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天大選, 大殿之上,他一眼便瞧見了一身月白長裙的佳人。
世有美人兮,以花為貌,月為神, 玉為骨來, 柳為態, 以冰雪為膚, 以秋水為眸。
從前讀起時,他隻覺得可笑。這些詩句不過是窮酸詩人, 做的美夢罷了。世上怎麼會有如此佳人。
可那一天, 他見到了。
忍著好奇,他叫她上前來。
博陵蕭氏女,曾有博陵第一美人之稱。
為了顏麵,他隻好借母後之後, 留下了她的牌子。當皇後拿著擬好的新人位份詢問他時,他不禁有些不滿,將皇後擬的貴人位份改成了嬪位。
或許從那時起,他就像給她高位。
入宮了, 他沒壓住愛美之心,第一個翻了她的牌子。當走進昭純宮,近距離看她時, 美, 是真的美。除此之外,儘管他儘力回想, 雅兒那天和他說了什麼,他也想不起來了。
頭一次,他開始放任自己, 連寵了她一個月。
後宮怨聲載道,他不是不知,可每當響起那雙如水的美眸,他不禁心裡癢癢,忍不住放肆一把。
當傳來她被抬回昭純宮時,他第一次慌了,很奇妙的感覺。他自小不受寵,知道身為一個不受沒有生母庇佑皇子應該如何做,才能在後宮中生存下來。讓當時的德妃看中他 ,收他為養子,哪怕當母妃告訴他,若想要當皇上需得去主動求娶被翌王退婚的胡家女時,他的心中也是除了野心更多是屈辱。學著隱藏情緒,不讓內心情緒因外物所變,一步步的看著翌王走向謀反之路,而他終於坐上了皇位。
奇怪的是,那個雖然長得極美卻隻入宮一月的女子,竟然牽動起了他的情緒。
看到她臉色慘白,毫無生機的躺在床上時,他的心也被提了起來。
那一瞬間他是真的想給她貴妃之位,隻要她能好起來。
太後的到來阻止了他將要脫口而出的貴妃之位,那一瞬間他很煩躁,甚至厭煩起了太後,他的養母。
就像是故意與人作對一般,他晉她為昭儀。
那事之後,他逐漸開始冷淡於她,不是興味過了,而是他發現這個女人對他的影響太大了,這感覺很陌生,他下意識得感覺不對。
他去寵了另一個新人,和她完全不一樣的新人,不久後新人有了身孕。有了孩子總歸是喜事,他給新人進了位份,可沒過多久,孩子小產了。
說不上來傷心,一個剛剛兩個多月還沒見過麵的孩子,還勾不起他的傷心。
在哪裡,他又看到了她,亭亭地站在人群中,隻一眼就能讓人看見她。
頓時,連日來的糾結一掃而空,不過是一個女人,寵就寵了,還能上天不成。
可他當時不知道,當他邁出這一步時,就注定了要步步退讓。
誰讓他先動了心呢。
她愛吃甜的,喜歡亮晶晶的珠寶,喜歡最柔軟最漂亮的布料,要穿漂亮的衣服,每件衣服都要配上合適的發飾,便是一枚戒指都要和身上的衣服相配……
嬌氣的很,卻從來不掩飾這份嬌氣。
奢華的寶貝誰人不喜歡?
可很多人不關心中多麼喜歡,嘴上都要嫌棄的指責一番,好似這樣說了便能體現自己的清高。
唯有她不同,她喜歡珠寶,卻又不會貪心收受前朝的孝敬。
當時她是怎麼說的。
臣妾是皇上的女人,皇上自該養著臣妾 ,臣妾要這些人的東西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