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韓茹的話, 董太君和花容的笑顏凝固, 兩人有瞬間僵硬。
接著花容倒抽一口氣,驚訝瞪大眼睛, 看著韓茹。
董太君臉色變得有些陰沉,道:“茹兒, 話不能亂說。”
韓茹麵色難看,眼中揮之不去的愁容中更添一抹急躁。被祖母和母親使勁盯著, 韓茹也顧不得什麼了,說道:“祖母、娘, 我也不知道肚子裡這孩子究竟是曹元亮的,還是曹牧的!”
董太君忙問:“誰是曹牧?”蒼老臉上陰沉之色更甚。
韓茹心一橫, 說道:“是……公府管家的兒子。”
“你說什麼?!”董太君麵容上的陰沉已經沉到了穀底去了, 麵罩烏雲, 濃重的化不開,“茹兒,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韓茹重重喘了口氣, 驀然就升騰起怒色來:“都是曹元亮不好!負心漢,他是負心漢!他背著我和綠濃勾搭成奸。還有綠濃那個賤婢!居然勾引曹元亮, 還借著身孕被國公夫人抬了姨娘!賤人!都是賤人!曹元亮還為了那個賤婢叱罵我!既然他對我無情,也休怪我對他無義!他背著我和彆的女人歡好,我也可以找彆的男人!”
她說著說著眼睛紅了,思及和曹元亮從前的情誼, 再想想自己被拋棄和背叛, 韓茹感到無比傷心。
她對曹元亮還是有情的, 傷心催淚,淚水滑到眼角似要落下。
“虧曹元亮還是國公府的世子,竟是比不上曹牧那個下奴更讓人舒心!”韓茹咬牙切齒道,“我和曹牧在一起兩個多月了,曹牧是真心愛我。這次我能拿到公府三分之一的中饋,曹牧功不可沒。而曹元亮呢?從我嫁給他開始,他始終不敢向國公夫人幫我討要中饋!他憑什麼還指望我一心一意守著他?憑什麼?!”
韓茹的淚水最後還是落下來了,沿著腮幫滑落在地,把她一張芙蓉麵打濕了。
韓茹自懷裡掏出張帕子,憤憤擦了眼淚。她道:“我不知道這孩子究竟是誰的種,祖母、娘,我該怎麼辦?”
對上花容的視線,花容看起來也糾結極了,頻頻捏著手裡的帕子,朝董太君投去求做主的眼神。
董太君的臉色已是說不出的難看了,她呼了口氣,又是生氣又是無可奈何。
“作孽啊你!”董太君不由的砸著她的鹿頭拐杖。拐杖磕在地上,發出咚咚的響聲,聽來沉悶。
她連著磕了好多下鹿頭拐杖,才停了下來。董太君沉默了會兒,語調沉冷道:“你是汾陰公府的世子妃,你的孩子,自然是曹世子的。”
韓茹身子微微顫了顫:“祖母……?”
董太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韓茹,氣惱的彆開視線不再看她,而是盯著地麵。
事已至此,就算責備韓茹又能怎麼樣?韓茹是她最喜歡最器重的孫女,她這次雖錯得離譜了,但也怪那曹元亮辜負她在先,茹兒也是受了傷害才犯了錯。
到底是自家孫女,董太君必須得護著。要不然,要是讓汾陰公府的主子們知道了韓茹肚子裡的孩子生父不明,這可就連累整個江平伯府了!
“茹兒,你的孩子是曹世子的,隻能是他的。”董太君驀地語調一沉,狠狠看向韓茹,“你給祖母記著!記好了!”
董太君淩厲的氣勢充滿了整個融樂堂,她帶著怒意的話意給人一種壓迫感。縱然平日裡韓茹總與董太君撒嬌,此刻也因董太君的氣場而發怵。
花容小心察言觀色,亦說道:“母親說的不錯,茹兒,你的孩子自然是世子的。茹兒你可要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啊,千萬不要做出糊塗的事來。”
韓茹當然也明白這事非同小可,她如今好不容易在汾陰公府立足,可不能因為這個孩子而前功儘棄!
相反,要是能利用這個孩子讓自己的地位更上一層,那才是好的。
至於這孩子到底是誰的,連她都不知道,彆人又怎麼能知道?隻要她這廂咬死了,那這孩子就是曹元亮的!
她也得和曹牧通個氣,倍加小心,不能被人揪住她和曹牧有首尾。
隻是她要怎麼和曹牧說?
董太君因著韓茹口中曝出的事,心情極度不好。她本來為著韓茹有孕而喜上眉梢,緊接著卻遭逢晴天霹靂。
上了年紀的人,情緒大起大落有些傷身,精神力很快就疲憊下來。
董太君緩緩的喘了幾口氣,總算喘順暢了。她揮揮手沒好氣道:“花容,你帶著茹兒下去吧。一會兒和曹世子道喜,彆露了破綻。”
花容連忙應道:“兒媳明白。”
很快,花容和韓茹就離開了融樂堂。
韓茹這會兒還處在遲遲無法定神的狀態裡,心態很是暴躁。曹元亮自然是在前院那邊與彆的賓客說話的,花容想著以韓茹這會兒的狀態,到了曹元亮麵前怕是容易被看出情緒不對,於是花容沒有帶韓茹去找曹元亮。她將韓茹先帶回了茹蕙院去。
自韓茹出嫁,她的閨房茹蕙院就空置了。
不過大房依然安排了人手,每天打掃茹蕙院,維持此處的原貌。怎麼說韓茹也是江平伯府嫡出的小姐,娘家總是要把好的留給她。
花容和韓茹一起進了茹蕙院。
花容關上門,與韓茹一起坐在了桌子旁。
韓茹情緒不定,眼中時而有厲色閃過,時而又暴躁的快喘。
她一個勁兒的問花容:“娘,要是我咬死了說懷的是曹元亮的孩子,我要怎麼跟曹牧說?”
花容柔弱的臉上浮現一絲急切:“你還要和他說什麼啊?你的意思是,他會……等等,”花容說到這裡,想到什麼,她陷入了沉思中。
花容沉思了會兒,就一邊想一邊說:“不管你的孩子是誰的,那個曹牧,怕是會讓你利用肚子裡的孩子,提攜他。”她驀地眼神一狠,露出和那柔弱外表所不相稱的毒意,“茹兒,這個曹牧不能留,想辦法讓他暴斃吧。”
“暴斃”兩個字,惹得韓茹倒吸一口氣。
她還有點轉不過神,為何娘要讓她置曹牧於死地。更驚心的是,一想到曹牧要死,韓茹不由就回味她和曹牧在床上的種種酣暢淋漓。
她可不想讓曹牧死!他死了,她上哪兒去再找個長得不錯又威猛的下奴?
韓茹不以為意道:“不至於吧!我借著孩子提攜曹牧不是挺好的嗎?互相提攜才能站得更穩吧。”
花容姣好的麵容覆了影翳,說出的話帶著狠意:“可是他也握住了你的命門,茹兒,你不能把把柄長久的留在彆人手上,除非把他變成死人。”
韓茹不讚同的皺眉:“曹牧可是管家的兒子,哪是那麼好弄死的!再說弄死他沒用,他那個管家娘八成也知道我和曹牧的事!”
花容臉上影翳更濃,唇紅齒白間吐息森涼,狠聲低道:“這樣的話,就兩個都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