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第十九章(1 / 2)

丁楓在男女情愛的事上並不是一個雛,但是他還從沒有和年紀足以當自己祖母的女人交往過,一時真想不出來送什麼東西能討枯梅大師的歡心,總不好把自己代入孫子的角色,去想給祖母的禮物。

但是原隨雲還在等他回答,丁楓隻好道:“怎麼得罪她的?”說完了,就想起來他來蝙蝠島之前,還聽人提起他們在華陰的幾個人都犯了錯被原隨雲殺了,具體什麼錯卻不知道。難道和這件事有關?

這件事原隨雲卻不想提,隻是籠統的說道:“我和她發生了點爭執,和她動手了。”

丁楓聽到這話,忽然就想起還待在船上的“小魚兒”。

原隨雲曾經跟他說過,蝙蝠島的事情是絕不許跟“小魚兒”提起的,可是這會兒原隨雲卻自己把“小魚兒”帶到這裡來了。

他當然不會是改變心意,要把自己蝙蝠公子的身份告訴對方,不然大可以直接將“小魚兒”帶上島,何必演這一出戲給他看。

丁楓看來,他這麼做,簡直就像是一個做了錯事卻被情人抓個正著,隻好想辦法彌補對方,向對方表忠心的被愛情衝昏頭腦的男人。

丁楓有點拿不準原隨雲和“小魚兒”現在的關係,笑道:“因為小魚兒?”

原隨雲冷冷道:“你的話太多了。”

丁楓提醒道:“金姑娘來了。”

金姑娘是金靈芝,萬福萬壽園的金靈芝,也是原隨雲的一位情人。

原隨雲淡淡道:“我心裡有數。”

丁楓放心了,他是相信原隨雲的能力的,無論是辦事的能力,還是在情場上遊刃有餘的能力,他點點頭,將懷裡早已經準備好的拍賣商品的清單遞給原隨雲,道:“這是這次拍賣的所有商品。”

原隨雲道:“一共多少件?”

丁楓道:“一百一十二件。”

原隨雲道:“這麼多?”

丁楓笑道:“畢竟惡人穀的惡人實在太多了。”

他又補充道:“還好這次來島上的客人也很多,比從前都多出了很多。”

賈珂這天晚上明明打算好好睡一覺的,可是他躺在床上,不知怎麼就心神不寧起來,這感覺來得莫名其妙的,他當然不知道這是他的雙胞胎兄

弟現在的感覺。他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才睡熟的,一覺醒來,外麵仍是深夜,海風卷起大浪,狠狠拍打在船身上,他躺在床上聽著,忽然覺得孤獨極了。

這天月亮升得很高,被風吹得格外的朦朧,月光照得海麵發出微微的銀色亮光,就好像結了一層霜似的,賈珂借著這層發亮的霜,就看見海麵上那條路。

他沿著這條路走上了這座島嶼。

他一走上去,就驚起了十幾隻蝙蝠,這些蝙蝠飛到他身上,他怕周圍的岩石後麵藏著人,不想在這些人麵前暴露自己會武功,因此隻是脫下衣服,將這些蝙蝠趕走,然後在島上轉了一圈,確定島上雖然藏著人監視著海麵,卻沒人注意他上島以後,就走到了一個山洞前麵,山洞的入口懸著條鋼索,鋼索上吊著輛滑車。

這裡是這座寸草不生的島嶼上唯一可能藏著人的地方。

蝙蝠島上是不能有光的,因此這裡連食物也隻有冷食。

晚飯的時候,王憐花跟著其他仆人去儲存食物的倉庫裡走了一圈,暗自記下位置,等到夜深了,最下麵一層靜悄悄的,他又重新來到這間倉庫前麵,卻沒有急著進去,而是輕笑道:“你不睡覺,跟著我做什麼?”

四下漆黑一片,一個人影也看不見,他這話簡直仿佛在對自己說的似的,但是過了一會兒,就有一個人在他身後笑嘻嘻地說:“你不也沒睡覺嘛,我很想看看你打算做什麼。”

說話的人是小魚兒,他不會說今天晚上他滿腦子想著該怎麼把惡人穀的惡人救出來,躺在他冒充的這人的床上睡覺的時候也思潮起伏,怎麼也睡不著。

他當然知道他應該睡一覺的,好好睡一覺,養精蓄銳,明天才有精神去做事。於是他躺在床上,睜著眼瞪著屋頂,心裡索性什麼都不想,開始數綿羊。

一隻羊,兩隻羊,他數到八百多隻羊,每一隻羊的頭,竟然都變成了王憐花的,他從身後抱住自己,在自己的脖頸上親了兩下,自己回頭,看見他在陽光下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那是他第一眼瞧見他時的模樣。

在小魚兒意識到這些羊都變成王憐花以後,他立馬就嚇出了一身冷汗。

然後他就看見一條影子從旁邊的床上一

躍而起,輕飄飄的走出了房間,正是王憐花。這要多虧他從小就泡藥水,眼睛在黑夜裡也十分的好用,不然他絕對不會發現,王憐花竟然悄悄的離開了房間。

小魚兒立馬就靜悄悄的跟在他身後也走出了房間,他不知道王憐花來的是什麼地方,不過在王憐花問他的時候,他已經隱隱約約聞到了自門縫飄出來的食物的香味,眼珠一轉,就明白了王憐花的來意,因此說完了剛剛那句話,又笑道:“你身上的毒藥夠用的嗎?”

王憐花笑了一下,得意道:“本公子身上什麼不夠,毒藥都不會不夠的。”

一麵說著,一麵將門鎖撬開,這世上他不會做的事情實在不多。

推開門,走進倉庫,倉庫裡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各種食物,各色肉乾火腿是一類,饅頭麵餅是一類,生食的蔬菜和水果是一類,酒水又是一類。

小魚兒把門關上,就見王憐花點燃了火折子,火光照在他的臉上,為這些天他越來越蒼白的臉也鍍上了一層胭脂似的淡紅色。

小魚兒瞧著他,見他並沒有把拆開酒封,將毒藥倒進酒壇子裡,不由暗自點頭,知道他這麼做,是因為酒拆過封以後口感會變,雖然能察覺出這細微的變化的人很少很少,但誰也不能保證島上沒有這樣的人。

然後小魚兒就看見王憐花打開了一個櫃子,櫃子裡麵裝滿了茶杯、酒杯和大大小小的湯碗,小魚兒本以為王憐花會關上櫃門,繼續去找彆的東西,沒想到王憐花卻很滿意的回頭,對他說:“愣著做什麼,過來幫忙。”

語氣竟然非常的理所當然。

小魚兒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卻生不出一點反感來,他走過去,問道:“你要把毒藥抹在這些杯碗上麵。”

王憐花微微笑道:“這是胡姥姥從前給我們下毒的時候用過的手法,而我恰好是一個很虛心好學的人。”

他拿出來兩張手帕,又從懷裡拿出一隻玉瓶,將瓶塞打開,倒出兩粒白色的藥丸來,約有櫻桃大小,將一粒用手帕包著遞給小魚兒,然後拿下來一隻酒杯,隔著手帕撚著藥丸,在酒杯裡麵細細的塗了一層,放下酒杯,又去拿第二個酒杯。

賈珂並沒有坐滑車,他解開了腰帶,抽出腰

帶裡藏著的幾根纏在一起的黑黑的細線來。

這幾根細線是大雪山上的烏蠶的蠶絲,這種蠶絲如果做成衣服則刀槍不入,如果用四五根蠶絲編織成繩索,起碼可以承手兩頭大象的重量。這是他半個月前幫原隨雲辦事的時候貪汙的一件東西,一直藏在身上,沒想到現在竟然派上用場。

他將細線繞過鋼索,將細線的兩端緊緊纏在自己手上,然後順著鋼索一路滑進了山洞。

山洞中陰冷的寒風不斷拍打在他的臉上,一路上他什麼也看不見,但是聽到了很多奇怪的叫聲,應該是棲息在山洞裡的蝙蝠的聲音。他在心裡默默數著數,來計算這山洞究竟有多深,他數到七十的時候,感覺下墜的感覺開始變緩,他數到七十六的時候,雙手用力,人已經如羽毛一般攀附在鋼索上。

黑暗中,一個人道:“剛剛有人過來嗎?”

是丁楓的聲音。

另一個陌生人回答說:“沒有,滑車還在上麵。”

丁楓道:“那鋼索怎麼在晃?”

那個陌生的聲音道:“也許是山洞裡的蝙蝠落在上麵了。”

丁楓道:“注意戒備。”

那個陌生的聲音道:“是!”

賈珂並沒有急著下來,他躺在鋼索上麵,閉目養神。

他自己都很驚訝,此刻他躺在這麼一條細細的鋼索上麵,竟然就跟睡在床上一樣,輕鬆而愉快,心裡甚至還生出了一點懷念的感覺。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後,他才離開鋼索,輕輕一躍,卻沒有去地麵,而是去了距離那條鋼索起碼有七丈左右的石壁上。

換作其他人,縱使能一躍七丈,隻怕也會狠狠地撞在石壁上。

可是他卻無聲無息的攀附在石壁上,緩緩的向下滑,滑了一兩丈後,慢慢的停了下來。

他緩慢的呼吸了幾下,然後將耳朵貼上石壁。

他剛剛貼上石壁,就聽到了一種聲音。一種讓人麵紅耳赤的聲音。

在這種聲音裡,他的心也跳得很快。

王憐花塗完了最後一隻碗,將包著毒藥的手帕疊好,放進懷裡,伸了個懶腰,說:“我要回去睡覺了。”

小魚兒也將手帕疊好,放進懷裡,道:“這會兒這裡的人應該都睡了,這麼好的機會,你不想去看看其他房間

裡都關著什麼人麼。”

王憐花微笑道:“明天拍賣的時候就知道了,何必急於一時。”

小魚兒道:“沒準這裡麵也關著賈珂呢。”

王憐花道:“就是因為可能有他,我才不能打草驚蛇。”

不然他怎麼會在意其他人的性命。

他看著小魚兒,微笑道:“我也不希望你打草驚蛇。”

雖然是微笑著說的這話,聲音裡卻滿是警告。

小魚兒長長歎息一聲,笑道:“我知道了,我去睡覺。”

他們兩個走回了休息的地方,小魚兒重新躺回床上,王憐花坐在床上,忽然不想睡了。

明天拍賣會就要開始,蝙蝠島的主人——蝙蝠公子是不是已經來到島上了?

隻要一想到這一點,他怎麼能睡得著?

賈珂沿著石壁,一路滑到底,石壁下麵是一扇門,那讓他麵紅耳赤的聲音就是自這扇門後麵發出來的。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黑暗……

賈珂深吸一口氣,將他身體裡的某種騷動強壓下去。

他往前走,很快又經過了一扇門,門後麵仍然是那讓人麵紅耳赤的聲音。

第三扇,第四扇,第五扇……每一扇幾乎都是如此忙碌。

他時不時遇見巡邏的人,這些人儘管走路很小心,但還是帶著輕微的腳步聲。

好在這走廊並不太寬敞,好在賈珂的輕功足夠高明,

每一次碰到這些人,賈珂都先一步飛上了石壁,雙手雙腳撐在走廊的廊頂上。

王憐花先去了那間石屋,他還記得那間屋子裡有一張床,也許蝙蝠公子就睡在裡麵。

可是屋裡並沒有人。

蝙蝠公子也許還沒有上島,即使他上島了,也沒有進過這間屋子,因為王憐花先前留在這裡的一根頭發,現在的位置和他離開時放的位置一模一樣。

他百無聊賴的在最下麵一層轉了一圈,然後決定去上麵那一層看看。

這山洞一共有四層,上麵那一層有東、西、南三排屋子,每一間屋子裡都住著一個妓|女,中間是花廳,所有來蝙蝠島的客人,隻要有錢,都可以去這些屋子裡過夜。

如果賈珂知道他現在在逛妓院,恐怕鼻子都要氣歪了。

王憐花聽著旁邊這些屋子裡傳出來的男歡女愛的聲音,在心裡想著

一想到這個名字,他的心底就柔軟起來。

可是賈珂現在在哪裡呢?

忽然,他感到一陣極其輕微的風拂上麵頰,那是有人用輕功躍起時帶起的氣流。

這次來的人輕功好高,走在路上,完全沒有一點聲音,賈珂完全沒有察覺他,等察覺的時候,來人已經和他隻有一兩步的距離。

賈珂頭皮發麻,這時候跳起來已經來不及,連忙閃身一躲,正要貼住石壁,哪想到那個人已經察覺到他,先一步伸手,緊緊掐住他的脖頸。

那人手指修長,掌心柔潤,掐在他的脖頸上的時候,除了讓他感到一種窒息的痛苦,還讓他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電流,流經他周身,讓他渾身發顫,一顆心更是要跳出腔子。

不知道為什麼,賈珂一點害怕也感覺不到,反而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占據了上風,他抬手,手搭在那隻掐著他脖頸的手的手背上。

更奇怪的是,那隻手明明稍一用力就可以掐死他,可是那隻手居然一直不再用力,隻是保持著先前的那個姿勢,就好像被人點住了穴道似的,直到他的手搭在了那隻手的手背上,那隻手的主人才仿佛被人解開了穴道一般,忽然抓住他的肩膀,將他帶進了旁邊的一間房間裡。

房間裡仍然隻有黑暗,但是他們兩個剛剛走進屋門,一個女人就已經撲了上來。

一個女人,不著寸縷的女人,緊緊纏著他們,笑吟吟地說:“你們怎麼是兩個人?不過你們都好年輕,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年輕人了,我總是遇見老頭子,來呀,你們兩個可以一起……”聲音中滿是饑渴。

她一麵說著,一麵伸手撫摸著賈珂的臉,就要往下,忽然她就暈倒在了地上,就倒在賈珂的腳邊。

賈珂其實很想把她扶起來的,可是那隻掐著他的脖頸的手卻動也沒動一下,連點住女人穴道的時候,那隻手都沒有動,因此賈珂也隻好動也不動一下。他搞不懂這個掐著他脖頸的人究竟是要做什麼,但是他聽到了悉悉嗦嗦的聲音,似乎那個人正在脫衣服。

賈珂聽到這聲音,心裡立馬緊張起來。

難道他竟然碰到了一個色魔?

並且還是一個對男人感興趣的色魔?

他現在向原隨雲求救

還來得及嗎?

忽的一下,黑暗中突然出現了火光。

火光一亮起來,賈珂就看見了那個掐著他脖頸的人。

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麵孔,身形非常消瘦,簡直稱得上弱不勝衣,整個人猶如一抹黯淡的月影,仿佛風一吹就消散了。

他正這麼想著,就覺光線一暗,原來是麵前的人把手裡的火折子扔到了桌子上,想來剛剛悉悉嗦嗦的聲音其實是這人從懷裡拿火折子的聲音。

賈珂正覺奇怪,就見這人用空出來的那隻手在臉上揭下一張臉皮來,然後伸手,手放到賈珂臉上,哆哆嗦嗦的摸著他的臉。

他的手居然止不住的顫抖。

可是他的手都那麼顫抖了,他居然還是不肯鬆開掐著賈珂的脖頸的那隻手,雖然那隻手上的力氣已經輕的近乎感覺不到了。

賈珂感到自己臉上一輕,似乎自己臉上那張麵具已經被揭了下來,又或許沒有,他已經完全沒什麼知覺了。

他緊緊盯著麵前這人的臉,近乎貪婪。

他的記憶總是模模糊糊的,雖然他不記得王憐花是誰,也從來沒看清過總是出現在他夢裡的那個有一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的人的麵容,可是他一看見麵前這張臉,他就知道,這個人一定是王憐花!

究竟是為什麼,他也說不出,可是他就是知道。

他忽然有好些話想說,想問他自己到底是誰,想問他從前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想問他自己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

可是此刻,這些話賈珂一句也不想說,他抬手,輕輕撫著王憐花的臉頰,含著淚道:“怎麼變得這麼瘦了?”

這句話讓王憐花險些落下淚來。

他掐著賈珂脖頸的手已經變成撫摸,撫摸他脖頸上那道淺淺的,幾乎已經看不出來的劍傷,含笑道:“你身上的傷都好了嗎?”

賈珂輕輕的應了一聲,道:“嗯。”

王憐花聽到這話,再也忍不住,撲到他的懷裡,放聲大哭。賈珂本來不想哭的,他理智還在,總覺得這時候哭很丟人,可是一聽到王憐花的哭聲,忍不住也哭了起來。哭著哭著,兩人又吻了起來,臉上還有淚珠,淚珠順著臉頰流進了他們的嘴裡,哪還能分清吃進去的是誰的眼淚,可是一點都不苦,

隻覺得十分甜蜜。

這會兒兩人誰都忘了技巧,反而像野獸一樣,凶狠的隻剩下本能,想要確定對方就在身邊,好好的在身邊。

王憐花的手就勾著賈珂的脖頸,這明明是他的要害,隻要稍一用力,就可以把他的性命奪走,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賈珂一點也不害怕,反而隻覺得王憐花的手還不夠用力,他抱著王憐花,卻還不夠,他恨不得把王憐花揉碎了。

王憐花終於往後讓了讓,仔細看賈珂的臉,見他氣色倒好,才放下心來,又道:“給我看看你身上的傷。”

賈珂忽然很不好意思起來,說道:“都好了,有什麼好看的。”

王憐花哼了一聲,道:“你整個人都是我的,我有哪裡不能看。這段時間,你不會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了吧?”他懷疑的看著賈珂。

賈珂連忙搖頭:“絕對沒有。”

王憐花道:“那你就脫下衣服來,讓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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