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嵌入了曹元亮全名的打油詩, 也被前來孟府探望韓嫣的鄒氏,告訴了韓嫣。
韓攸下朝後, 和鄒氏一起來,兩人在路上就聽到有孩童念這首詩。
眼下聽鄒氏複述全詩, 韓嫣不由好生佩服京城的孩童。
小小年紀, 都能編出這種打油詩, 關鍵是還懂什麼是綠帽。
隻是, 罵曹元亮就算了,那句“婚前莫要偷人.妻”是怎麼回事?怎麼覺得把孟庭也給一起編進去了?
聽到這一句的人, 肯定會聯想到被偷妻的孟庭, 說不定還會同情孟庭……這編得什麼詩嘛!孟庭有她這麼好的娘子,明明很幸福好不好?
一家三口說了會兒話, 正好孟祥過來看韓嫣,韓攸就出去跟孟祥說話, 留了韓嫣和鄒氏在房中。
韓嫣抱住鄒氏的胳膊,蹭著娘的頸窩撒嬌。
她問鄒氏, 最近和韓攸相處得怎麼樣?
提到這個, 鄒氏略帶認命的笑笑, 眼中也流露出點點若有似無的愁緒。
“就那樣吧, 你爹那人你也知道,他待我很好了。如今我們遠離江平伯府, 日子過得清淨融洽, 比從前是好多了。”
隻是, 你爹他縱是待我好, 卻從不曾對我說過“喜歡”兩個字。
這句話鄒氏沒和女兒說。
這麼多年了,韓攸從沒和她說過一句“喜歡”。鄒氏到現在都不知道,韓攸待她的那些好,究竟是因為她是他的娘子,還是因為彆的。
大概是前者吧,畢竟韓攸就是個爛好人,要不然當初也不會那麼利索的娶她。
隻是鄒氏又想,這都半輩子了。她半輩子都沒等到一句“喜歡”,還有什麼可執念的?
至少,一年前,韓攸還會偏幫大房,傷害自己的妻女;而現在,他分家了,也和大房劃清了界限,他已經在一點點的給鄒氏希望了。
隻盼這種希望,能持續下去,千萬不要一朝破碎。
孟庭回府的時候,韓攸和鄒氏已經離去了。
孟庭給韓嫣買了熱騰騰的飛鸞膾,兩個人湊一桌,孟庭看書,韓嫣吃零嘴兒。
而同一個城裡,江平伯府,卻幾乎鬨翻天。
韓茹被董太君派身邊的汪嬤嬤去給領了回來,韓茹一回來,就被自己爹江平伯狠狠劈了一巴掌。
韓茹捂著還沒消腫就又添新腫的臉,哭喊道:“爹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明明就是曹元亮先負了我的,我也不知道懷的孩子不是他的,你憑什麼打我?!”
韓茹不斷潑鬨,氣得江平伯不但想打她,連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他怎麼就生了這麼個不知廉恥的東西?
江平伯府多年聲譽,在她手裡毀得,連個渣都不剩了!
江平伯一生氣,連著韓茹的娘花容也罵。
花容柔柔弱弱,哭哭啼啼,鬨得江平伯下重手也不是,不下手也不是,最後氣得甩袖走人。
為免韓茹再出去丟人現眼,江平伯把她關進了茹蕙院,讓她好好反省。
接著江平伯就請來了二老爺夫婦,商量怎麼把韓茹再嫁出去。
畢竟是自己的嫡女,就算被休回家了,還是得再給她找個婆家。還得找有錢的,不能是娘家倒貼的那種。
江平伯立刻把主意打到二老爺夫妻頭上,二夫人朱氏,家裡是做花草生意的,認識好多商戶。二老爺本人因為天天研究喂鳥,也認識不少商場上的人。
現在官宦人家肯定是沒人要韓茹了。待嫁時和堂妹的未婚夫暗通款曲,嫁人後又給相公戴綠帽子,如今孩子被打沒了,人被休回家,京城裡稍微有點權勢或者那些受人景仰的清流世家,都不可能接受這種兒媳。
唯有從商戶這兒想想辦法。
士農工商,商戶的地位最末。魏朝的商賈也不像世家貴族那樣,講究得那麼多。
給韓茹找個死了老婆的商戶,還是有可能的。
起碼男方能有錢,江平伯府就沒虧。江平伯求二老爺夫妻幫忙給物色物色。
可韓茹一聽,要讓自己嫁給滿身銅臭的鰥夫,立馬就不乾了。
她就算被國公府休了,她也是江平伯府的嫡長女,憑什麼嫁給那種低賤的破落戶?
連韓芳都和一個六品將軍定親了,韓茵更是嫁給了首輔家的嫡次子,憑什麼自己要去嫁給死了老婆的商戶?
因著流產被休,一夜之間一無所有的打擊,讓韓茹本就已經扭曲的性格變得更加扭曲,甚至在向著走極端的方向發展。
她每天在茹蕙院裡吵鬨打砸,擾得江平伯不得安寧。
董太君又是個寵韓茹的,見韓茹這樣,越發的力不從心,竟是給氣得病倒了。
江平伯一看,韓茹把他老娘給氣病了!這還得了?
江平伯一氣之下,將茹蕙院的門窗全都給釘死了,直接把韓茹關在裡頭。
韓芳和其他的庶出子女們都樂意見韓茹吃癟,他們從前可都是被韓茹欺負過的。於是韓芳落井下石,建議江平伯說,韓茹隻要鬨,就不給她食物和水。這樣時間久了,韓茹就被消磨得安靜了。
江平伯采納了韓芳的建議。
就這麼著,韓茹漸漸的平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