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仇者監獄是怎樣的呢?
六道骸倏然想起了森和暉的回答:
「光和聲音都傳達不到的深處, 意識漸漸模糊,最後連五感都被剝奪,根本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複仇者們不會拷打犯人, 因為——
沒必要。
他們抓回來的犯人都是已經被認定有罪的, 用不著嚴刑拷打逼迫他們認罪,至於懲罰......一生都關押在複仇者監獄,你的意識存在與否他們根本不關心。
在無儘的黑暗裡, 沒有任何人知曉你的存在——除了你自己。
但那在逃亡時躲避的意大利家族中, 六道骸還是見過黑手黨類似於關押室一類的房間的。
不過除去一家獨大的彭格列,意大利黑手黨組織還是以中小型家族居多,且大多家族都有著正經的生意,並不是之前亂戰之中的混亂分子。
中小型家族連武器的儲備都很少,彆提專門的監禁拷問室了。
因此, 被太宰治帶進了地磚都被血跡染成黑紅色的地牢,六道骸一時也有些愣住。
“港黑以前, 可沒有現在這麼好說話啊。”黑發青年熟練了摸到了開關, 暗黃色的燈火閃了幾下,亮起。
現在的地牢拷問室,除去幾位極特彆的敵人, 已經不會隨意開啟了。
不過地麵積累了前代首領數年暴虐的痕跡, 太宰治踩在地磚上, 都覺得鞋底黏黏的,似乎沾上了死去的亡靈怨念。
鐵柵欄內部的刑具掛在天花板上,幾縷銀白帶著暗紅的鐵鏈掛在陰森森的牢籠中,彰顯著六道骸之後的下場。
“你是自己進去,還是我幫你?”摸戳了幾下鎖孔,太宰治將鐵柵欄打開, 朝六道骸做出一個請進的姿勢。
“Kufufu......”六道骸呆在原地沒動,泄出了幾聲笑,“你真的認為,我對眼前的情況毫無辦法嗎。”
靛色的霧氣圍繞著金發青年,碧色的眼眸隱隱浮現出[六]的字樣。六道骸暗暗嘁了一聲,還是給自己又套上了一個幻術。
被不知名的手銬鎖住了精神,不代表他不能用幻術啊。
考慮到眼前的人大概率也是個異能力者,六道骸沒有像之前一樣使用精神幻術,他使用了有幻覺。
手腕被拷住了,手指還可以動啊。
六道骸沒有用自己慣用的武器三叉戟,而是用有幻覺變換出了一把手.槍。
除了使用附身彈時,六道骸並不喜歡槍這種武器。不管是槍本身,還是舉槍的動作,都非常的黑手黨。
但不喜歡,不代表不會用。
雙手托起槍,六道骸將它對準了太宰治。
地牢光線昏暗,距離太宰治兩米開外的六道骸就已經看不清對方的臉部表情了,他隻能把槍對準著他的頭。
“我現在......是陷入了你的幻術,還是說......這就是現實?”
太宰治還沒見過能將幻覺有形化的幻術師,但從與幻術師打交道的幾次經驗來看,他並不認為自己進入了對方的幻術。
“誰知道呢?”拿捏住了對方的命脈,六道骸卻絲毫沒有放鬆警惕,“幻術師就是將虛假與現實的分層拿開的人啊。”
“哎——”他拖長了音調,“那你,是可以讓我脫離現實又虛假世界的人嗎?”
“......”
太奇怪了,一般人被槍指著,不是害怕恐慌就是直接投降,再一些心境好的,頂多是做到平靜交談而已。
現在呢,這個帶著渴望好奇的口氣是怎麼回事?
“非現實與虛假,不就是死亡嗎。”
“是啊。”眼前模糊的人影做出了點頭的動作,他道:“帶我去吧,死亡的世界!”
說到最後一個詞的時候,太宰治的語調詭譎的升高了。
「不能惡意捉弄我身邊的人。」
這個繃帶人,也算是森和暉身邊的人吧。
要是真殺死了他,森和暉會......
六道骸皺了皺眉,剛打算張口回答。
倏爾,一道冰冷的金屬貼上了喉管。
!!!
金發青年不敢亂動,他隻能保持著舉槍的姿勢,冷聲道:“誰。”
身後人的話接上的很快,甚至一度蓋住了他說的半個字——顯然,他不是在回答自己的話。
“太宰君,這裡可不適合談論‘死’。”低沉的男音從六道骸的耳邊響起。
......什麼時候有人在後麵的?他居然一點都沒察覺到!
“這位不知名的先生,能否請你放下槍呢。”身後人的話還在繼續,“這麼危險的武器,要是走火傷到太宰君就不好了。”
“Kufufufu”怕槍走火?這是什麼黑手黨玩笑嗎。
感受到脖子上的刀鋒收緊了一點,六道骸停止了笑聲。
“那麼偷襲先生,還是先請您放下刀吧,我真怕您的手打滑。”
“這你大可不必擔心。”身後人的動作一斜,長及膝蓋的黑色衣擺緩緩一動,“對待自己兒子的身體,我還是有分寸的。”
兒子?
“哼哼哼。”這次笑出來的是被搶指著的太宰治,“森先生還真是惡趣味呢。”
森先生......
之前繃帶男打來電話對他的稱呼是——森和暉。
走進的公司名為「森和會社」
這樣一看,背後的“森先生”應該是個愛孩子的好父親?
......
怎麼可能!
六道骸感受著皮膚上的力道,暗自罵街。
從脖子上的痛覺來看,他脖子上的皮已經被劃破,利刃是真真切切的架在了喉管上。隻要他有一絲動作,脖子上的刀鋒都會割破他的氣管。
弄得從刀鋒抵上喉間起,他連呼吸都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