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第五十六章(1 / 2)

那婦人也就是司空摘星,聽到這話,差點被噎住,緩了緩,才牽起嘴角,笑道:“乖兒子,你這麼快就過來了。”

賈珂笑眯眯道:“不早,不早,這不一忙完,我就過來了嘛。媽挑完沒有,挑完咱們就走吧。”

司空摘星對他一口一個“媽”好生服氣,也拿出十二分的演技,笑道:“也好,你弟弟在院子裡玩雪,叫上他咱們三個一起走。”

賈珂應了一聲,順著店員給指的方向,去了後院。

一進後院,就看見個人影,立在庭院之中,樹影之下,風吹不動,雪落不躲。

那是一個雪人。

如果直立在地,用雪堆成的兔子也算是雪人的話。

大大的肚子,圓圓的腦袋,腦袋上麵還有兩條折下來的長耳朵,黑煤球的眼睛,鼻子的位置插著一根紅紅的胡蘿卜,嘴巴是張著的,明明在笑,但因為牙齒是犬牙一般的尖銳交錯,看起來很有幾分猙獰。嘴角下麵還有一絲紅色的汁液,應該是顏料,看起來卻像是這張嘴吃過人以後,還沒擦乾淨的嘴邊的血。

賈珂走到雪人麵前,上下打量,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兩輩子加起來都沒見過這麼有創意的雪人。

他回頭,看著站在他身後的王憐花,笑道:“要是有小孩晚上看見你這雪人,一定會嚇得睡不著覺的。”

王憐花嗤笑一聲,道:“我倒想看看他們被嚇得睡不著的樣子。你呢,你有沒有被嚇得睡不著?”

他本來問的是雪人的事,但是賈珂聽到這話,忍不住歎了口氣,道:“何止被嚇得睡不著覺,你摸摸我的胸口,我的心都被嚇得不會跳了。”

他握住王憐花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王憐花的手冷的好像一朵冰花,賈珂不由道:“你的手好冷,他應該早走了,你怎麼不進去?”

王憐花被他握著手,也感到一股洋洋的暖意自他的手中傳來,他的心仿佛也被這隻熱乎乎的小手揉來揉去,這種感覺實在不好,他真害怕自己會習慣並且沉溺於這種感覺。

他目中光芒閃動,掙脫賈珂的手,神色甚是瀟灑的笑道:“誰要摸你的心跳,不過一個雪人,不至於把你嚇成這樣吧。”

賈珂笑道:“雪人當然不會,會的是其他的事。這裡不便細說,先走,一會兒跟你們慢慢說。”

他二人便離開後院,去前麵找司空摘星,司空摘星已經吩咐店員將自己消磨時間挑的十幾匹綢緞和幾件成衣包起來,讓綢緞鋪幫忙送到鴻升客棧去。

他們離開綢緞鋪,就去了一家叫作壽爾康的川菜館,點了幾個菜。

賈珂等菜上齊了,喝了一口熱薑湯,然後將朝堂上發生的事詳詳儘儘的告訴他們。

用秦家藥鋪和小孔拖大皇子下水,監視有沒有人離開大皇子的府邸,會不會有人潛入秦家藥鋪毀掉密室裡的物證這些事原是他們料到的,但是在座三人事先都沒想過木佛裡會藏著一個不知真假的大皇子,也想不到那幕後主使會趁機將此事栽贓到黃藥師身上,賈珂說完了,司空摘星和王憐花二人麵麵相覷,一時說不出話來。

等賈珂將薑湯喝完,司空摘星才道:“那到底哪一個是真的大皇子,哪一個是假的大皇子?”

賈珂道:“不知道,我原本覺得從府上過來的大皇子是真的,可是他身上沒有該有的舊傷,而木佛中的人身上卻有這舊傷。無論哪個是真,哪個是假,都很有道理。”

王憐花笑道:“要分清這個,也很容易,哪個先死了,那麼那個一定是真的。”

賈珂道:“這也不錯,隻是不管哪個先死了,到時候皇上也隻會一口咬定,活著的大皇子是木佛裡的。”

他說到這裡,不由感歎道:“黃島主真是太慘了,所謂‘樹大招風風撼樹,人為名高名喪人’,人人都知道他武功極高,精通藥理,性格古怪,殺人如麻,無論彆人做的是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壞事,他總有做這件事的能力。

加上他自己是孤家寡人一個,沒有滔天的權勢,沒有忠心耿耿的手下,實在是最佳栽贓對象。做人真是要低調啊,如果我沒有殺死石觀音,也不會惹來這麼多麻煩了。”聲音中透著無限的悔恨。

王憐花聽到這話,也想起來他和司空摘星去絲綢鋪的目的,道:“他如今就在城外,咱們要不要把那個誣陷他的人的事告訴他。”

賈珂道:“嗯,你看見他了?”

這本就是他們另一

個計劃,名曰守株待兔,秦家藥鋪是樹樁,小老頭或者他的手下就是那隻兔子。

選綢緞鋪是因為女人在這裡消耗時間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在司空摘星扮演的婦人在店裡挑衣服的時候,王憐花扮演的孩子就在院子裡一麵玩雪,一麵監視藥鋪。

賈珂寧願冒著暴露的危險,選擇讓司空摘星扮成女人,而不是找一個唐家的貨真價實的女人來做這件事,就是因為這隻兔子在日後很可能會成為他的底牌之一。

他實在不信任唐家。

王憐花回憶道:“他當時穿著件青衫,大概和司空摘星差不多高,膚色偏白,身形微胖,好在他從藥鋪裡出來的時候渾身是水,所以我至少能確定一點。他確實是男人,而不是女人假扮的。”

司空摘星本就是個小個子,就賈珂估算,他大概在一米七左右。小老頭也是這個身高嗎?

賈珂沉吟著,點頭道:“也好,咱們立馬修書一封,把這件事告訴黃島主。我想現在京城一團亂,小老頭要出城,也不會現在就出城。如果能引得他們兩大高手對決,咱們在旁邊撿些便宜,那就好了。”

他想了想,又道:“我看這件事,還得著落在那兩個大皇子身上。就算那個木佛裡的大皇子說的都是真的,海上那麼多島,不是隻有桃花島一個,會吹簫的武功高手,也不是隻有黃島主一個,隻怕他當時遇見的也是假的黃島主,人家這麼一說,他就信了,當時扮演黃島主的人一定和這個幕後主使有關,這就是他留下的一條尾巴。不知道那木佛裡第二個人究竟是誰。”

司空摘星忍不住道:“萬一他說的都是真的呢?你怎麼知道這件事一定不是黃藥師做的?”

賈珂正在夾宮保雞丁,聞言,噗嗤一笑,道:“星星,你可知道黃島主那些倒黴徒弟現在都在做什麼嗎?”

司空摘星道:“那倒沒聽說。”

賈珂道:“嘿,梅超風那兩人自不必說,剩下的幾個徒弟都被割了腳筋打斷腿趕了出來。一個去村子裡開了一家瀕臨倒閉的小酒館,連個跑堂的都雇不起。一個倒是有錢,但是是做水盜賺的錢。一個早早死了。還有一個年紀最小的,竟然當起了鐵匠。

徒弟

如此,師父又能好到哪去?黃島主雖然自稱天下學問,無一不曉,無一不精,可是他自己出身名門,家境優渥,從沒為生計擔憂過,也導致他會的都是雅事,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最重要的事,如何養家糊口,他卻一竅不通。你讓我信他有這頭腦與石觀音合夥做跨國的生意,還不如讓我信他其實是個女人呢。”

***

那幾個押著李慎的侍衛見皇帝要走,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個道:“陛下,此人該如何處置?”

皇帝側頭看過來,道:“朕剛才沒說嗎?把他一並送到明華殿,朕還有事要問他。切記,看好他,彆讓他逃了,彆讓他在路上傷著了,更彆讓他死了!他若死了,朕絕不輕饒!”說話時神色頗為鄭重,語氣也甚是嚴厲。

李慎心中一喜,心想隻要皇帝肯定自己說話,他就有揭穿那假貨的機會。那假貨學他再像,知道的事再多,也絕不可能知道他所有秘密。父皇這麼做,一定是還沒放棄他。剛才那樣,隻是做戲給大臣和百姓看罷了。想到這裡,他的左眼雖已經被李孝打得高高腫起,看不清楚,但右眼還是流露出喜色來。

皇帝見狀,心中微動,沒說什麼,隻是讓太監把躺在榻上的“大皇子”也一並送到明華殿,然後走出前殿,剛坐上禦輦,忽然就聽到身後“咚咚”幾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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