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沙利葉。”
像是許久未曾開口說話的原因, 在黑暗裡響起來略微沙啞的聲音,落在耳邊時聽起來虛幻又縹緲。
寬大的黑袍微抬, 有流光在閃爍, 纖長的指尖輕輕破開了空間, 離去的時之波紋掙脫了枷鎖的囚禁。隨後有燃燒翅羽的蝴蝶在虛空中飛舞,黑夜裡,黑暗之主離開了神之王座,化作一道夢之虛影來到了月神的宮殿中。
“黑暗神?”
冰冷如極寒世界的宮殿裡冰霜似瓦,銀發的邪神背靠在王椅上,見到來人時輕輕放下了手中殘破的聖書。他身後有著一輪皎潔的月亮, 冰清月光在他麵前彙聚成一張棋盤,冷漠著如月色一般的眉眼出聲問道:“你不在深淵中待著受縛,借由死亡海忍受神格分裂痛楚,來吾這裡做什麼?”
“作為擁有預知神格的神明, 你應該知曉我的來意才對。”
黑暗之主輕輕掀開了黑色的鬥篷,露出俊美無比的麵容, 黑色的亡靈印記占有了他的半邊麵容。他的眼眸深處似蘊藏星辰,含著無邊璀璨的光耀,淡漠的看著沙利葉道:“我要麻煩你一件事, 隻有你能做到的事。”
“有趣。”
沙利葉故意輕輕的笑了一聲, 那深邃的眼回望向麵前的神明, 壓低聲音道:“你想要做什麼?”
“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來屏蔽規則,真理世界容不下我的力量。”
黑暗之主自如的行走於虛空中,直到在沙利葉的麵前停下, 黑袍下的右手不經意的撩過棋盤,故意壓翻原本靠在一起的天秤和處女的棋子,讓它們隨其餘棋子落得一樣的終局,之後低頭看向王座中的沙利葉,“你有你才能讓我短時間內掙脫束縛,見他一麵。”
“被擾亂的規則需要製定新的規則。”
沙利葉將聖書抱在懷中,執起棋盤上倒塌的天秤棋,抬頭望向麵前的黑暗之主問道:“你願意為此付出什麼代價?我的主人。”
黑暗之主揚起指尖,一隻炙熱的火蝶落在了沙利葉的手背上,他稍作思索,“還你一百年的自由如何?”
“不行,太少了,我也有要做的事。”
沙利葉伸手輕輕撫過火蝶的翅尖,金色的契約之力在他眼中浮現,“至少要一千年。”
“好。”
黑暗之主頜首應了聲,眼眸中也同樣沾上了契約之力,隨著契約的寬容,麵容上的黑色花紋也跟著褪了一抹顏色,“那就如你所願,還你一千年的自由。”
“成交。”
沙利葉持起聖書,眼眸歸於原色,“但是他們必須經過應有的試煉,不然地圖會崩塌,你要祈禱他們能相信彼此。”
黑暗之主揚起唇角輕笑,“他們一定會的,我知道。”
“老師。”
呼喚了半天,可還是沒有阿諾德的回應,修坐在艾德裡安的肩頭上,四處張望著周邊那些還在繼續飆射而來的箭矢,眉梢擔憂的皺著問:“您也聯係不到查查和阿諾德他們嗎?”
“他們能聽到我的呼聲,但是回應被隔絕了,這裡藏著一股力量,那力量也許在我之上。”
艾德裡安的眉眼認真了起來,右手的指腹緊緊握著杖身,將杖尖指向虛空,“但是我能感覺到,阿諾德其實和我們很近,而且他們目前很安全。”
他能感覺到阿諾德好像就在這裡,而且查爾斯好似也在這裡,但是查爾斯的氣息很虛幻,沒有阿諾德的那般實,仿佛無處不在,但相距的極近的同時卻又仿佛相隔極遠。
“他們都很安全?”
修吐了口氣,點著腦袋回道:“那我就安心了。”
他的手去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暗自在心裡想,‘阿諾德那麼鬨騰,有查查在應該沒問題的。’
‘咻——’
仿佛受修女所控,地磚閃耀著光,全方位的亡靈箭還在密密麻麻的襲來。從不同的角度,箭頭刺不破魔法彙聚而成的屏障,最後一支支箭化為了一縷縷煙,相融翻卷著化為霧海蒙蔽了眼前的視野。
望不到頭,分不清左右,灰蒙蒙的一片。
艾德裡安持杖巡視,精神力也被屏蔽了感知,正當他準備加持力量時卻突然發現,原本禁錮在這間房中的力量忽然就消失了,但是查爾斯的氣息他也徹底的察覺不到了。
呼聲沒有回應,契約存在,查爾斯也沒有退出遊戲,他應該還在這張地圖中。
“老師,查查他不見了,我感受不到他的氣息了。”
修神色頓時略顯驚慌的猛地將頭抬起,隨後伸手指向了霧中,“但是阿諾德在那裡,我感覺到了——”
“坐穩了。”
艾德裡安在他話落時同步揚起了法杖,有灰色的光暈在他杖尖凝聚為魔法陣的圖案,隨後從魔法陣的中心爆發出一抹淺灰色的光圈。
精神力控製的屏障刹那消散,那密集箭矢頓時如雨滴湧來,艾德裡安分散精神力幻化出多重的光圈,同時加大魔力的釋放,用亡靈之力屏蔽了純白地磚閃爍的光耀,在地磚表麵力量消失的瞬間,將空中那些所有的箭矢同時虛化為霧氣。
“那裡,老師,在那裡!”
修坐在艾德裡安的肩頭,將手指向霧中,那原本為黑袍修女所在的方向,“阿諾德就在那裡!”
艾德裡安持杖回收,視線在霧中隨他所指看去,接著用魔法喚出精神風暴。
銀白色的狂風如流蘇利刃,驅逐著屋內的灰霧,直到霧氣迅速消散之後,他們才發現那原本祈禱中的黑袍修女卻不見了,原地隻留下了那一座純白色的雕像。在雕像之上,仿佛星光交彙的頂端上,緊閉起雙眼的阿諾德像是睡著了一樣,垂頭垂手站在雕像頂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