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扯了扯我衣袖,向我靠攏的更近些,明顯有些緊張。
我身後一緊,剛恢複點陽剛氣息的小老板,又癱軟在我後背上。
無奈之下,我隻能像照顧偏癱患者一樣,把他重新背了起來。
“佛爺有啥指教?”
我掏出幾顆魂晶,不動聲色的塞進他手裡。
邪影麵皮是鬼巫族的秘寶,一旦貼合在麵部,整個人的氣質氣息,都會發生巨大變化。
認出我的身份絕無可能,除非這喇嘛另有發現。
“你小家夥,看上去很麵生啊!你的眼睛……有問題?”
我雖然摘掉了黑布,但陰風實在太狂躁,吹得我睜不開眼,還有一些淚水順著眼縫往外流。
乍一看,我的確像是有眼疾。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生怕話說的越多,露出的破綻越多。
於是乾脆再掏出四塊魂晶,一並塞到他手裡。
喇嘛笑得更燦爛,轉頭朝著另一名同伴說:“新來的這個小子倒是蠻上路。”
“本來就是想從他身上多訛一點好處。不過,他既然這麼聽話,我倒是有些於心不忍了,免得把他搜刮的太狠,下次再不敢進來。”
在說話時,他開始搜我們的身。
他對法器等並不怎麼關心,隻是反複詢問:“身上有沒有帶食物?如果有,趕緊主動交出來啊!要是在裡麵被人發現,你一定會死的很慘。”
幾分鐘後,我們三個如願進入城池,才發現繞指柔等已經先我們一步,爬牆進到了裡麵。
再過一會兒,三十六隻綿羊鬼怪,排著整齊隊伍走了進來。
看來這些喇嘛,對鬼怪的身份貌似並不怎麼在乎。
隻有在進行那種祭祀時,他們才格外的警惕。
“咩、咩……”
來到我麵前,綿羊鬼怪們有些委屈,發出低低的叫聲。
他們沒有好東西賄賂佛爺,於是隻能被薅羊毛。
這些雁過拔毛的賊喇嘛……
瞅把我這些綿羊鬼怪薅的,東一塊、西一塊,就像是一隻隻癩皮羊。
我讓諸位分散開,但相互距離不要太遠,以便隨時能照應到。
我簡單打量一下小城市內的環境。
那些鬼怪爭先恐後的趕來,因為這裡能提供兩樣好處.
一是自由的交易交換。
類似於自由交易市場一樣,鬼怪相互可以等價交換一些物品,而不用擔心被強取豪奪。
另一個就是喇嘛口中所說的“聖水”。
這些聖水位於十六根石柱中央,組成一個頗有規模的水池。
本以為池水中會有大量鮮血融入,事實並沒有。
池水呈黃褐色,顯得很汙濁。
一個個密集的水泡,自下而上湧出,如同煮沸了一樣。
但從池水周圍的喇嘛表現來看,這池水並不滾燙。
隻是受到某種力量的影響,才會變成這樣的狀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池水的湧動,暗合某種規律。
就像是……有人在呼吸?
“真是奇怪,我怎麼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我背著半癱的小老板,混在鬼怪中間,看似在溜溜達達,實際上是在仔細觀察。
不能錯放每一處細節,謀定而後動,這樣才能提升做事成功的概率。
小老板再次突破自我:他受到的驚嚇,已經達到了新高度。
他不再顫抖、不再流淚、不再哀嚎,如同一具屍體一樣,軟塌塌趴在我後背上。
我摘掉的黑眼罩,早就被他借用過去。
他不僅捂住了眼睛,塞住了耳朵,甚至就連那張嘴,都被另一塊破布死死的捂住。
這樣來看,小老板的適應能力還是蠻強,此時保持安靜,才是最好的選擇。
“這位哥們兒,剛才我看你賄賂佛爺時,出手闊綽。我手裡正好有一樣珍貴的東西,隻能適合你這樣懂行的爺們使用啊。”
一隻鬼怪湊了過來,雙手向前平伸,掌心中托著一塊黑布包裹的東西。
圓溜溜,約有頭顱大小,外麵漂浮著一層黑氣。
我朝著對方瞄了瞄,它應該是一具行屍,身體約有三分之一的部位腐爛。
在那些千瘡百孔的腐爛孔洞裡,有一些白色帶觸角的蟲子來回爬動。
近距離說話時,還有一股股惡臭氣息從他身上傳來,熏得我直翻楞眼根子。
“不感興趣。”我冷冷說道。
剛要轉身離開,左胳膊被他抓住。
這家夥就像附骨之蛆,再次纏了過來,“大款哥,彆著急走嘛!”
他似乎認定我口袋裡的“錢”比較好騙,一張臭嘴不斷開合,半透明的液體不斷流淌出來,“你先看看貨色,然後再做決定行不行?”
他的手在黑布上一扯,那顆圓溜溜的東西,立即呈現在我麵前。
果然是一顆頭顱。
從臉部特征判斷,它應該屬於一個消瘦的女人。
看她那張枯黃的臉,似乎常年營養不良,讓我不由得想起了那名白衣女子。
“這是我從佛爺那裡得來的祭品。”鬼怪解釋道:“她的精華當然早就被榨乾,不過這顆腦袋還是有些用途,被我煉化過後,它就能開口說話討好你。不信,你聽?”
行屍如同拍西瓜一樣,在那腦殼頭頂隨手一拍。
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枯黃的頭發四下飄散,青紫色的嘴唇開啟。
頭顱果然輕吐出幾個字:“大爺,奴婢給您笑一個。”
隨後真的擠出一個笑容。
不過笑得十分牽強,甚至有些難看,讓人看著無比的心酸。
“滾!我不需要!”聯想到某一種可能,我心裡的怒火再壓抑不住,“再跟我囉裡八嗦,信不信我一巴掌呼死你?”
興許我刺激到了他的自尊,他臉色突變,把那顆頭顱快速包好,伸手指著我的鼻子:“給臉不要臉的家夥!要不是看你財大氣粗,我會讓你看到這麼好的東西?”
“還想一巴掌呼死我?來啊來啊……有種你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