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發展是韓嫣沒料到的。
侯夫人這一巴掌又狠又準, 脆響聲響起時,倒讓始料不及的韓嫣打了個激靈。
韓茹挨了這一掌,一個趔趄,慘叫出聲。
捂著紅腫的芙蓉麵, 韓茹淚眼汪汪看向侯夫人:“娘……”
侯夫人收回手,冷冷道:“丟人現眼的東西。”
韓茹委屈不已:“娘,兒媳錯了。”
侯夫人冷道:“暴躁易怒,毫無儀態, 比那市井潑婦還上不得台麵,果真是韓敬教出的好女兒!”她嫌惡的一哼:“以後, 你都不必再上街了。”
一句話, 定了韓茹非要事不得走出汾陰侯府的命運。
韓茹心裡恨得巴不得把侯夫人撕碎, 卻不得不做出誠心悔過的模樣:“兒媳會好好在府中思過, 平心靜氣,爭取早日達到娘的要求。請娘給兒媳一個機會!”
侯夫人毫不留情的奚落:“就怕你是爛泥扶不上牆!”
三言兩語, 氣勢極為狠戾。
韓嫣當即就覺得,這侯夫人像個鋒利的斧頭。那股冷厲懾人的氣場, 不知是靠著多少後宅風雨磊起來的。
不禁與紫巧交換了眼色, 看侯夫人對韓茹的態度,若不是韓茹還有懷孕生子的價值,怕是侯夫人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侯夫人突然道:“韓嫣。”
被直呼其名, 韓嫣唇角那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微微凝固。
“侯夫人有何見教?”
一雙眼睛凝視韓嫣, 侯夫人鄙夷的話語入耳:“你也莫笑!你們江平伯府出來的小姐, 俱是一丘之貉。我兒風流倜儻, 為人溫柔,就算娶的人是你,也同樣是個上不得台麵的!”
有怒氣浮現於韓嫣心中,唇角的笑容化作冷笑,看向侯夫人的眼神也冷下來。
“說的跟我多想嫁給曹元亮似的!侯夫人彆忘了,當初是汾陰侯先向我爹求得親,為的是侯爺的錦繡前程!”
侯夫人聽言唇角森森一笑,還是那般冷漠鄙視的姿態:“你很伶牙俐齒,還知道暗示我,韓攸能影響到侯爺的前程。”
韓嫣翻了個白眼。
暗示個頭!她不過是實話實說,教侯夫人這種九曲十環的人聽了,就能琢磨出九曲十環的意思來。
侯夫人道:“隻可惜,就算韓攸官位能再做大一些,你們父女依舊入不了我的眼,不過都是些上不得台麵的玩意兒。”
韓嫣當即就想懟“就你上得了台麵,那你吊死在上頭彆下來了”。
但話到嘴邊,她猛地想起孟庭的忠告,又將話咽了回去。
那日她探班翰林院時,孟庭對她說,不要再逮人就懟了。若是惹上硬茬該如何是好?
他語重心長的教導她,與人衝突時要克製情緒,免得惹怒對方傷害了自己。
韓嫣知道,就算自己狠狠罵了汾陰侯夫人,對方也不可能傷害到她。
但最傷人的不是明槍,而是軟刀子暗箭。
她就算逞一時之氣罵退了侯夫人又怎樣?回頭侯夫人若使軟刀子傷害孟庭,傷害她爹娘,那她豈不是給家人惹禍?
平生頭一次,韓嫣控製住了想要回懟的情緒。
她向侯夫人福了福身:“您身份高貴,又是長輩,您的話我自然都聽著。還有什麼教導也一並都說了利索。”
韓嫣的反常惹得紫巧訝然。
韓茹也驚訝的看著韓嫣。
十三娘更是在心裡納悶的緊,往常懟天懟地的嫣小姐這是怎麼了?莫非成了親,人就轉性了?
唯侯夫人對韓嫣不甚了解,此刻麵不改色道:“教導不敢當,隻盼孟夫人好自為之。”
韓嫣冷笑:“是,我必當好自為之。”
侯夫人像是不願再多看韓嫣一眼,彆開目光低低哼了聲,轉身施然而去。
韓茹跟上侯夫人,走了兩步又回頭看韓嫣,怨毒的視線像刺一般刺向韓嫣。
自己今天討好侯夫人未成,還被侯夫人當眾扇巴掌,都是韓嫣害得!
韓嫣害得她臉都丟儘了!
韓茹做出唾罵的口型,無聲道:賤人,走著瞧!
韓嫣冷哼著眼角一挑,沒搭理韓茹。
是誰當初耀武揚威的說,要成為汾陰侯府的世子夫人,乃至侯夫人,榮華富貴享不儘?
瞧瞧現在卻被收拾得猶如喪家犬。
自作孽不可活。
汾陰侯夫人和韓茹她們一走,十三娘就表現出鬆了口氣的樣子,長長的喘息幾下。
剛才韓茹被侯夫人扇耳光時,周遭也有些路人瞧見了,駐足圍觀。這會兒好戲看完,路人們見沒什麼看的,也都紛紛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