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被緊緊的握著,阮秋秋額頭掌心都是汗。
她微微側過頭,在隻距離自己咫尺的地方,望見了淵訣沾著水珠的漆黑長睫。
他的傷似乎好了許多,滿臉的黑點點已經全部消失了,之前蔓延到他脖子上的魔紋也已經全部沒有了。大灰狼先生除了額頭上那道略有些猙獰的傷疤還沒有愈合外,臉頰上其他的傷口也全都愈合了。
阮秋秋朦朧著視線,看清了他俊美的麵頰,是同小灰狼先生一般無二的精致漂亮,隻是輪廓更加深邃。
那頭小狼,已經長大了。
想到記憶世界裡小灰狼先生斷了半截的尾巴,阮秋秋輕輕動了動,伸出另外一隻沒有被淵訣握著的手,小心在獸皮被裡探。
很快,她就摸到了一個好像輕微搖擺的毛茸茸。
“還在……”阮秋秋眨了眨眼,溫柔的摸了摸大灰狼先生毛茸茸的大尾巴。
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儘管知道淵訣可能聽不見,但還是忍不住哽咽著說,“笨狼,再也不要用尾巴換藥草了。”
“彆的妖欺負你,要打回去啊……”阮秋秋咬著唇,感覺到從某狼那兒傳來的溫暖的體溫,心尖都好像被溫柔的燙了一下。
她摸了摸他的額頭,沒有再發燒了。
阮秋秋又檢查了一下大灰狼先生的狀態,發現他體內的傷勢好了許多,靈氣勾連住魔氣後,疼痛感也減輕了許多,以後已經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動不動就咳血瀕危了。
阮秋秋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等她把手從他額頭上拿下來之後,才有些後知後覺的意識到——
她昨晚,怎麼好像是和大灰狼先生睡在一起的?
原本她是整個人被那頭狼按在石床上額頭抵著額頭的,按道理說,她和大灰狼先生應該分彆在兩個被窩裡才對。
可現在,她的手被淵訣緊握著,距離他隻有那麼一點兒遠,她甚至能感覺到淵訣近在咫尺的濕熱呼吸。
他們、明明就躺在一個被窩裡了!
發現了這一點後,阮秋秋的臉幾乎在片刻漲紅,有一些些心虛的想——
是不是因為她在記憶世界裡抱住了小灰狼先生,所以她的身體也很不聽話的跑到了大灰狼先生懷裡?
阮秋秋悄悄的把摸某狼尾巴的手縮了回來,小心翼翼的湊近他的臉,學著小灰狼先生那樣,輕輕吻了吻他的長睫。
就好像,是在彌補那頭可愛的小狼崽。
阮秋秋淺色的唇不小心碰到了大灰狼先生還有些濕潤的眼窩,她一下更不好意思了,慢慢的、小心的把自己的手從大灰狼先生手裡抽了出來,一點點的往外挪,想爬起來。
——妖識捕捉到秋秋對自己做的一切,聽到她心疼的柔軟聲音,某頭其實比小夫人早醒很久的狼被小夫人小小啾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他感覺自己好熱好熱,眼圈也丟妖的有一丟丟紅。
他比阮秋秋早醒很久,完完全全的記得夢裡的一切。
記得她是怎麼維護他的、記得她沒有猶豫的答應會跟那頭一無所有的狼崽回山洞的決定;
記得他叫她夫人她沒有拒絕,也記得她是怎麼教他說話、更記得她摸他肚皮上的毛毛、和剛剛那個輕柔的吻。
他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她都沒有拒絕。
是不是說明,其實秋秋她,也有一點喜歡他呢?
想到這個可能性,大灰狼先生隻覺得耳朵都有些轟鳴,好像有許多細小的煙花在綻放。
因為秋秋的意外入夢,他已經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刻,體內的魔血已經控製住了,妖核也停止了繼續崩潰,甚至眼睛也已經開始漸漸複明了。
不過現在沒有足夠的靈石,實力恢複還需要一段時間,眼睛也暫時還不能麵對強光。
隻是現實裡的他,雖然保住了尾巴,卻失去了俊美的樣貌和左腿,總是有些殘缺的。
淵訣心口酸酸澀澀,慢慢抖了抖長睫。
記憶世界裡,對那頭小狼動手的豬珠的阿父,在那些他埋藏在心底深處的痛苦回憶裡,也確實對他動手了。
那群對他扔石頭的豬妖們,想了一個惡劣的主意。
他們打傷了豬珠,對豬珠阿父說是他做的。
比起一頭隻是因為在路邊喂了點熱水,就差點害死自己女兒的狼崽,憤怒碾壓了僅存的善良。
淵訣輕輕攥起了剛剛握著小夫人手的大掌,慢慢抿了下唇。
沒關係了,那些斷掉的骨頭已經長好了。
就算他曾經被驅逐、被放棄了那麼多次,也沒有關係了。
他長大之後已經打了回去,現在,也已經找到他最珍貴的東西了。
失去的感覺在夢裡經曆過一次就夠了,他不可能,會再放手了。
心裡閃過許多晦暗的情緒,覺得自己十分有點點的大灰狼先生慢慢抿緊了唇——
昨晚,他趁著剛恢複體內還有一些靈力的功夫,回了一次他原本的住所,順便打殘了那幾頭欺負過秋秋的白眼狼。
他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身份,用的也是魔氣,那些狼不知道是他。
隻是,他原本存下來的積蓄已經被搬空了,隻在他藏東西的地方還剩下兩顆四階傳音聚靈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