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說:“我手中尚有不少積蓄,若你姨娘願意脫離韓家,便將她接出來安置。”
……
韓嫣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會是這樣。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韓茵變得越來越有勇氣。
她敢於在孟庭和尹詞的支持下,克服心理障礙與黎睿和離;她更敢於在尹詞斷送了身為畫師的命脈後,扛下感情和責任,選擇照顧尹詞一生。
韓嫣還記得小時候,茵妹妹連看見韓芳做鬼臉都要怕的哆嗦的。
卻終有一日,就像是霜天畫卷中的人那般,勇敢的衝破漫漫長夜,擁抱即將肩負的黎明。
因著韓茵急於照顧尹詞,婚事辦得非常快。
不過七天的功夫,一應流程全部走完。尹詞給了韓敬不少聘禮,韓敬可謂是相當滿足。
尹詞還出錢把瓊姨娘從韓府挪出來,遷到尹府旁安置。
瓊姨娘被韓敬冷落這麼多年,早就對韓敬沒有留戀了,自然千恩萬謝的接受了尹詞的安排。韓敬為此也開心,他是從尹詞手裡拿了錢才肯放瓊姨娘走的。
韓茵出嫁當日,韓嫣和孟庭直接去尹府吃酒。
到場的賓客不多,除了夫妻倆,隻有幾個宮廷禦畫師。
當韓茵被尹詞從轎子上牽下來時,韓嫣看著這一幕,忍不住露出發自內心的笑。
她知道,茵妹妹今日坐在花轎中的心境,和上次嫁給黎睿那天的心境,必定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那次是心中一潭死水,這次卻是真心和責任。
韓嫣猜得不錯,韓茵的確是這麼想的。
當韓茵坐在洞房裡,被尹詞用喜秤挑起喜帕時。她看著尹詞的臉孔,隻覺得心裡充滿了感情和力量。
哪怕她知道未來的日子可能會艱辛,哪怕她知道自己會勞累上幾十年。但她還是很開心,很激動,也願意擔負這份責任,直到離世的那一刻。
……
次日。
日上三竿。
韓茵悠悠醒轉。
身子有些發酸,四肢不是那麼聽使喚。她緩了緩殘留的睡意,迷迷糊糊的望了望周遭紅紅一片的環境。
接著她憶起,自己嫁人了,嫁給了尹詞。
倒是尹詞這會兒沒在床上,看起來已經起了。他體貼的把韓茵的衣服和鞋子都擺好在床頭,韓茵一伸手就能夠到。
她摸到自己的衣服,又躺了會兒,聽見外間有些輕微的響動,想必尹詞是在外間做什麼。韓茵這便起身,穿好衣服和鞋子,又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確定整齊了,她才往外間走去。
經過昨晚,走起路來是有些彆扭的。但好在尹詞昨夜裡十分克製,韓茵倒沒有太過不適。
她有些迷糊的揉了揉眼睛,掀開簾子走進了外室。接著她看到重重紗幕後,尹詞正坐在那裡,手裡好像還拿著……
嗯?韓茵眯起眼睛定睛看著,怎麼越看越覺得哪裡不對。
她下意識的撩起重重紗幕,走了進去。漸漸的尹詞離她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
當韓茵走到尹詞身邊時,她驚得連揉眼睛都忘記了。
隻見尹詞的麵前是一張畫架,方才從她的角度看不見畫架的存在,現在卻是一覽無餘。
畫架上掛著一幅還未完成的畫,畫中少女一襲正紅色嫁衣,正安靜的坐在床頭等待新郎的到來。
少女或許是期待,或許是緊張,她忍不住抬起喜帕,露出一張清麗多姿的臉。
明明是如月色般素雅淒清的美人,卻承擔著一身華豔的紅色。紅色的嫁衣和滿頭金色點翠的發飾,竟是完全壓不住她的脫俗動人。
這畫中的少女,不就是昨晚等候在洞房中的她嗎?
但此刻,韓茵沒法把注意力放在畫上。她一雙眼睛驚得大睜,一眨不眨的盯著尹詞執筆的手。
他左手執筆作畫,靈巧的猶如振翅采蜜的蜂鳥,看得韓茵連嘴巴都張大了。
“你、你是左撇子……?”
韓茵聽見自己驚訝的聲音飛出喉嚨。
尹詞描摹過畫中韓茵嫁衣上的一朵花,爾後放下筆,轉頭說道:“是。”
韓茵幾乎要以為自己在做夢:“你之前作畫,不都是用右手嗎?”
尹詞靜靜道:“隻因從前在青州學府時,我的那些同學,那些愚蠢的凡人,嫉恨我妙筆生花搶了他們風頭,恐嚇我說要折斷我的手。孟庭便建議我練習右手作畫,於人前皆用右手。”
他停了停,冷哼道:“幸虧留這一手,不然,那日黎睿的人就要折我左手了。”
韓茵簡直驚呆了,怎麼會有這樣的事?
她本來下定了決心要照顧尹詞一輩子,下定決心要賺錢養家的,尹詞也同意她這麼做了。
結果到頭來,事情竟是這樣的反轉?
所以,她這是被尹詞騙了?
韓茵愣愣望著尹詞,尹詞靜靜望著她。
韓茵繼續愣愣望著尹詞,尹詞靜靜望著她。
半晌後——
一個枕頭被砸在尹詞臉上,韓茵惱怒的控訴響徹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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