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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一沾床便縮進被褥裡,背過身連一個正眼也吝嗇於給他。
她盯著床邊的一角不放,耳邊儘是男人沉穩的呼吸。
張了張嘴,她想開口詢問他的決定,卻在最後閉嘴,現在問又如何?沒有意義。
顧城皺了皺眉,相當不滿她這點細微的反抗,瞥了眼時間,他打電話讓梧桐上來,吩咐了幾句後將快要睡著的女孩扶起,終於決定向她坦白心中的打算。
數日後。
當天還蒙蒙亮的時候,顧城抱著明月上船,一陣顛簸,明月臉色發白,儘管已經向男人提過自己身體已無大礙,完全可以自己走了,可對她的話,顧城卻像是聽不到,一路把人帶進客房。
最後明月被他折騰得沒了力氣,隻能病怏怏的癱在床上,撩起袖子,對著包紮在手腕處的紗布發呆。
顧城難得體貼的從行李箱裡抽出睡衣給她換上,在穿外套的時候還色`情的往胸`部那揉了一把,剛收回手,立刻遭來女孩不滿的目光。
她用眼尾狠狠的夾了他一眼,咬咬牙沒動,心裡不由得回憶起昨天顧城對自己說的話。
太多了,她記不住,可有幾個字眼卻入了腦。
顧城說要帶她回去,回爺爺身邊……
心頭頓時湧出一股抑製不住的興奮,畢竟在島上的生活對明月來說就像是一場噩夢,如今夢醒了,能夠遠離,她當然是求之不得的事。
可另一方麵,她心裡又有些不是滋味,一種微澀的,她說不出口的感覺。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這句話明月在心裡憋了許久,最終還是說不出口。
顧城打算把她怎麼辦?既然大伯母可以用龐大的資產令他動搖,為什麼自己不可以?如果顧城真的重利,為什麼不在當初,她提議要用顧清的遺產換取自由的時候同意?
這點明月怎麼也想不通,其實她是知道,隻不過逃避一般不願去想,顧城怎麼喜歡她呢?她有什麼好?不過是一副皮囊罷了,女人要脫了衣服有什麼不一樣?他為什麼偏偏就認定了她不可?
你喜歡我嗎?
同時擠在腦中的疑問在這時候合而為一,從種種症狀可見,顧城如果不喜歡她,不會這麼對她的吧,可這就是顧城的“喜歡”?
欺負、辱罵、暴力,甚至於罔顧人權的囚禁,行為舉止中充滿了專`製與霸`權,難道這就是顧城的喜歡?
她死死的咬著牙,直到唇瓣發白,臉色依然沒有回暖。
這種“喜歡”她不想要,更要不起!
“想什麼呢?”顧城盯了她半天,突然湊過來,掰開兩條纖細的胳膊,就要去吻她。
明月不從,彆過臉四處閃躲,卻被他一把扣住了後腦勺,而後便是極重極狠,像是要把她咬下一塊肉的力道,攻城略地,碾壓著兩瓣柔軟。
明月“嗚嗚”的哭著喊疼,剛穿上的睡衣也被男人徒手撕了去,本以為他會繼續做下去,卻沒想到在中途倏然靜止了。
“……”她微微喘氣,一臉不解的瞅著他。
“睡吧,好好休息。”他難得對她溫柔,一雙手來回在小腹上撫摸,那勁頭不像是在摸她,反倒是……
明月不懂,隻覺得那掌心所到之處,便傳來一陣戰栗,不為彆的,隻為顧城那意味頗深的目光。
再次見到爺爺時,已經是兩天後的事,老人熱淚盈眶的握住她的手,追問這幾天的下落。
明月用長袖遮住那條疤痕,笑了笑,隨便扯了個謊,果然換來了一頓責罵,可那關心的埋怨卻讓她流了眼淚,目光也變得更為複雜。
爺爺的情她還不了,隻希望在往後的日子裡能一直伴其左右。
顧城剛進門沒坐多久又出去了,他落下了太多的事要處理,公司的、各位長輩的、還有李家的……
而直到自己上了飛往英國的飛機,顧城也沒露麵,來送機的是顧母,她神色複雜的看著她,卻始終不發一語,說了幾句客套話後,將兩人送上飛機。
坐在飛機上明月心頭一陣恍惚,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起點,而她前些時候的任性如今看著更覺可笑,想來想去都是她自己找的,再反抗也違背不了命運。
她已經不知道前路該怎麼走了,隻能木然的聽之任之,隨波逐流,隻希望顧城對自己的迷戀能維持得短暫一些,又或者早一步褪去對她的興趣,也隻有這樣,她才能從夾縫中尋出一條生路。
在英國的生活很平靜,至少明麵上是這樣,可暗地裡明月還是能發現一些不尋常的蛛絲馬跡。
就像小路附近多出的幾個陌生人,又或者每天走在路上,偶爾回眸間看到的黑影。
起初明月還會感到恐慌,畢竟每時每刻被人跟蹤的感覺不好,可到了之後,等到習以為常了,便淡然了。
對於一個試圖逃跑,甚至與其他男人結婚的女人,顧城會不放心,找人跟蹤也是理所當然的,而有時候明月不禁會自嘲,她是不是應該感謝他,至少他沒有把自己捆起來,而是給了她更多的自由空間。
顧城每天晚上按照慣例都會給她電話,無論多忙,總是準時準點的打進來,兩人通話的時間不長,除非他有什麼彆的需求,否則一般不會超過一個小時,而在今晚,明月剛掛掉電話,人沒坐多久,心頭便不禁浮出了一絲惶恐。
摸了摸小腹,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月事好像有兩個月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