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帝後二人左右扶著太後過來了。
又是一番繁瑣的行禮便不細說。
商祐祁眼眸幾乎是下意識的飄向蕭沁雅坐的位置,眼眸瞬間閃過一絲驚豔。前幾日蕭沁雅便一直在皇上耳邊念叨著,說她中秋家宴準備的衣裳十分漂亮,定能讓他眼前一亮,商祐祁免不得好奇了起來,可惜蕭沁雅一直不讓他看,非說是驚喜,提前知道了驚喜就沒了。
念及此處,商祐祁嘴角不禁含著一抹笑意,叫了起。
位置靠前的眾人聽著皇上的聲音,心裡不禁想著,皇上今日心情似乎很好……隨即搖搖頭,想想也是,中秋佳節百官朝賀,如此盛世之景如何能不開心?
發現了皇上的好心情,望月閣裡的氣氛越發融洽熱鬨起來。
這中秋佳節的第一杯酒自然由商祐祁這個帝王舉杯。
商祐祁舉起桌上的金色琉璃酒盞:“朕至得父皇信任,至今以登基三載有餘,一日不敢懈怠,唯恐亂了天下,傷了我大越根基,幸得在座諸位賢良之士輔佐,才有了這天下的海河清晏,這第一杯酒,朕敬你們,敬我大越的忠臣良將!”
說完,商祐祁端起酒杯,掩袖一乾二淨。
“敬吾皇!”
一杯酒敬的底下的官員眼含熱淚,自是男兒,那個心中沒有一番為國為民做一番大作為之心?
蕭沁雅同樣舉起酒杯,對著一旁的賢妃點點頭,抬起衣袖,掩麵喝下。
這裡的酒度數很低,而且她們桌上的準備的酒更隻是普通的花釀,蕭沁雅便是連喝幾壇酒,隻怕也不會醉。不過因為她的皮膚太白,雖然喝不醉,但兩杯酒下肚後,蕭沁雅白皙的臉蛋上便像是染了上等的胭脂一般。
皇上打頭,望月閣裡的氣氛越發熱烈,絲竹聲聲,舞娘們在高台上儘情的展現著柔軟的腰肢,水袖翻飛,美麗動人。
賢妃寧嬪幾人先後過來敬了蕭沁雅幾杯酒,不過眾人的注意力還是在上頭的皇上身上,尤其是幾個月也不曾見過商祐祁的宮妃,更是要抓緊這個機會,多讓皇上瞧她們兩眼。
青竹看著德妃在上麵,妙語連珠言笑晏晏的模樣,津了津鼻子。
“主子,各位娘娘們都去敬皇上酒了。”
蕭沁雅慢悠悠的抬眼看了一眼,素手拈起酒杯,自顧自的喝了一杯。並沒有上前與眾人爭寵的樣子。
中秋佳節,團圓之日,以往的中秋節她都是怎麼過的?
蕭沁雅抬手拄著頭,臉上的表情慵懶,神色淡淡的,發覺自己心中所想,蕭沁雅不禁皺起了眉頭。
嫌棄的用手帕掩了掩鼻子,在渾厚香甜的酒香,被人喝下後,就不是什麼好味道。
為了保暖,望月閣四處角落都放了炭盆,溫度一上來,脂粉香氣混著酒氣與人身體上的汗氣,味道十分衝鼻。
“扶我出去吹吹風。”
蕭沁雅對青竹說道。
青竹點點頭,望月閣地方有限,蕭沁雅隻帶了青竹和青桔兩個人。
“你留在這裡,若是有什麼事情,趕緊出來尋我和主子。”
青桔趕忙點點頭:“青竹姐姐放心。”
……
青竹扶著蕭沁雅除了大殿,外麵天色已經徹底暗淡了下來,但四處都懸掛了精致的宮燈,照的回廊仿若白日。
吸了口清冽的空氣,蕭沁雅方剛才中升起的陰鬱之氣消失的乾乾淨淨。
果然傷春悲秋什麼的,和她總是那麼格格不入。
“主子,那邊有個小亭子,去做一會兒吧?”
來回走了幾步,青竹抬手指著北角的一方小亭,說道。
蕭沁雅這身衣裳美則美矣,但卻真的不適合溜達,金絲銀線珠寶相墜,華貴美麗的同時也很重。
蕭沁雅點點頭,她不想回去,正好那邊兒安靜,去坐坐也好。
青竹忙扶著蕭沁雅走過去。
小亭子確實安靜,亭蓋由金色的琉璃瓦鋪蓋而成,鬥角回旋之間處處透著精細,美輪美奐。
蕭沁雅勾了勾唇角,怪不得皇宮是天下人最想進來的地方,即便這裡規矩森嚴,人命如蜉蝣般脆弱,也依然讓天下人前仆後繼的渴望著。
“哎呀,怎麼還漏水啊?”
青竹扶蕭沁雅坐下,站到一旁,突然捂著臉抬頭看著上頭說道。
蕭沁雅抬眸看了過去。
“主子!”
青竹連忙伸手遮擋住蕭沁雅,原來是上邊滴滴答答的汙水,滴到了蕭沁雅身上。
華貴的錦緞霎時間便被汙了一大片。
“都臟了!”
青竹趕忙掏出手帕擦著被汙水弄臟的衣裙,可惜越擦越臟,雲錦上精美的刺繡都弄皺了。青竹頓時不敢在擦了,抬頭看著蕭沁雅。
“望月閣外的亭子怎麼會漏水呢,準時下邊的奴才不仔細偷懶了!”青竹滿臉不開心,主子的衣裳多漂亮了,怎麼就被臟水汙了呢。
聽著青竹的話蕭沁雅內心頓了頓。
抬眸看了眼亭子上麵還在時不時滴下的汙水,眼神閃了閃。
蕭沁雅略微低頭,靠近青竹耳邊說了一句什麼話。
青竹頓時神色一肅,連忙點點頭。
站起身,左右敲了敲。
“有沒有人呢,伺候的人呢,淑妃娘娘再次怎麼也沒個奴才過來伺候!一個個規矩呢,是不是皮子緊了,連淑妃娘娘也敢慢待!”
青竹利落的喊道。
“奴婢在,奴婢有罪奴婢有罪,沒能瞧見淑妃娘娘過來,還請娘娘贖罪。”
隨著青竹的聲音,從假山那邊的回廊下,小跑過來一個碧衣宮女,跑過來撲通一聲跪下,連忙磕頭請罪。
青竹回頭看了一眼蕭沁雅,蕭沁雅對她點點頭。
“怎麼伺候的,規矩呢!你們管事的是誰,真是膽大的宮女,伺候主子竟然不打起精神,也敢偷懶!”
“瞧瞧,連個亭子都打掃不乾淨,弄臟了娘娘的衣裳。”
“奴婢有罪,奴婢有罪,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淑妃娘娘饒奴婢一次吧……”
小宮女一聽越發害怕了,身子瑟縮一下,砰砰的磕著堅硬的石板,連忙求著蕭沁雅饒她一次。看著竟是可憐極了,隻要不是生性嗜血肅殺之人,看著的小宮女可憐兮兮的模樣,隻怕都會心軟,即便不會心軟,也會礙於身份,不屑與其計較。
蕭沁雅美眸越發幽深。
“起來吧。”
“謝淑妃娘娘,謝淑妃娘娘。”
小宮女吸了吸鼻子,爬了起來。
“主子,衣裳都弄臟了。”青竹跺跺腳,狠狠的瞪了一眼一旁的小宮女。
“淑妃娘娘,那邊有供主子遊玩累了小憩休息的寢殿,淑妃娘娘不如去那邊整理一番。”
小宮女柔柔弱弱的聲音說道。
蕭沁雅抬眸看著她:“你怎麼知道的?”
“奴婢憐兒,平日便是這邊負責清掃的宮女。”碧衣小宮女憐兒忙解釋道。
蕭沁雅回頭順著憐兒方才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點點頭。
“帶路。”
“諾!”
憐兒趕忙低下頭應道。
青竹扶著蕭沁雅在後麵跟著。
“娘娘,從這邊走進。”
憐兒指著假山後麵的石子路道。
蕭沁雅似笑非笑的點點頭。
……
“淑妃娘娘前麵便是了……啊!”
憐兒走在前麵帶路,突覺腦後一陣大力,張張嘴想要喊叫,下一秒眼前一黑,瞬間沒了聲息。
蕭沁雅伸手抓著憐兒的頭發,狠狠的向一旁尖銳的山石磕了兩下,確保人沒了氣息,鬆手後退一步。
“去看一下,死了沒?”
蕭沁雅語氣平淡的開口道。
青竹咽了咽口水,顫抖了兩下上前一步蹲下,伸手探了探憐兒的鼻息,又在脖頸上摸了摸。
“……主子,死了!”
蕭沁雅點點頭。
“主子咱們該怎麼辦?”
青竹既害怕有滿心疑惑,忙站起身問道。
“出了好一會了,該回去了。”蕭沁雅淡淡的說道。
“主子,那她該怎麼辦?”
青竹指著地上的屍體,主子怎麼就突然殺人了呢?
蕭沁雅四處看看,略微皺了皺眉。
“去搬塊兒石頭過來。”
青竹疑惑了一下,又趕忙點點頭。
望月閣本身就很偏僻,毗鄰北宮,北宮可是冷宮之地。平日裡很少有人過來,要不是今年皇後娘娘將中秋家宴定在了這裡,望月閣便是多少年都沒有如此熱鬨過。
青竹搬了一塊大石頭,按照蕭沁雅的吩咐,抽下憐兒身上的腰帶和石頭綁上。
見青竹拖人拖的費力,蕭沁雅搖搖頭,上前搭了把手,主仆二人一起將小宮女的屍體扔進了假山後麵的荷花池。
看著屍體沉入湖底,青竹頓時鬆了一口氣。
看著蕭沁雅,張張嘴,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蕭沁雅瞧了她一眼。
一邊往回走一邊開口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