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5章 番外-願者上鉤(24)(1 / 2)

曲洋一生醉心音律,又確實才華過人,向來驕傲自負,看不上俗人,否則世上擅長音律的人千千萬萬,日月神教就有黃鐘公、綠竹翁等教眾同樣精通音律,愛樂如癡,他又怎會與他們毫無交情,隻與和他天賦相當的劉正風結為莫逆之交。

因此聽到王憐花向他借《笑傲江湖》一閱,曲洋好生躊躇,暗想這曲子是自己和劉賢弟數年心血之所寄,還從未演奏給外人聽過。這小兄弟雖然有些見識,但他既與這樣一位音樂大家相交,誰知他對無花的評價不是聽那位音樂大家說的,倘若他其實也是個俗人,自己將曲子拿給他看,那豈不是明珠暗投?不過他對王憐花提到的這位音樂大家實在好奇得緊,倘若這人真有如此本事,又能與自己和劉賢弟兩人誌趣相投,就這樣錯過這人,自己豈不要抱憾終身?

曲洋沉吟片刻,說道:“這曲子我可以拿給你看,隻是我決定來快活島之時,就沒想過活著回去,自然沒把曲譜帶在身上。不過《笑傲江湖曲》的琴譜簫譜,我早已爛熟於心,現在就可以說給你聽。至於能否聽出這曲子的精妙之處,就得看你在音律上的造詣如何了。”

王憐花欣然道:“這有何難。在下記心向來不錯,曲長老隻管照著節拍來說,莫要為了照顧在下胡亂停頓。”

曲洋聽王憐花口氣狂妄,又存著考較他的心思,便將《笑傲江湖曲》的琴譜節選了一段最精彩的部分說給他聽。

曲洋說的是琴譜,琴譜傳到王憐花耳中,自動便化為琴音,但覺琴音極儘繁複變幻,慷慨激昂,大有殺伐之意,果然是首精彩無比的曲子,一時竟不忍心打斷。直到曲洋將這一節的琴譜說完,王憐花才道:“這首曲子莫不是兩位聽過《廣陵散》以後創做的?”

曲洋喜道:“小兄弟,你果然見識非凡,一下就聽出這曲子的來曆。我剛剛跟你說的這一段琴譜,正是我依據《廣陵散》改編的。”

他臉上露出好奇之色,問道:“自來相傳,嵇康死後,天下從此便無《廣陵散》,我是一連挖掘了二十九座晉前擅琴名人的墳墓,最後在東漢蔡邕的墓中,尋到了《廣陵散》的曲譜。不知小兄弟是從哪裡聽到《廣陵散》的?我絕不是想要窺探你的私事,隻是有些好奇,你若不方便回答,就當我什麼也沒問。”

王憐花微笑道:“其實在下從來隻聞《廣陵散》之名,但從未真正聽過《廣陵散》。不過是從琴音之中,聽出這寫的似乎是聶政仗劍至陽翟,韓府殺俠累,可憐骨肉情,剜眼毀麵頰,所以猜上一猜罷了。”

曲洋喜道:“不錯,不錯。這一段琴譜講的就是聶政在韓府刺殺俠累,最後不敵韓府侍衛,毀容自儘的情景。你能隻憑琴音,就猜到這曲子講的是什麼故事,足見你在音律上天賦極高,絲毫不遜於我和劉賢弟。你可曾學過琴?”

王憐花得意道:“在下雖不才,但琴、瑟、簫、笛、箜篌、琵琶、塤、笙、鼓、胡琴等樂器,也是樣樣精通。可惜在下這次出門,貪圖省事,一件樂器都沒帶,否則此刻就在林中將這《笑傲江湖曲》彈上一遍,請曲長老指教,也不失為一件雅事。”

曲洋搖了搖頭,歎道:“你天賦如此之高,若是專精一門樂器,假以時日,必能成為第二個曲洋和劉正風。但你同時鑽研這麼多門樂器,勢必博而不精,到頭來少不免一門樂器都不成,浪費了自己的天賦。”

王憐花漫不經心地一笑,說道:“尋常人或許會這樣,但我不會。”

他遊目四顧,想要找一個能發聲的東西,將曲洋剛剛給他說的那段琴譜彈出來,讓曲洋開開眼界。忽見嶽鳴珂從包袱中取出一支玉簫,遞了過來,笑道:“我倒是帶了一支玉簫,方兄若是不介意,就拿去用吧。”

王憐花忍不住一笑,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在找能發聲的東西?”伸手接過玉簫,玉簫就唇,吹了起來。

因為曲洋是節選了琴譜中最慷慨激昂的一部分說給王憐花聽的,王憐花的簫聲一開始便大有殺伐之意,極儘繁複變幻,好似同時有七八支洞簫在吹奏,同時抑揚頓挫,令人熱血如沸,血脈賁張,想要在樹林中大戰一場。

曲洋站在旁邊,出神聽著,直到簫聲停止,他才從簫音中走了出來,喜道:“我剛剛跟你說的是琴譜,這段本該是由我撫琴主奏,劉賢弟吹簫低吟,我們這麼決定,便是因為瑤琴能發出鏘鏘之音,更能表現出殺伐之意,而簫聲可以溫雅婉轉,可以高亢連綿,更能顯得蕩氣回腸。不想你用洞簫獨奏來講述這段故事,竟然絲毫不遜於我和劉賢弟琴簫合奏。

這首《笑傲江湖曲》,我和劉賢弟須得兩人合奏,才能奏出曲子的全部精妙之處,但以你之能,隻需對琴譜簫譜稍加修改,必定就能獨自奏出這首曲子來。這本《笑傲江湖曲》,我確實沒有帶在身上,我現在便將這琴譜簫譜完完整整地告訴你,小兄弟,請你念著這贈譜之情,創製出用琴或是用簫獨奏的曲譜以後,演奏給我和劉賢弟聽上一聽。”

王憐花笑道:“這個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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