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珂一麵說,一麵哭,哭的衣服前襟都濕了。
金九齡的衣服也濕了,卻是被冷汗打濕的。
周瑞家的過來搬東西的時候,他是坐在這裡看著她們搬的,那時他心裡還覺得很好笑,還想不知道賈珂會怎麼報複她們。
他甚至幫賈珂構想過好幾種報複她們的手段,但是他做夢也沒想到,賈珂報複的這麼快,這麼狠。
金九齡心裡不由害怕起來,害怕的胃都扭曲成一團。
他想起那個可憐的瑪瑙,想起慘死的周瑞家的等人,最後他想起自己,想起袖子裡那塊通往天牢的牌子。
金九齡還想活著,好好的活下去,他怎麼敢照著皇帝的吩咐去試探賈珂。
他等賈珂說完,倒抽一口涼氣,沉吟著道:“竟然有這種事,那些箱子是誰送來給公子你的?”
賈珂道:“我也不確定,有些箱子是匿名送來的,不過我這裡有份嫌疑人的名單,剛給老爺了,金捕頭你若需要,我這就寫下來給你。”
金九齡道:“我確實需要,那就勞煩賈公子了。”
賈珂點點頭,走進裡屋,屋裡被翻的亂七八糟,王憐花正滿臉嫌棄的坐在一張椅子上,他也沒在意,找來筆墨紙硯,將那份名單默寫下來,遞給跟在他身後進來的金九齡。
然後道:“金捕頭這會兒是為什麼事來的?總不會是預見我家裡會出事,才特意趕過來的吧。”
金九齡道:“金某哪有這麼大的本事,其實金某來找公子,是另有他事。”
賈珂不動聲色道:“哦,什麼事?”
金九齡道:“公子可知道陸小鳳現在在哪?”
賈珂道:“嗯,當然知道。怎麼?金捕頭此次過來,是為陸小鳳來的?”
金九齡並不驚訝,陸小鳳被抓起來這麼久,賈珂打聽到陸小鳳現在在哪,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長長歎了口氣,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我打聽到消息,聽說陸小鳳現在被關在天牢裡。”
賈珂聽到這話,瞥他一眼,神色不動,沒有說話。
金九齡隻當他是在為陸小鳳擔心,繼續道:“聽說皇上正在嚴刑拷打他,要他把丹國密探的名單說出來,如果今天晚上不說出來,就要把他
殺了。”
王憐花手托著腮,笑盈盈道:“打得好,乾脆現在就打死他算了,何必要拖到晚上。”
金九齡神色一僵,看看王憐花,又看看賈珂,心下納悶,道:“我以為陸小鳳是兩位的朋友,因此收到這個消息,才專程來告訴兩位的。怎麼?難道兩位和陸小鳳已經翻臉了?”
賈珂道:“他翻臉了,我還沒有。”懶洋洋的擦了擦眼角的淚珠,繼續道,“隻是金捕頭來告訴我這個,又有什麼用處?就算陸小鳳被關在天牢,我也沒那麼大本事去探監啊。”
金九齡道:“我倒有一個辦法。”
賈珂道:“說來聽聽。”
金九齡道:“我知道天牢的守衛從來都隻認腰牌,無論是什麼人,隻要拿著腰牌,就可以隨意進出天牢。”
賈珂長長的“哦”了一聲,抱著雙臂道:“難道金捕頭是來給我送腰牌的?”
金九齡一下被他猜中來意,也沒慌張,隻是搖頭道:“我哪有那麼大的膽子。京城裡該知道的人,都知道陸小鳳是你的好朋友,他既然是你的好朋友,你一定會很關心他的下落,因此我才專程過來告訴公子你的。”
金九齡當然知道陸小鳳是賈珂的好朋友,那天晚上,就是賈珂親自把陸小鳳引薦給金九齡的。
他這句話也實在是廢話,但金九齡並不是一個喜歡說廢話的人,因此他這句話其實是用廢話來藏著真話,重點不是朋友,而是“京城裡該知道的人”。
什麼人能指使得動金九齡專程過來給他做戲?
賈珂心裡已經有了名字。
他微微點頭,似是在回應金九齡的話,又似是告訴金九齡,自己已經聽懂他這句話的意思,然後道:“金捕頭專程過來告訴我這件事,在下真是萬分的感謝,可惜金捕頭卻因為這件事,錯過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金九齡道:“什麼事?”
賈珂道:“剛剛楚留香敲響皇宮外的登聞鼓告禦狀了。”
金九齡怔住了。
賈珂繼續道;“陸小鳳也被證實是清白的了。”
金九齡說不出話了。
賈珂拿起落在地上的牌子,拍了拍牌子上不存在的灰,遞給金九齡,淡淡笑道:“金捕頭千萬拿好這牌子,我這裡可不安全,看著光鮮
亮麗,其實什麼人都隨時可能闖進來,什麼東西都隨時可能被搬走,金捕頭要是把這牌子掉在我這裡,回頭想找,也不一定就被誰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