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公主(11)(1 / 2)

顧淮郅的棋走利, 直白且淩厲, 一開局便氣勢洶洶。清若則偏向迂回, 開局看似柔和卻引著人一步步走入包圍圈之後無從翻身。

兩人下著棋, 夕瑤便上了水果和糕點放在一旁。兩人棋路不同, 落子都不慢,因為顧淮郅一開局就攻勢淩厲,清若也小心應對,到了後期則是顧淮郅花心思避開她鋪好的陷阱。兩人你來我往, 倒也沒有拉開差距。

一個半時辰,點子,清若勝半子。

顧淮郅把手裡還握著的棋子擱回棋盒, 視線看著棋盤在看自己最後掉入的陷阱之處,話語含笑, “好在方才沒有誇下海口說能贏。”

清若點點棋盤, 也帶上了些許笑意, 真心實意說了一句,“日後閒暇時可常擺局。”她此前許多年未遇到勢均力敵之人,後來也就不怎麼碰棋了,書房裡這棋還是鳳兮十五歲生辰時鳳兮舅舅送的,也因為知道許植允喜歡論棋才拿到了書房裡自己時常照著棋譜對弈。

倒是讓顧淮郅今天過來看見趕上了。

兩人說話間顧淮郅把棋歸回到棋盒,他上局是輸家,這局自然執了黑子,先落子,“鳳兮說輸贏何物?”

清若執白子, 跟著落子之後想了想,“唔,沒想好啊。”

顧淮郅看她一眼,見她似乎確實在思考的表情,“慢慢想,若是想不到也無事,先欠著也成。”

清若挑眉,“那應該事想不好了。”神策軍統領顧淮郅的承諾,這可比太多東西有價值了。

顧淮郅失笑,點頭應她,“行。”

清若勾了勾唇,“那看來這局我也不能輸。”

顧淮郅不再接這話,“吏部和禮部早上都找過我,陛下催得急,他們估計兩三日就能把所有流程先審查一遍,之後都察院就先當起值,其他事後續慢慢跟進。最多四日就要開始當值上朝了。”

清若嗯了一聲,算是知道了,會調整時間。

顧淮郅接著同她說,“陛下昨日晚間找過我,大致意思是都察院當值之後就要開始動起來,會先調一隊洛安治護衛給都察院。”

他停頓一會接著問道,“鳳兮意下如何。”

清若自從那日上朝知道自己以後要同顧淮郅共事,他還是名義上的上峰之後就找人著重調了顧淮郅的檔案來看。

顧淮郅此人出自神策軍,是孤兒,三歲被神策軍專負責收養孤兒的統率帶回培養,十一歲被神策軍上一任統領看中帶在身邊開始培養,十三四歲就鋒芒畢露,之後便是一路盛名接管神策軍,直至現在。

往前神策軍不入朝堂,隻是一個單獨機構,聽令於銘瑄帝,同其他朝廷官員也很少共事,但就檔案來看,此人強製霸道,對有些事可謂偏執。

但就兩人相熟之後到現在,他一直很很遷就她的想法意見,這種遷就自然不是因為她的公主身份,就是同東宮之事也未見他處處詢問。

隻是被人遷就,不論原因如何,總是旁人的心意。

清若笑著回他,“你是上峰,該以你的意見為主。”

顧淮郅眨眨眼,想要說話張口之後卻半響無聲,而後端起手邊茶杯,算了,喝茶。

許是因為這一局兩人說著閒話,這一局兩個人都下得隨意,顧淮郅不咄咄逼人,清若也不給他挖陷阱,倒是兩人尋常棋術擺出來慢慢下。

兩人之後說到了都察院人員之事,說完之後顧淮郅突然說一句,“我比較想聽鳳兮的意見。”

清若覺得他這沒頭沒腦的話有些好笑,倒也沒有敷衍他,認真道,“官員**貪汙,時常有之,隻查隻罰都不是根絕之法,查的嚴罰得狠,是能讓這些官員收斂羽翼小心行事,但這隻是一時性,過了一段時間同樣要舊疾複發。”

顧淮郅點點頭,“鳳兮所言有理,那鳳兮以為都察院的值守當如何。”

清若輕輕搖頭,“慢慢來吧,一口總是吃不成胖子的。”

清若雖是這樣說,但是她心裡清楚,銘瑄帝興致勃勃組建都察院,可不願意聽她說**難以根絕這類話。

所以都察院在銘瑄帝的盯查之下快速組建,除開顧淮郅和清若,他們兩又從現在洛安的官員中點了四人調任過來,其他職缺暫空待合適人員再補。

當值之後都察院便開始了忙碌,銘瑄帝要先排查洛安官員,他們便是每日調動官員檔案,禮部記下的俸祿以及賞賜開始查對財務。

洛安官員家中大多還涉及鋪麵田莊已經其他產業,人數眾多,大的世家牽連甚廣,每一戶核查都極耗費人力物力。在做財務核查時清若同顧淮郅還要去吏部翻越官員的調動檔案,查詢舉薦人等。

這些事情看起來繁雜,但其實理順之後都是一條線,隻要耐心一些,在對照時注意一些細節就沒什麼問題。

二皇子那邊的事清若現在暫時插不上手,帝師府的事需要時間,加之都察院事務繁忙,清若這兩個月也就未召見木衍詢問許植允之事。

前兩日清若從下方官員處接手一宗案件,涉及到數額不算多的貪汙,因為取證足,前天便已經讓刑部簽了令文讓治護衛去抓人和查封,之後從都察院連帶著證據移交刑部,今日刑部來人傳信說案件已經查清,讓他們過去看一下,若無異議就結案報給刑部尚書簽定。

她這會正要從都察院去刑部,剛出二院就看見常存大步朝這邊行來,看見她遠遠出聲,“公主,屬下有要事稟告。”

清若站定,轉頭看了眼周圍,還有其他在忙碌之人,乾脆轉身往她在都察院的辦公廳室走,常存腳步又大又急,沒幾步已經追到她身邊。

清若聽見身邊厚重著急的喘氣,側頭看了他一眼,常存辦事穩妥,為人也沉穩,她還未見過他這般焦急。

兩人進了內廳,常存隻是簡單一拱手,“公主,太子殿下讓臣來的,徐廣正背後扯出來一人,這人當年是老侯爺門下近侍,離開侯府不足三年。現下消息已經呈給陛下,陛下召見了老侯爺,命神策軍注意言侯府,看情勢陛下是想封府。”

瑜國封侯的極少,目前隻有五位被封侯,有一家已經沿襲到了第三代已經降一級封。

言侯府是皇後母家,常存說的老侯爺就是皇後父親,清若和太子的外祖父。

常存語速極快,“還有帝師府,不知怎的,帝師府現也是被神策軍圍著,還有許帝師和老侯爺被陛下同時召入宮。”

雖然清若身邊之人都知道她現在對帝師府絕對沒有善意,但是外人看著她和許植允有婚約,老侯爺又是她外祖父,兩府同時出事最直接的關係人就是她。

清若正在想事還未開口,門口傳開敲門聲。

今日跟隨她保護的侍衛聲音,“公主,神策軍至二統率請見。”

常存有些詫異,這個時候神策軍的人請見她是為何。

“讓他進來。”

“是。”

屋子門打開,外頭是一身黑衣神策軍裝束的至二,也不抬頭直視裡麵,視線壓在前方的地麵上,進屋,撩衣袍行禮,“至二請公主安。”清若叫起之後他才起身,同常存打了個招呼。

至二也不廢話,直接同她說明來意,“是統領命屬下來給公主送信,還請公主一閱。”

他說話間拿出信雙手奉到清若跟前,清若接過,“顧統領人呢?”

最近兩人在都察院共事,清若幾乎每天都會見到顧淮郅,顧淮郅還每天早晨都要帶一些小吃食或者下午帶著新鮮水果來給她。

“統領現在在宮中。”

清若點點頭,直接打開了信件。

‘鳳兮,侯府一事無需擔憂,晚間我同神策軍需去一趟淮安,自淮安回來之後侯府便會無礙,勿憂慮。’

落款是無咎。

清若看著這封極短的信件蹙了蹙眉。

假扮徐廣正之人她在回洛安之前已經查清了底細,故意放給銘瑄帝也是想借顧淮郅之手拖二皇子一把。

倒是沒成想顧淮郅現在還要拉侯府下水。

淮安此地,是二皇子母妃的故土,淮安自古出文士,二皇子母家謝氏在整個瑜國都是有名的文士大家。而且謝家有家規,家族男子不許入仕,也因此家族盛名得以延續數百年。

所以二皇子母妃為人溫善,二皇子從小好文無心帝位也讓眾人覺得理應如此。

清若原想著顧淮郅剛入朝堂應該不會對上二皇子,但若是他要去淮安,那很大可能是想一次性就把二皇子掀得再無翻身之力。

可,這又是為何。

銘瑄帝現在對他是極其信任,但是他現在和她在都察院共事,先拖了三皇子一把,若是緊接著又對上二皇子,銘瑄帝百分之百要對他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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