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厲鬼和村民鬼怪又有所不同。
他們身上穿著厚厚的金屬鎧甲,透露出濃鬱的殺伐氣息。
每人手中還握有一杆長矛,鋒銳的矛頭對準我和鈴兒。
“居然又是偷越者?今年怎麼這麼多?”
領頭模樣的家夥喃喃自語幾句,隨後看向我:“哪兒來的滾回哪裡去。若再向前一步,老子把你紮成馬蜂窩!”
自打進入陰冥,我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可我偏偏不能發飆,否則容易影響到後續計劃。
我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臉上儘可能堆起友善的笑,“長官,可否借一步說話?”
“借一步說話?你這窮鬼,還能有什麼好話說?”
話雖然這麼說,守門頭領卻緩步朝我走來,眼睛裡帶著狐疑不定的神采。
我賄賂厲鬼已經相當的有經驗,等他走近,十幾枚細碎的魂晶,已經麻溜利索的塞進他手裡。
對方眉毛一揚,表情十分不屑,“就憑這麼點兒魂晶就想賄賂我?我呸——”
不等他把話說完,又是一顆圓溜溜的魂魄珠塞進他手裡。
“剛才那些是方便大人您打點手下的,這顆,才是小的孝敬大人您的。”
我儘可能的卑微低調,不讓他產生絲毫懷疑,“我初來乍到,對這裡真心不熟悉,還請大人多多指點迷津呐!”
“嗯!”
守門頭領鼻孔裡重重哼了一聲,朝身後揮了揮手,把那些手下攆了回去。
再看向我時,他臉上表情已經明顯舒緩,“小家夥,還挺上路的啊!說吧,你想讓我指點你什麼?醜話說在前頭,你沒有通關關牒,想進入第二空間等同於做夢,你就是再拿出十顆、百顆都不行。”
我說:這個眉眼高低,小的還是能看的出來,我就是想問問,關牒是個什麼東西?從哪裡得來?偷越者又是個什麼意思呢?
“看你問的這些,句句是外行話,都不用看關牒,就知道你是偷越者啊!”
我那顆陰怨境魂魄珠起了重要作用,守門頭領對我的態度大為改善,“關牒,相當於上麵的死亡證明。人死之後,經過勾魂鬼差引渡來到陰冥,關牒自然生成,鐫刻在魂魄之上。”
“你和這女娃兒魂魄裡都沒有關牒,當然就是擅闖進來的了,所有擅闖者,均稱為偷越者!”
有些鬼怪雖然滯留陽間,但後來遇到某種機緣,同樣可以進入陰冥。
比如:被渡魂人擺渡下來,或者運氣足夠好,找到了陰煞之地、陰泉通道之類的,而後偷偷潛入到陰冥裡。
偷越者和陰冥鬼怪最本質的區彆,就是魂魄裡缺少關牒鐫刻。
我有些犯愁。
這……可怎麼解?
“小家夥,你身上還有沒有剛才那樣品階的珠子?”守門頭領斜著眼睛,眼神中露出貪婪,“如果有,我就再指點你一條明路。”
我自然不會吝嗇。
在丁丁的幫助下,我身上的魂魄珠相當充足,送禮賄賂,完全不心疼。
“接下來,你可以有兩種選擇。”再次得到魂魄珠,守門頭領臉上終於露出笑容,一張醜臉笑的更嚇人,“第一:你可以找禁衛軍下手,搶奪他們的令牌。”
“到時候,你就能以禁衛軍的身份進入第二空間。”
“另外,你也可以挑禍亂者下手,效果相同。”
“我再好心提醒你一點:這兩種人都是成群結隊,數量眾多,對他們下黑手,你千萬要尋好時機啊!”
說來說去,還是要我搞兩張身份證明才成,若是沒有關牒或者令牌,我和鈴兒始終是黑戶。
謝過守門頭領,我領著鈴兒離開。
幾番打探後發現,想對禁衛軍下手,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禁衛軍數量更加龐大,每次出行至少上萬人,隊列整齊有序,每人手持一件法器。
如果我去偷襲禁衛軍,分分鐘能被法器射成篩子。
偷襲禍亂者倒是有可能,他所述的禍亂者,就是莫名頂替我的那些家夥。
不過這些家夥行蹤很飄忽,忽東忽西,完全沒有規律,而且行動時間也不固定。
我在陰冥待了好長一段時間,除了第1次在村莊偶遇外,再沒看到他們的身影。
某一處僻靜的山穀中。
我狠狠一拳砸在形狀古怪的樹木上,卻絲毫覺察不到手上的疼,因為我內心有著大量的積鬱,卻又找不到宣泄口爆發出來。
我似乎快要被這些負麵情緒撐爆了。
我終於知道:為何從陰冥回去的密宗子弟,性格會如此的凶戾?
因為這裡整體環境就是亂,各種爭端,各種欺淩,底線原則是不弄死鬼怪,剩下的想怎麼禍禍都行。
我每天都在接觸這種混亂,而安神訣又莫名其妙的失了靈,一直能保持淡定的我,終於開始慌張起來。
“相公,你心裡有道坎始終沒有過去。”
鈴兒柔聲說道,“關於喵喵和小黑的死,你始終在自責。”
“而更重要的是:在通道裡麵對最後那一位時,你已經動了殺機,想要搶先動手。”
“結果,對方以那樣的方式幫了你,用實際行動證明,親情比什麼都重要。”
“於是你開始自我懷疑,自我攻擊,導致每天心緒不寧。”
“心不靜、事不成,總是這樣不行啊,相公!”
我說: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我就是過不去這道坎,我總覺得自己太沒用了。
成為了渡魂人,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就是不斷的幫助陰鬼,積累功德嘛?
還是說為了和藍大先生相遇,最終將他打敗或者殺死?
我又能從中得到什麼呢?
以藍大先生的實力,我就算晉升到大圓滿之境,對上他估計都是死路一條啊!
“這和利益沒有關係。無論怎樣做,都是命運。”
鈴兒安靜坐在我旁邊,兩手環抱著膝蓋,“每個人從生下來開始就是孤獨的,無所謂歡樂或者痛苦,隻能沿著既定目標執著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