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珂眼睛一亮,寫道:“邀月的容貌被劇毒毀了,如今還沒有恢複,我想她大概隻是用內力勉強壓住體內毒質,沒能真正解了她中的劇毒。咱們若能再給她下一次毒,她體內毒質增加,毒性紊亂,說不定真會一命嗚呼。”
王憐花滿臉遺憾,寫道:“你說的雖然不錯,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配製毒藥,我會,但要我憑空變出毒藥來,我就做不到了。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小鎮,也不像有毒蟲毒物賣。”
話雖如此,他心中亦在急速籌思對策,畢竟金不換雖然知道他的一些底細,但絕不可能知道他是“雲夢仙子”的兒子,金不換能知道他的來曆,隻能是他投靠的魏無牙告訴他的,誰知道魏無牙對他的了解有多深,又告訴過邀月多少事情。
倘若邀月已經知道他們母子現在住在哪裡了,王雲夢固然不怕邀月,他可萬萬不是邀月對手,若是不能在這裡殺死邀月,有這樣一個敵人在旁邊虎視眈眈,他如何能夠安心?
王憐花沉吟片刻,寫道:“咱們來這小鎮兩天了,我還沒在鎮上轉過,不如現在出去轉轉?”
賈珂笑道:“你身子好些了嗎?能走路了嗎?”
王憐花也笑,從懷裡取出一個包袱,將包袱放到腿上,取出裡麵的瓶瓶罐罐,在自己臉上畫起畫來。
白白的臉,細細的眉,蓬鬆的頭發,他這幾天一直是這樣一副病西施的模樣。現在他的臉仍然雪白,隻是皮膚皺巴巴的,像是一個失去了水分的乾棗,他的眉毛仍然很細,顏色卻淡淡的有些發灰,他的頭發仍然非常蓬鬆,隻是白發蒼蒼,看不見幾根黑頭發。
他從前可說是個病西施,現在卻活脫是西施的姥姥。
王憐花見賈珂臉色古怪,仿佛吃進去了一隻蒼蠅,笑得更開心了,壓低聲音,說道:“乖兒子,媽身體不好,一會兒出門,你可得扶著媽一把。”
賈珂見王憐花自稱是自己的媽,忍不住笑了,說道:“媽,你放心吧。一會兒你走到哪,兒子就跟到哪,絕不會讓您老人家再摔著了。”
賈珂從行李裡找了件深色的裙子,給王憐花換上,又找了幾樣珠寶,插在他的頭上,自己也換了一身衣服,扮成一個四十來歲的大漢,然後扶著王憐花的手臂,一起走出小樓。
這時王憐花扮成老太太的好處就顯出來了,他若是扮成老頭,靠在賈珂身上走路,彆人即使把他們當成父子,也難免會在心裡嘀咕,這對父子靠在一起走路,真是不像話,兒子就不能給他老子買根拐杖,讓他老子自己走路麼!現在王憐花扮成老太太,顫巍巍地靠在賈珂身上,彆人反而不會覺得不妥,隻會覺得這個兒子真是孝順,侍奉母親極為用心。
李渡鎮雖然隻是一個小鎮,但鎮容齊整,甚是繁榮,移花宮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傷人,給小鎮帶來了一陣混亂,在這混亂平息以後,小鎮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賈珂和王憐花在街上轉了幾轉,忽聽得有小販叫賣糖炒栗子。
賈珂登時想起了公孫大娘,心想:“倘若這小販是公孫大娘假扮的,那就好了。我們正愁找不到毒藥,公孫大娘卻是缺什麼也不會缺毒藥。”
他雖然覺得公孫大娘此刻不會出現在這裡,但左右無事,不妨過去瞧上一眼,便對王憐花道:“媽,你肚子餓不餓?要不要買包糖炒栗子吃?”
王憐花想到和賈珂扮成母子,未嘗沒有戲弄賈珂的意思,這時見賈珂叫自己“媽”叫的如此自然,看不見半點不情願,登時覺得自己吃了大虧。
他在心裡給賈珂記了一筆,說道:“你都多大年紀了,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喜歡吃零嘴。難怪你從前那個老婆跟彆人跑的時候,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她之所以跟彆人跑,就是因為你總是跟她搶零嘴吃,她在家裡想吃什麼都吃不到,東西一眨眼都進了你的肚子裡,日子沒法過了,才不要你了。你還不改改這毛病,難道打算一輩子打光棍,再也不找老婆了嗎?”
旁邊幾個路人聽到王憐花這一番數落,都忍不住去看賈珂,見這個跟老婆搶零嘴以致把老婆氣得跟彆人私奔的男人,竟然是個身材魁梧,英氣勃勃的中年大漢,臉上都不禁現出驚詫之色,心想:“古人說:‘人不可貌相。’這句話果然沒錯。”
賈珂見王憐花竟給自己安排了這樣一個罪名,當真哭笑不得,說道:“這世上有不喜歡我吃零嘴的人,也有看見我喜歡吃零嘴,就多買一些零嘴,夠我們兩個一起吃的人。我和她不合適,以後再找個合適的就是了。
要是為了找老婆,我就壓抑本性,假裝不愛吃零嘴,那我隻會找到一個不適合我的人,兩個人都過得不開心。媽你何必操這麼多心。何況咱們那天在路上遇見的那位憐小姐,不就很中意我嗎?我再努努力,說不定就把他娶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