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思鄉心切,日夜兼程,就盼著早點兒見到妻子,以及即將出世的孩子。
結果回到了村裡,他見到的卻是滿地的鮮血,以及到處散落的殘肢斷臂。
黑衣人找出一把鐮刀,瘋了一樣尋找那沒見過麵的敵人。
妻子和孩子,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寄托。
她們都死了,黑衣人還有什麼可畏懼的呢?
在找尋的過程中他才發現:原來山頂上多出許多“新鄰居”,即:身披黃衣的喇嘛。
他們破土動工,日夜忙碌,似乎在開啟一項極其浩大的工程。
不過在工程雛形的範圍內,黑衣人沒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一個月過去,黑衣人沒有絲毫收獲,他便把目光重新投放到那些喇嘛身上。
周圍已變成一片片荒山。
除了這些喇嘛以外,再沒有其他的生命。
村莊有上千條性命被收割,如果不是喇嘛們動的手腳,又會是誰呢?
此後黑衣人晝伏夜出,死死盯住喇嘛的動向,終於讓他發現了線索。
“那天晚上11點,我像往常一樣躲在一根樹杈後。”
恢複成正常活人的模樣,黑衣人顯得十分冷酷,雙眸散發出宛如實質的光芒,“幾名喇嘛輕聲嘀咕些什麼,隨後他們就布出這樣的禁忌,把一些屍體投放進去。”
禁忌能產生如同幻陣一樣的效果,同時還能加重鬼怪的感官承受,不斷加深對那段死亡痛苦的記憶。
當密宗喇嘛再次折磨村民鬼怪時,黑衣人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妻兒死的這麼慘。
他當場失控,從樹上跳下,揮舞著鐮刀衝了過去。
但雙拳難敵四手,他很快被打倒,而後漸漸失去意識。
當他再次恢複神誌時,已經陰陽兩隔成了鬼怪。
他和其他冤死的村民一樣,魂魄被禁錮在屍體中,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經曆一次殘酷的折磨。
“我經受的折磨有些不同,每次都是全新的痛苦。”
“而那些村民則是在不停的重複,就好像定格在不斷輪回的時間裡。”
“日子久了,我便不再反抗,隻是內心複仇的情緒越來越強烈。”
“當我覺得實力足夠強大,想要反抗報複時,他們卻突然把我送到一處叫豢養苑的地方,從那開始,我就徹底失去了記憶。”
豢養苑就像一個巨大的動物園,隻不過裡麵圈養的都是鬼怪。
能夠進入這裡的都是陰靈境鬼怪。
他們釋放出更多的怨恨、憤怒、絕望等情緒,以某種詭異的方式被收集,通過一道巨大的漩渦,傳入地底深處。
我腦補著黑衣人描述的場景。
他之所以受到全新待遇,有很大可能,是因為他的資質遠超常人,有更大的成長空間。
蓮花上師說:佛蓮根基收集了數百年的陰邪之氣。
豢養苑,應該就是提供陰煞氣息的源泉之一。
“豢養院裡都是陰靈?這藍大先生好大的手筆啊!”
我暗吸一口氣,覺得很不可思議:“世上有那麼多的陰靈嗎?你現在能否回想起來:你所在的豢養院裡,到底囚困有多少隻陰靈?”
“至少有十幾個,而且全部喪失記憶。”
黑衣人很確定的說道:“在無意識狀態下,我們全憑本能形事,相互間免不了廝殺、啃噬,但絕不會出現陰靈隕落的情況。”
“再後來,豢養苑不知怎麼就放鬆了警戒,讓我們這些失憶的家夥溜達出來。”
“當然,我能經曆這一切,都是藍大先生幕後搞的鬼。”
“我不知道他有什麼陰謀詭計,我隻知道,在他眼裡,我們甚至連鬼怪都算不上,頂多就算是可以隨意擺布的棋子或者玩具。”
“我……我真的好恨啊!”
我說:你現在不僅把所有事情都回想起來,而且擁有了正常的軀體,實力一定比以前大幅提升。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呢?”我盯著他銳利的眼神,“未來是否已經有所抉擇?”
黑衣人正要回答,臉上突然露出強烈的警惕,“都怪我,耽擱了時間,他們……真的來了!”
隨著黑衣人的說話聲,從遠處響起一陣奇特的蹬踏聲。
“踏踏、踏踏踏……”
就像是某種動物的蹄子,蹬踏在堅硬的地麵上。
但聽在耳裡,卻會讓人產生一種錯覺,仿佛那一下下的蹬踏,是跺在自己的心窩口上。
蹬踏聲聽起來很飄忽,忽左忽右,但總體是在朝我的方向靠近過來。
大約一支煙的時間,聲音在我麵前不遠處停了下來。
灌木枝杈發出簌簌的撥動聲響。
一隻兩米多高的馬臉怪物,呈現在我麵前。
我是第一次看到他完整的體態。
從身軀來看,它真像一隻梅花鹿,身上甚至布滿了梅花型的斑紋。
纖細的脖子搭在一根高高的樹杈上,眼神裡帶著種說不出的邪惡。
“居然敢在密宗地界內殺死我們的人?”
“嗯,你很好!真的很好!”
這些話剛一說完,馬臉鬼怪就開始賤笑。
粉紅色的牙花子,都笑翻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