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第七十五章(2 / 2)

王憐花先前幾句話,許寒封一直沒有聽懂,隻覺得他語氣纏綿,聲音旖旎,不像在說什麼陰謀,倒像是在和賈珂共赴巫山。但是賈珂一直沒有出聲,顯然他還沒有醒來,倒顯得王憐花這幾句話,透著一股陰森森的可怖氣息。

等王憐花說了最後這句話,許寒封終於聽得清清楚楚,他以為王憐花是要殺死賈珂,立馬飛足踢開房門,喝道:“住手!”待看清屋裡情景,一張臉不由僵住。

王憐花萬料不到他和賈珂親熱,還會有人過來打擾,這一驚非同小可,他手上一鬆,伸手抱住賈珂的肩頭,將他摟在懷裡,省的他被人看光。隻聽撲通一聲,賈珂的右腳落入水中,水花高高濺起,水珠打在許寒封的臉上。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紅,隻覺得這一滴滴水珠忽然變成了一顆顆石子,打在了他的臉上,雙頰登時火辣辣的疼起來。

王憐花凝目一看,見來人一共有八個,除了許寒封外,餘下七人除了春笙,他誰也不認識。他的目光剛落在春笙身上,春笙就回過了神,見賈珂依偎在王憐花懷裡,看也不看他一眼,心中妒恨交加,走上前來,就要將王憐花從浴桶中拽出來

,許寒封看出他的算盤,連忙喝道:“公公住手!”

春笙深吸口氣,問道:“許大人,皇上不是讓你將王憐花帶走嗎?”

王憐花笑道:“許總管,你要將我帶走?”

許寒封見他和顏悅色,神情瀟灑,瞧見他們冒然闖入,似乎並不生氣,看見他們衣冠楚楚,自己卻不著寸縷,似乎也不難堪,心中不免起了讚歎之意,暗道:“他果然是個人物!”

如果可以,許寒封真不想得罪這種人,何況他背後還有個更為棘手的賈珂。如果這個王憐花是個假貨,那自然皆大歡喜;可如果他是真的,賈珂沒法和皇上計較這事,還不能和他們計較嗎?

許寒封歎了口氣,神色誠懇道:“真是對不住了,王公子,皇上想要見見你。”

王憐花奇道:“這麼晚了,皇上不見他那三千後宮佳麗,見我做什麼?”

春笙噗嗤一笑,嘴角露出鄙夷神色來,說道:“真不要臉,你以為憑你的姿色,還能爬上龍床嗎?”

王憐花笑道:“龍床不龍床的,我可從沒想過,我有賈珂就夠了。倒是你,你以為憑你的姿色,還能爬上賈珂的床嗎?”

春笙氣得渾身發抖,顫聲道:“你……你……”

王憐花卻好像還嫌不夠似的,悠悠道:“你最好盼著我能活著回來。如果我活著,你說不定還有機會,如果我死了,賈珂一定會為我殉情。”

春笙咬牙道:“你做夢!他又不是傻瓜!你死了,他最多為你哭一場就罷了!他怎麼可能為你殉情!”

王憐花笑道:“那你要不要試試?”

許寒封見春笙滿麵怒容,神情猙獰可怖,生怕他真對王憐花下手了,咳嗽一聲,說道:“王公子你誤會了,皇上請你過去,可不是要殺你,他隻是有幾件事想要問你。我等送王公子你過去,至於賈爵爺這裡,就交給春梳公公照顧,你放心,春梳公公為人可靠,不好男色,絕不會讓人動賈爵爺一根手指的。”

王憐花點了點頭,笑道:“有你這句‘不好男色’,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不過還請你們先出去,等我換好衣服,再跟你走。”

他見許寒封臉上露出遲疑神色,顯然是怕他從窗戶逃走,淡淡道:“我現在一點武功

都沒有,如果真從二樓跳下去,非摔傷不可。你們這麼多位武功高手在外麵守著,還擔心我在你們眼皮底下逃跑嗎?”

許寒封微微一笑,說道:“王公子是個聰明人,我相信你絕不會做這種事的,不然等賈爵爺醒了過來,他要怎麼向皇上交代呢。我們就在外麵等候,還請王公子不要太久。”說完,轉身走出房門。

春笙依依不舍地看了賈珂一眼,也跟著許寒封等人離開了客房,然後把房門關上。

王憐花見他們離開,再也撐不下去,雙臂用力,將賈珂抱得更緊。霎時之間,他的心中轉過了數不儘的念頭,抬起手來,輕輕撫摸賈珂的臉頰。

他這隻手剛剛一直泡在水裡,這會兒去摸賈珂的臉,便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了一滴滴水珠,水珠滾滾而下,還冒著熱氣。

王憐花凝視著賈珂,眼光中滿是詭譎算計,呆了半晌,歎了口氣,將臉貼在賈珂的臉頰上,悄悄地說:“老公,我好害怕。”自然沒有人回答他。

王憐花直起身來,在賈珂唇上深深一吻,然後抱著賈珂離開浴桶。他將二人身上的熱水擦淨,換好衣服,便將賈珂放在床上,給他蓋上被子。

他坐在床沿,握著賈珂的手,聽著他呼吸調勻,神色平和,心中忽然轉過一個念頭:“不知道他昏迷了會不會做夢?會不會夢見我?”

隨即哈哈一笑,走到鏡前,對鏡梳好了頭發,就見鏡中人臉上恨意一閃而過,很快又變得和顏悅色起來。王憐花轉過頭來,凝視著賈珂,柔聲道:“我走啦。”

他心中一動,忽然用腹語說了一句:“早點回來。”

然後他自己又說了一句:“好。”

便走出屋去,看著站在走廊裡的許寒封,微笑道:“許大人,咱們走吧。”

賈珂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少時候,醒轉過來,腦袋仍然昏昏沉沉,眼前仍是金光閃閃,耳中嗡嗡作響,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這花有問題,憐花你彆過來!”他這般想著,便叫了出來,然後睜開眼睛,支撐著想要坐起,隻覺眼前都是重影,頭重腳輕,渾身更沒半點力氣。

眼見他要從床上摔下去,忽然一人伸手扶住他,說道:“賈爵爺,你終於醒過來了!”

這道聲音在賈珂聽來十分陌生,不過他能聽出說話的人很是驚喜。

賈珂側頭去瞧說話的人,見他一張臉白白淨淨,賈珂也隻看見了這張臉很白,離他很近,他焦急道:“王憐花呢?”

說完,就見那張臉上忽然露出了很難看的神色來,說道:“他越獄了。”

賈珂睜大眼睛,凝視他許久,終於看清他的模樣,大約三十多歲,一張長方臉,劍眉星目,麵白無須,看著倒算瀟灑。

賈珂發現自己從沒見過麵前這人,他發現自己更沒法理解他的話,又重新問了一遍:“王憐花呢?”

“長方臉”重複道:“爵爺,他越獄了。”

賈珂見他神色鄭重,才知道剛剛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聽,心中又焦急,又困惑,隻覺得眼前一黑,耳中嗡聲大作,幾乎又要暈倒過去。“長方臉”見他身子晃了幾晃,連忙伸手扶住他,賈珂抓住他的手,幾乎要把他手骨捏斷,問道:“你老實告訴我,他為什麼會入獄?”

“長方臉”道:“是這樣的,皇上懷疑他不是王憐花,他是吳明的手下假扮的,擔心他留在爵爺你身邊,會對你不利,就讓許總管把他押去大理寺了。”

賈珂差點罵了一句“放屁!”出來,總算他還殘存著幾分理智,知道決不能這麼評價皇帝的懷疑,他深吸口氣,強笑道:“我……我又不是傻瓜,我怎麼可能認不出自己的老婆來?”

“長方臉”道:“唉,可是他被關進天牢的第二天,就被同夥帶走了。”

賈珂一聽這話,叫道:“什麼?他被人帶走了?”他心中一陣焦急,哇的一聲,噴出了幾口鮮血來,竟然又暈了過去。

昏昏沉沉之中,隻聽得有人道:“吐血了?沒事,吐血是好事,金波旬花的毒就是讓全身血液凝固。”

賈珂心想:“原來那是金波旬花,書裡丁典摸了它一下就死了,死後屍體還成了劇毒之物,難怪我一聞到花香味就暈過去了。”

那人繼續道:“金波旬花的花香和花瓣一樣,都是讓血液凝固的,若非老夫在朋友家裡遇見了一個天竺的大夫,他給了我一個專治這種花香的毒性的方子,爵爺起碼還要等好幾天才能醒過來。他吐血其實就是因為我那方子

才吐的血,沒事,再吐兩次就能將毒性吐乾淨了。”

賈珂掙紮著想要起來,奈何身體全然不聽使喚,便要昏昏睡去,忽然聽到一人道:“剛剛他醒過來了?”

賈珂心道:“這聲音好耳熟……對了,是春笙的聲音!他怎麼來了?他來殺我了?”想到這裡,猛地驚醒,假裝沉沉睡去,在心中思忖對策,忽聽得春笙幽幽歎了口氣,說道:“老天保佑,總算他醒過來了。”聲音中愛憐橫溢。

賈珂一怔,就聽得“長方臉”道:“你彆再整天胡思亂想了。他一醒過來,就問我王憐花在哪裡,聽我說王憐花越獄了,立馬急火攻心,吐了一大口血出來。他心裡隻有一個王憐花,你何必自討苦吃?”聲音中三分嘲諷,七分關切。

春笙急道:“他……他吐血了?這可怎麼辦?叫太醫了嗎?”

賈珂心道:“我這是在哪?難道是在皇宮?”

“長方臉”道:“太醫剛走,說爵爺現在吐血是好事。”

春笙不信,說道:“吐血怎麼會是好事,我去找那太醫問問。”

賈珂等了片刻,琢磨著春笙應該已經離開了,便睜開雙眼,坐起身來,打量一圈四周,見這間屋子並非皇宮的裝潢,倒像是哪一家客棧的客房,不由得大感驚奇。

那“長方臉”對春笙一走,賈珂就醒過來這事並不驚訝,顯然他剛剛就從賈珂的呼吸聲中聽出他是在裝睡,笑問道:“爵爺,你現在感覺如何?”

賈珂道:“許寒封許總管呢?他方不方便過來見我?”

“長方臉”道:“許總管在調查王憐花的事呢。”

賈珂聽到“王憐花”這三個字,心中痛的幾乎喘不過氣來,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你是在哪裡當差的?我現在在哪裡?”

“長方臉”笑道:“回爵爺的話,奴婢叫|春梳,也是在皇上近前伺候的。前天晚上,許總管進宮,說他和您一起去了一趟‘非人間’調查那個西域頭陀的事,你們在那裡找到了西域頭陀留下的三樣東西,但是李大人死了——”

賈珂截口問道:“李大人死了?”

春梳見他滿臉震驚,不似作偽,心中一動,問道:“爵爺你不知道這事?”

賈珂道:“他是怎麼

死的?”

春梳心道:“許總管跟皇帝說他沒有親眼見到李大人是怎麼死的,他先見到的王憐花,那時候賈爵爺已經中了花毒,昏迷不醒。是王憐花告訴他,當時李大人和他們在路上遇見,一起去倉庫裡拿那頭陀留下來的包裹,打開包裹,裡麵放著一隻青瓷小瓶,一個木盒,還有一件僧袍。

當時賈爵爺怕木盒中有機關,就讓王憐花站到遠處,因此他既沒有像賈爵爺那樣聞到花香,暈倒在地,也沒有像李大人一樣,摸到花瓣,毒發身亡。他們三個人——不對,是四個人,還有‘非人間’的綠衫女——一起去找那頭陀留下的東西,二死一傷,隻有他自己毫發無損。就算沒有發生劫獄這事,單看這件事,也足夠奇怪了。嗯,我不妨來試爵爺一試。”

春梳心念一轉,已有了主意,說道:“王憐花說當時爵爺你怕他有危險,就讓他站得遠遠的,自己打開那隻木盒。木盒打開後,你聞到金波旬花的香氣暈倒在地,他從前從沒見過這種花,不知道你究竟是怎麼了,怕你中了什麼會害了你性命的毒,就抱著你離開了倉庫,走回偏廳,給你灌了好多水,看看你能不能把中的毒全都嘔出來。

後來他見你神色平和,呼吸勻調,應該沒有生命之憂,就抱著你回了倉庫,哪想到剛走到倉庫門前,就看見李大人躺在倉庫的地上,已經全無生機,手裡拿著那朵金波旬花。”

他嘴角向下,緩緩道:“王憐花說這話的時候,他還沒有越獄,皇上也沒有想到他可能是假的,許總管看在爵爺您的麵子上,自然是他說什麼,許總管就信什麼,之後許總管將李大人的屍身交給李侍郎的時候,也是這麼告訴李侍郎的。

現在看來,王憐花既然連越獄都做得出來,撒幾句謊話,編幾個故事,對他來說更是小菜一碟,因此誰也不信他的話了。今天早上,李侍郎還打發人過來,問奴婢爵爺你醒過來了沒有呢,現在爵爺你說不定是唯一個知道李大人怎麼死的人,李侍郎一家都盼著您醒過來後,告訴他們事情的真相呢。”

賈珂神色木然,睜大了眼睛向他瞧著,喃喃道:“事情的真相?”

作者有話要說:殺人一時爽

,處理不好,可就麻煩大了。

這就是一個心理博弈,第一珂珂能不能想到皇上派來的公公會說假話試探他,第二他會不會去想李二可能根本沒死,第三他能不能猜到殺死李二的人是花花,第四他能不能猜到花花會怎麼說。

一旦說錯,就坐實李二的死和花花有關,花花隻能換個身份和他在一起,或者兩人亡命江湖了

皇上如果知道,珂珂曾經和花花說過,如果他被吳明抓住來威脅自己,自己立馬就投奔吳明,估計腸子都要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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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爬龍床忽然想到:

春笙噗嗤一笑,嘴角露出鄙夷神色來,說道:“真不要臉,你以為憑你的姿色,還能爬上龍床嗎?”

(從N後穿越來的)王憐花大笑道:我當然能,不僅能,簡直睡都睡煩了,我們正打算換張新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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