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站起來後,他已經累的氣喘籲籲。
但是賈珂一站起來,前麵那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忽然就亮起了一點陰森森、碧粼粼的火光,看起來像是鬼火。
賈珂瞧著那鬼火發怔,心道:“難道我又死了一回?可是這回怎麼沒看見黑白無常,沒看見奈何橋和孟婆?”想到這裡,也反應過來,不由一笑,心想我倒要看看這裝神弄鬼的究竟是什麼人。
賈珂摸黑整了整衣衫,然後唱著歌,慢悠悠的追著那鬼火往前走。
他天生有一副好嗓子,奈何前後兩輩子都是跑調大王,一首《滄海一聲笑》硬生生被他唱成“滄海一聲哭”,因為唱的實在太難聽,誰聽見誰就被折磨的忍不住要哭。
那點鬼火似乎也不堪忍受他的噪音折磨,火光一抖,霎時變成七八點碧油油的鬼火,陰森森的漂浮在半空。
鬼火下麵,仿佛有一條人影。那人影腳不著地,看起來仿佛和鬼火一樣也飄在半空中。
人影後麵,是一張大大的案桌,桌上有個巨大的筆筒,還堆著很多本賬簿。
案桌後麵坐著一個人,正低頭翻閱一本賬簿,看起來像是戲裡的閻王。
那“閻王”道:“這人陽壽未儘,為何現在就來到地府?”
賈珂聽了這話,忍不住輕輕一笑。
“人影”道:因為他犯了罪。
“閻王”道:“哦?犯的是什麼罪?”
“人影”道:“犯的是恩將仇報之罪。”
賈珂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閻王”一拍桌子,喝道:“大膽,在這裡你也敢如此放肆,不怕我把你關進地獄,讓你把這十八層都體驗一番嗎?”
賈珂笑道:“你明明就是活人,卻在這裡裝神弄鬼。我不在你這兒放肆,還去哪裡放肆。”他一麵說話,一麵向前撲去,毫不意外的發現那閻王和那人影都是紙人。
賈珂把紙人扔到一邊,笑道:“喂,你究竟長的多醜,才這樣藏頭露尾,不敢見人?”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小孩的聲音就自這石屋四麵傳來:“可醜了,
我天生一張陰陽臉,還一臉麻子,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朝天鼻,齙牙,嘴凸,簡直比你見過最醜的人還要醜上一萬倍。”
賈珂隻覺得他的聲音清亮甜軟,悅耳動聽,竟生不出半點兒吐槽他的話的心思。
他想起自己昏迷前看見的那個矮矮的人影,又想五毒童子在書裡絕不是喜歡搞這一套的人,說話的人應該不是他,便笑道:“怪不得你急著對我投懷送抱,不光把我的馬殺了,還把我給關在這裡,原來是怕自己長得太醜娶不到老婆,所以這麼小就打算賴上個男人嫁了。”
那小孩聽了這話,似乎也被噎住,頓了一頓才笑道:“從前我聽人說榮寧二府隻有門前的石頭獅子是乾淨的,府裡隻怕連貓兒狗兒都不乾淨,我還不信,還跟那人說榮國府裡的四位公子年紀尚小,哪裡能臟呢。如今聽了賈三公子的話,才知道實在是我見識淺薄,不知道世家公子非比尋常,年紀雖小,但是不僅見識遠超常人,還愛把自己的喜好套在彆人身上。”
賈珂聽他在回擊自己的調侃之餘,還不忘警告自己,他對自己的身份,對榮寧二府都了如指掌,心中暗驚,對這人的來曆和目的愈發猜不透,笑道:“過獎了,你既然深知,何必還留我在這裡,不怕我這個不乾淨的人,臟了你這裡的地?不怕彆人知道我這種有特殊癖好的人在你這裡待了很長時間以後,要認為你和我是一類人了?”
那小孩忍不住哈哈大笑:“當然不怕,賈公子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賈珂想起那間用錦緞包著四壁的閨房,庭院裡池水中的甜香味,道:“是個女人很多的地方,難道是青樓?”
那小孩笑道:“賈公子真是料事如神,莫非你從前來過這種煙花之地?看我,竟忘了賈公子的母親從前可是這種地方的頭牌。賈公子來到這裡,應該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我說的是不是?”
賈珂笑盈盈道:“我倒是有這種感覺,可惜你非要把這感覺給毀掉。誰會回一趟家,卻不能舒舒服服的待在房間裡,反而要被關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牢,見不到家人,隻能和一個裝神弄鬼的小孩說話?便是天下最惡毒的後母和繼姐也不會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