧不上那許多了,必須儘快下殺手。
若是再拖延下去,我肯定是死路一條。
“雖然我很討厭藍大先生,但是外人這樣說他,會讓我們心裡極度不高興。”
牧羊人似乎勝券在握,眼睛裡流露出強烈自信,用力抓緊羊脖套時,另一隻手還微微揚起,似乎想要撫摸我的頭。
我順勢往下一低,一頭撞向他的胸口,相互接觸的瞬間,一股牧羊人絕對意想不到的力量,頃刻將他籠罩。
強大的拉扯力超乎想象,讓他完全來不及反抗,而後他就從眼前消失。
在那一瞬間,我突然感受到兩股極其強烈的危險,來不及去查看牧羊人的動向,趕緊本能的縮成一團,以冥尺護在我的頭頂。
鎮塔裡的朋友們,全部蓄勢待命,萬一我真遭遇危險,哪怕會違反這裡的禁忌限製,也要立即出來相救。
手中所有符籙,被我漫天揚了起來,頃刻間點燃,化為黑色業火和雷電。
無論這防護有沒有用,我都要最大限度的自我保護。
因為,那危險真的很強烈。
我似乎感覺到死神的小手,在輕輕撓飭著我。
“老大,周圍什麼危險都沒有啊!”
隔了好一會兒,小黑的聲音響起:“就是看到有兩股青煙,而後突兀的消失,再然後周圍冷冷清清,乾乾淨淨,啥毛都木有的。”
抬起頭,周圍果然一片晴朗。
山穀裡能夠直立站立的人,隻有我一個。
剛才是錯覺嗎?
還是說,危險就來源於那兩股青煙?
既然威脅來的這麼猛烈,那躲在暗處的家夥們,為什麼一定要逃呢?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先走過去扶起丫丫,悄悄對香香叮囑了幾句,而後這才去看牧羊人的動向。
此時的牧羊人,再沒了剛才頤氣指使的神態。
噗噗噗——
重錘一樣的東西,一下接一下砸落在他的身軀上,很快將他砸癟、砸爛。
他隻有肩膀以上的部位露在外麵,頭顱上包裹的白圍巾全部被鮮血染紅。
牧羊人眼睛帶著驚恐,大口的鮮血不要命價的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