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遠處的人,正是和秦放有過一麵之緣的亞特裡夏·霍恩。
他穿著一身潔白的長袍,金色的長發如晨光的溪流般彙聚在肩上,穿著比上次見麵時正式不少,且胸口還佩戴著一個精致的純金色徽章。徽章上雕刻著一朵綻放的黃玫瑰,每片花瓣的形態和紋路都美得栩栩如生,在花蕊的最中央處則嵌入了一枚以鑽石拚湊成的銀邊十字星。
“亞特裡夏·霍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秦放下意識地說道。
馬肖也往那個方向瞥了一眼,低頭回答道:“約莫是領主邀請來的吧。每當狩獵日或者豐收節,領主都會邀請領地裡最有名望的聖職者參加,借此向賜予一切的聖主表達感激。”
在這個主的意誌創造一切、主宰一切的國家,聖職者就是主行走在人間的代言人。如果僅僅是傳教士或者牧師,還不能被人們稱之為“聖職者”——所謂聖職者,是原先就在教會機構中任職、並且成功修習了魔法的人。這些擁有魔法天賦的人被視為主的寵兒,魔法天賦越高,自然也越得主的偏愛。
而亞特裡夏·霍恩就是這麼一位“聖職者”。
“他是教廷委派到當地的新任司鐸,負責總領地方教務。”馬肖說。
簡單來講,這片領地,包括不遠處的一座城池,有關宗教方麵的事務他都有話語權。
“......”秦放沉默了。
他原本還以為亞特裡夏隻是個壞脾氣的牧師,沒想到他居然如此位高權重。
但是秦放緊接著又疑惑了:“那為什麼他身邊就一個人都沒有?”
照道理,亞特裡夏身邊不應該圍著更多的人嗎?
馬肖沉默了一下,解釋道:“......大概是因為,亞特裡夏·霍恩先生的脾氣不太好。傳言他一直不喜歡與人多交流,所以也沒有太多人敢湊到他麵前去敗壞他的心情。”
秦放:“他看起來很無聊。”
馬肖:“亞特裡夏·霍恩先生好像確實不是很喜歡這種場合。”
秦放:“可他還是來了。”
馬肖:“......戈爾多少爺,霍恩先生就算是賣領主一個麵子也不會不出席的。而且,領主這麼做也是為了您和伯裡恩少爺好。”
秦放:“......?”
“司鐸這個位置,如果沒有家族照應,很難繼續升任為主教,入職教廷中樞。”馬肖淺栗色的眼睛往亞特裡夏的方向瞥了一眼,俯身在秦放的耳邊說道,“但霍恩先生出身平民,他本人又是這樣的性格......不出意外的話,他在未來會一直擔任這座城市的司鐸,而他又實在是太年輕了,恐怕在您或者伯裡恩少爺繼任領主之後,霍恩先生還會繼續在這裡供職——”
“所以要儘量打好關係?”秦放想起了領主之前的囑咐,就算不能和亞特裡夏·霍恩和睦相處,也儘量不要把關係鬨僵......秦放原本還以為隻是單純的“不能得罪醫生”,原來還有這層意思在。
“
是的。”馬肖肯定道,“畢竟霍恩先生是聖職者。跟一個聖職者親近,能有什麼壞處呢?”
秦放:“......”
對於普通人來講是沒什麼壞處啦。
可是他是個黑魔法術士啊:)
在了解賽蘭卡帝國曆史的時候,秦放就了解到了教廷對於黑魔法的態度,那絕對是零容忍。這個時代還沒有明確的關於“魔法師”的概念,更彆說是從“魔法師”中分流而形成的職業“術士”......這個時候不管是使用什麼元素的魔法,反正隻要不是光明元素的魔法,統統被統稱為“巫師”。而“巫師”要麼被下獄,要麼被流放。因為元素對立的緣故,有少量使用光明魔法的人還可以感知到黑暗魔法波動的痕跡。如果你恰好是那個使用了黑暗魔法還被逮住的人......那麼很不幸,等待你的隻有押送到教會審判庭、被當眾綁上火刑架這一個結局。
這個神權與皇權至上的時代就是這樣,殘忍且昏聵。這一切直到兩百年後,賽蘭卡帝國崛起,教廷受到皇權重擊,民間各路魔法這才逐漸發展起來。
而這時的秦放隻能搖搖頭,輕聲歎息自己生不逢時。
馬肖看他略帶著遺憾的神色,有些不解:“怎麼了,戈爾多少爺?”
秦放回答道:“......沒什麼。我隻是在想,我恐怕也應付不大來這種性格的人。”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身處話題中心的亞特裡夏·霍恩仿佛感覺到了什麼一樣,側身往他們的方向瞥了一眼。飛雪中那雙投來視線的絢綠色眼睛,如同最名貴的翡翠般澄明,讓秦放不由自主地感歎一聲,確實不愧是“主的寵兒”。
秦放與他隔著人群,微笑著點頭致意。
亞特裡夏·霍恩似乎終於看清了他是誰,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思考的神情,光潔白皙的下巴朝他那邊一點,權當是回應,然後就撩起鬥篷轉身離開了。
秦放聳肩,對著馬肖說:“看吧。我就說他的性格很難應付。”
**
等領主和騎士們都將帶來的食物吃得差不多的時候,離開很久的探獵者終於回到了營地裡。
“山裡有很多獵物,領主大人。”探獵者微微喘著氣,回答說,“我們已經能確認的大型獵物暫時隻有鹿。我們倒是找到了一些野豬的痕跡,但是在森林的深處,且不是很新鮮......”
領主沉思了片刻,決定還是帶著人去森林的深處看看。臨走前,他把兩個兒子都叫到麵前來,吩咐他們帶上小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