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默默凝視著賈珂。
賈珂也仰頭瞧她。他發現邀月的眼睛好大,好亮,目光冷冷射來,冷得毫無美感。
他忽然想起了西門吹雪,想起了葉孤城,想起了謝曉峰,燕十三,還有許許多多古龍筆下的絕世劍客。
如果此刻是西門吹雪站在這裡,會不會驕傲的冷冷問一句:“你是邀月?很好,拔劍吧!”
至少他不會像自己一樣隻能扮成一個傻子,一個花癡,裝作被邀月的風姿所攝,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看她。
他想到這裡,心裡不由生出種不甘來,就聽邀月道:“你說幾句話來聽聽。”
賈珂一怔,看看左右,見自己身邊沒人,不由愕然道:“我?”
邀月道:“不錯,是你。”
賈珂大吃一驚,實在想不通自己哪裡得罪了邀月,她怎麼會找自己說話。難道她是聽出自己的長安口音,覺得事有蹊蹺,才讓他多說幾句來仔細聽聽?可是……可是邀月有這種智商嗎?
他壓著嗓子,努力回想著自己上輩子的口音,道:“姐姐想聽我說話,可是我一時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要不我給姐姐講個故事吧,一頭驢子……”
邀月冷冷的打斷他:“夠了。”
賈珂吐了吐舌頭,笑道:“剛剛姐姐要我說話,怎麼又突然不要我講了?”
“因為我們在找一個孩子,她以為你就是那個孩子。”忽然一個聲音自賈珂背後響起。
不等賈珂回頭,這聲音的主人已經來到他麵前。
這是個妙齡少女,看起來比邀月小幾歲。
邀月一身都是白色,她卻穿著件雲霞般的九色宮裝。
邀月冷若冰霜,臉上不見一絲笑影;她卻笑靨如花,讓人看見她的笑就忘卻了一切煩惱。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藏在錦衣下麵的左手左腳都是畸形。
賈珂並不意外她會來這裡。他知道她是憐星,也知道她們要找的孩子是花無缺。
他還知道花無缺是誰,現在在哪,但是這就讓他陷入了兩難的局麵。
在沒有遇見“花無缺”之前,賈珂本已經打定主意,等他一見到邀月,就把王雲夢交給她們。
他做出這個決定時沒有任何的愧疚或者猶豫,因為打
他看見王雲夢第一眼起,就清楚一旦王雲夢離開京城,第一個殺的人就是他。
王雲夢身負重傷,麵對邀月憐星毫無還手之力。她要活下去,隻能悄無聲息的離開京城,在邀月發現她已經離開京城之前,找地方藏起來。
她放他走,她無法保證他不會泄漏自己的行蹤。她不放他走,帶在身邊,那他隻會成為她逃亡途中的累贅。
對王雲夢來說,隻要能報仇,什麼都是可以犧牲的,無論是她的兒子,還是她自己。
哪怕賈珂幫她逃出京城,哪怕賈珂可能是王憐花的朋友,他的性命也不比一隻螞蟻重要多少。
殺了他,就如同碾死一隻螞蟻,對她來說,這隻是個不足輕重的細節而已。最多處理屍體的時候麻煩了一點。
雖然這些都是賈珂的猜測,但是他對自己的直覺十分信任。
所以賈珂決定先下手除掉她。就像他從前除掉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人一樣。
但是“花無缺”的出現完全打亂了他的算盤。
王雲夢和他一樣知道“花無缺”是誰,一旦賈珂把她交給邀月,她一定會用這個秘密來自保。
這些年來,支撐邀月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看江楓的兩個兒子兄弟相殘,為此她甚至可以殺死親妹妹,一旦她發現江大貓就是“花無缺”,“花無缺”知道自己姓江,並且有很多人都知道“花無缺”姓江後,她會怎麼做?
要是普通人,一定選擇放棄這個計劃。
但是邀月,她恐怕不會選擇放棄,而是選擇另一條路。
殺死所有的知情人。
抹殺江大貓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