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菲德摸了摸鼻子:“......沒有。我白天光顧著和父親母親一起在帝都閒逛,晚上又回來得遲,倒是看見幾盞燈亮著,但是從來沒有見過其他人。”他的聲音越說越小,仿佛自己辜負了戈爾多的期望,有些不好意思。
“沒關係。”戈爾多安慰他,“反正明天要在禮堂舉行入學儀式,到時候所有的新生都會到場的。”
阿爾菲德聞言有些驚訝地說:“欸,明天居然還有入學儀式嗎?”
戈爾多:“......”
他居然遇見了一個比他還狀況外的人!
看來科林學長的介紹阿爾菲德根
本沒有認真聽。也有可能是當時阿爾菲德實在是太興奮了,沒聽清科林都說了些什麼。
兩人閒聊了一會兒,其實大體上就是戈爾多把從科林那裡聽來的注意事項給阿爾菲德轉述了一遍。就在這時,之前上去搬運家具的仆人們也下樓來了,巴頓先生和巴頓夫人正式和他們告彆,戈爾多就和阿爾菲德一起走上了樓梯。
“戈爾多少爺......”
“叫我戈爾多。”
“好吧,戈爾多。你</的房間在幾樓啊?”
“三樓。”
“我在四樓......我們明天可以結伴一起去禮堂嗎?”
“好。”
他們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戈爾多知道阿爾菲德現在很不安,他排解這種不安的方式就是和他說話,因此戈爾多一直好脾氣地回答著——他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保護阿爾菲德,也當做是上次阿爾菲德因為“先知事件”被無辜牽連的補償。
就在這時,他們路過了第二層。某扇門“哐當”一聲被人踹開。一個金發淩亂的少年陰沉地盯著他們,不悅地說道:“吵死了!”
阿爾菲德被這聲巨響嚇了一跳,頓時瞪大了眼睛。聽完這話他有些不服氣,但是看著那人氣勢洶洶的神色,他下意識地放低了聲音,疑惑中又有些委屈:“我們說話的聲音也不響啊......”
少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阿爾菲德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
戈爾多最不怵這種上門找茬的人。他淡然地將那個暴脾氣的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發現對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眶底下也泛著青黑......確實是沒有睡好覺的樣子。
而對方則將戈爾多的打量當成了挑釁。
“從剛才開始,上上下下搬著東西的,難道不是你們嗎?”對方的聲調聽起來更冷靜了,卻也更危險了,“如果你們還想繼續在這裡住下去......我奉勸你們,清靜一點。”
少年的神態,透著理所當然的居高臨下。仿佛他本就屹立於人群的頂端,對下麵的人發號施令是習以為常的事。
這種氣質,戈爾多仿佛在誰身上看見過。
戈爾多略一思索,卻很快在對方身上感覺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是一種特殊的魔力。準確地說,是一股延綿不息又異常暴躁的魔力。這種魔力正在他的身體裡引起一場□□,碾壓著他的四肢百骸,甚至輕微地折磨著他的精神。
而這種魔力,光從戈爾多感知到的東西來講,與其說是屬於這個少年的力量,倒不如說是一種依附於他身上的詛咒。
戈爾多:“......”
他瞬間有些體諒這個少年了。
這種難以控製的魔力,他也討厭。況且四處流竄的魔力可能會給這個少年的身體帶來一些變化,比如使他的聽力變得異常敏銳什麼的,被戈爾多和阿爾菲德的聊天吵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眼看著戈爾多始終保持著打量他的模樣卻不肯答話,金發少年的眼角一抽,深深吸了口氣,剛打算把門給關上,就聽見那個黑發黑眸的少年開口說道:“我看你不是很舒服......你有嘗試過請牧師來給你做驅散魔法嗎?”
請牧師來倒不是為了給他治病。
是為了給他祛除“詛咒”。
金發少年瞳孔一顫,仿佛一瞬間又回到了那間掛滿帷帳的幽深宮殿裡。身著深紅色長袍的老人伸出枯枝似的手指,輕撫了一下他的額頭,卻隻給他帶來了一陣直入骨髓的鑽心痛苦,讓還隻是孩童的他咬緊牙關、倒在地上打顫。
那個深紅色長袍的老人收回手,搖頭,望向他的眼神裡古井無波,卻仿佛深藏著淡淡的悲憫——
“......驅散魔法對我沒有用處。”金發少年停止了回憶,異常冷靜地說道。
他最初踹門出來的那股子瘋勁居然褪去了一些,似乎到現在才算真正心平氣和地說出了一句話。
然後,他用深不可測的眼神看了戈爾多一眼,口中卻嘲諷道:“彆以為有點本事,就可以隨意指點彆人。”
說完,他又“哐”地一聲把門給摔上了。
阿爾菲德躲在戈爾多身後,一臉懵逼:“......這人到底是誰啊!”
“不知道。”戈爾多誠實地回答道,“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