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婚期時候覺得三個月不長不短, 可是日子真的過起來感覺三個月短到一晃一眨眼就沒了。
知青點不是清若的家, 所以她的個人物品先拿了一部分過去陸承光家裡, 待婚後再把剩餘的拿走就行。
今天是她和陸承光結婚的日子,昨晚李思思過來和她睡一張床,高低床不算寬, 好在是兩個女孩子, 倒也不擁擠。
兩個人絮絮叨叨說了好久的話,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因為心裡惦記著事, 睡得不深, 被人輕輕一拍就醒了。
清若睜開眼, 第一反應以為是李思思,等坐起身才看到已經站在宿舍裡的陸奶奶、楊麗,還有其他幾個女知青。
陸奶奶見她醒了, 笑著喊她, “三妹快起來吧, 時間不早了。”
清若抱羞, 陸奶奶都從家裡來到知青點了她還沒醒。趕緊喊人,準備下床洗漱。
這會動靜李思思也醒了, 醒過來看了眼手表,才五點。
她和清若昨晚都沒睡多大一會,這會精神頭興奮著也不覺得累。
陸奶奶是楊瀟的奶奶, 今天陸德孟他爹娘負責在陸承光那招呼, 陸奶奶便帶楊瀟媳婦兒過來清若這看著。
清若起來洗了澡, 換上新衣服, 擦乾頭發由陸奶奶給她梳頭。
陸奶奶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身子骨硬朗,她坐在桌前,奶奶站在她身後,一手摟她的頭發,一手拿著木梳動作輕柔。
給她把頭發挽上,插上銀釵。清若沒有耳洞,便不帶耳環,一根極細的銀項鏈。
九點整,陸承光他們到了知青點院外。
女知青宿舍在高處,幾個好熱鬨的女知青早早就在外麵看著,因為清若要從知青點出嫁,陸奶奶剪雙紅喜字時便把知青點也算上了,大門口還掛著一段喜事布,昨天晚飯後一群人熱火朝天的打擾衛生做布置,這會灑著太陽初照的淺金色再加上下麵鬨騰的厲害,各種吆喝聲傳得老遠,熱熱鬨鬨的喜慶。
清若她們宿舍門是關著的,這會站在外頭的幾個對著裡麵喊,“清若!陸廠長人都到門口了!”
在外麵笑得天花亂墜的,宿舍裡麵也熱鬨,一圈人圍著打趣她,一會問她激不激動,一會又問她期不期待,這都是些什麼問題,能回答嗎?
還是陸奶奶護著她,不讓她們沒邊際的打趣她。
外頭的瞧了會熱鬨,又忍不住跑來門口彙報情況,“下頭組長他們還沒讓進屋呢,要讓他們背詩,帶清字的,哈哈。”
今日即便是在煉油廠上工的知青們也都是在知青點作清若這邊‘娘家人’的立場,陸承光帶著的那群人也就是他、陸德孟還有另一個三個人讀完了初中,算是學曆最高的。
但是陸承光和另外一個都初中畢業多少年了,哪裡還會背什麼詩,還得是帶指定字的。
也就是陸德孟畢業得最晚,這會被一群糙老爺們壓著逼他趕緊想出詩來,起碼先把第一道門過了。
陸德孟哪想到和他承哥來娶媳婦還要背詩,在外頭臉都綠了。
他們下麵鬨得厲害,上頭有幾個女知青實況轉播說給她們聽,宿舍裡也是笑得不行。
詩是背不出來了,陸德孟也被圍著打一頓,和王榮他們商量著換一個條件。
王榮也是個能人,出了個數學題塞出去讓他們解題。
外頭的陸承光接過從門縫裡塞出來的紙腦子都疼。
陸承光捏著紙轉了轉,“王榮,沒筆。”
紙可以直接從門縫塞出去不用開門,但是筆的話要開一小條縫,要是開了縫誰知道攔不攔得住外頭那群壯漢。
王榮不敢冒險,清了清嗓,“那題也不難,陸廠長心算吧。”
陸承光額頭上的筋抽了抽,給楊瀟他們幾個使眼色,而後哦了一聲答應王榮,假意解題。
王榮他們還在裡麵傻乎乎的樂,第一次為難陸廠長,而且是光明正大的理由為難,感覺簡直不要太酸爽刺激。
他們還在裡麵小人得誌的數數提醒外頭的陸承光,“15、16……”“陸廠長,可快點哦。”
突然往來幾個女知青的尖叫驚呼,“牆!牆!”
王榮他們趕緊抬頭,這一抬頭才發現這些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繞到兩邊,從院子兩邊的牆往裡翻。
上頭的女知青仗著視線高看得見,但是等她們提醒王榮他們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噠噠噠十多個漢子相繼落地,楊瀟挑著笑,一貫的溫潤模樣,“組長開門讓承哥進來吧。”
這根本就不是商量,赤果果的威脅,王榮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還是拉開了門。
門口隻有陸承光一個人了,大搖大擺跨進門檻,把手裡的紙塞給王榮,而後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帶著人上台階。
陸承光隻帶著楊瀟和陸德孟上去,其他人則是在下麵院子等著,也順道和方才為難他們看得開心的知青們‘友好交流’一下。
幾個女知青隻得對著裡麵喊一句,“清若,陸廠長帶著人上來了。”而後避開進了廚房那間。
原本清若她們宿舍這道門是不應該關的,這個時代如果從家裡出嫁,頂多也就是女方哥哥去門口等著男方上門時候問一兩句話,不會這樣關門不讓進。
她們這她雖然在知青點出嫁,但是讓誰充當‘哥哥’那個角色去對陸承光問話都是不恰當的,因為說是問話,其實更多的是一種告誡。
沒人能去問話,這才有了出難題攔門這一出。
陸承光上了平台,原本以為可以帶著她回家了,沒成想她們宿舍的門也是關著的。
陸德孟一看關著的門就下意識停了腳步,可彆再讓他背詩了,明明是承哥娶媳婦,他感覺自己承受了太多,心累。
陸承光挑了挑眉,還是走到門口去敲了敲門,極有禮貌,“小徐同誌,我來接你回家。”
“嘶~”裡頭幾個女知青倒吸涼氣的聲音,眾人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睛看見了牙疼的感覺。
清若正在不知道怎麼辦,陸奶奶拍拍她的肩膀,自己開口應聲,“承光啊。”
陸奶奶是陸承光請來給她梳頭的,他聽出她的聲音嗯了一聲叫聲,“奶奶。”
陸奶奶笑起來,慈愛包容,但是說出來的話卻一點不客氣,“奶奶問你,以後你和三妹家裡誰管錢。”
陸承光沒有猶豫,“小徐同誌管。”
陸奶奶點點頭,繼續開口,“家裡大事你做主,但小家小事要聽三妹的。”
陸承光眼裡韻了笑,他想說大小事都她做主,但是這會場合不合適,村裡人思想會覺得是她太凶,於是隻是簡單應下,“好。”
陸奶奶這才開了門,陸承光對楊瀟隻是一部分的朋友,更多的他做到了楊瀟兄長的程度。陸奶奶這會眼睛裡韻著淚,和楊瀟結婚時差不多的激動程度,陸承光這般冷清的性格,找個人成家已是不易,何況還相互歡喜。
她矮著陸承光太多,不好拍肩膀,便伸手去拍了拍他的手臂,“承光長大了,日後好好對三妹,好好過日子。”
陸承光今日周身找不到冷意,全是愉悅的溫色,看著陸奶奶慎重的點頭應下,“會的。”
屋裡頭清若坐在桌前,臉頰比身上的紅衣服豔俏三分。她和陸承光的新衣服都是買布回來她自己做的,她的紅色,他的藏青色,樣式雖然有些出入,但是衣角繡了小花樣,她的衣角繡了一隻小小的狼,而陸承光的衣角同樣的位置繡了一個白色的兔子頭。
這圖樣是陸承光定的,他當時就咬定了她的繡狼,他的繡兔子,他第一次這麼堅定的要求,清若也沒多說,繡這兩樣也不難,便點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