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江湖救急,真是對不住了!”說完這話,便揚長而去。
趙小棟出來之時,擔心飛景性子急躁,不耐煩等人,等了一會兒,見自己仍不回來,便離開了茶館,因此儘管他的身上痛楚難當,仍是緊咬牙關,用最快的速度趕回茶館。
待回到茶館前麵的街上,他瞧見飛景坐在桌旁,喝了幾杯茶,吃了幾粒蠶豆,似乎半點也不擔心他會在裡麵下毒,一顆心這才落回腔子,當即放緩腳步,裝作神色自若的模樣,悠悠閒閒地走回茶館。
趙小棟走到桌前,將銀子放到桌上,發出“當”的一聲,飛景聽到聲音,抬頭看他,趙小棟笑道:“兄弟,咱們走吧。”
飛景站起身來,跟著他走出茶館,笑道:“趙大哥,不知道你要找的那位姑娘,姓甚名誰,什麼模樣,是哪裡人?”
趙小棟故作沉吟,然後道:“那姑娘的性命和來曆我也不清楚,但是我家裡有一張她的畫像,兄弟,你先陪我回一趟家,我將畫像找出來,給你看看。你看過畫像以後,對那姑娘的模樣也有大致的了解,到時候咱倆一起找她。咱們兩個人加起來就是四隻眼睛,可比我自己找容易多了。”
飛景欣然答應,他跟著趙小棟向西行了小半個時辰,來到一處大莊院前。這座莊子的周圍小河環繞,河邊栽滿柳樹,飛景不似趙小棟一般中了“玄冥神掌”,渾身寒冷難熬,南方的夏天格外炎熱,他又在太陽底下走了這麼久的路,這時見到河水潺潺,綠樹成蔭,隻站在岸邊,便覺一陣夾裹著草木清香的涼風撲麵而來,不由讚道:“這地方好漂亮,趙大哥,這是你家主人的宅子嗎?”
趙小棟微笑道:“不錯,我家主人有時候會來這裡避暑。”說著伸手一指旁邊的拱橋,說道:“兄弟,咱們走這裡。”
飛景笑道:“好!趙大哥,你家主人可真是會享受!”一麵說笑,一麵跟著趙小棟走上拱橋,自小門走進莊園。
剛剛飛景站在外麵,打量這座莊園,隻覺這莊園雅致清幽,和杭州大部分莊園沒多大區彆,待他進得莊園,見處處雕梁畫棟,極具巧思,隻覺一股富貴之氣,迎麵撲來,不由暗暗點頭。隻是這座莊園雖然很美,
但是飛景卻越看越奇怪。待他和趙小棟穿廊過院,來到一座大花園時,他終於忍不住問道:“趙大哥,這麼大的宅子,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啊?”
趙小棟本想帶他去後屋,這時聽到飛景這麼問,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伸手一指旁邊的水池,微笑道:“兄弟,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飛景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山石古樸醜拙,溪池清澈見底,池中生著幾朵水仙似的花卉,花朵雪白,香氣清幽,在這幾朵水仙似的花卉之中,還生著幾朵碗口大的白花,模樣看上去像牡丹,顏色和旁邊那幾朵水仙似的白花相比,稍顯黯淡,在日光之下,反射著瑩潤的白光。
這時一陣微風吹過,那幾朵水仙似的花卉在池中輕輕搖曳,但是那幾朵牡丹似的白花卻動也不動一下。飛景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幾朵牡丹似的白花,竟是用一種極為特殊的材質雕刻成的假花。
飛景笑道:“趙大哥,你家主人的愛好還真特彆,乾嗎要在這麼漂亮的池子裡,種這樣幾朵假花啊?”
趙小棟又是一笑,說道:“兄弟,你跟我來。”便轉身走向水閣。飛景隻得跟在他身後,沿著石階,走進水閣。
到得水閣,但見水閣中設著桌椅,四麵是卷起來的竹簾,每一麵竹簾上方都掛著一幅字畫。
飛景仰起頭來,想看看這四幅字畫,寫的畫的究竟是什麼,趙小棟拉住他的手腕,讓他向左再走兩步,飛景隻好向左走了兩步。
趙小棟放開他的手,看向水池,笑道:“我家公子偶爾也會來這裡小住,他每次過來,都喜歡坐在這裡,一麵飲酒,一麵賞花。他喝的酒,是五十年的陳釀,而他賞的花,就是這些人骨花。”
飛景臉色大變,顫聲道:“人……人骨花?”
趙小棟笑道:“不錯。這世上記恨我家公子的人雖然很多,但是能讓我家公子記恨的人卻很少。這池子裡一共有七朵人骨花,我家公子殺死他的仇人後,就會請人像雕刻玉石一樣,雕刻他們的骨頭。”趙小棟說到第二個字的時候,飛景腳下的石板便已翻了過去,飛景腳下踩空,身子直墮下去。
趙小棟說話之時,飛景的慘叫聲一直在地下回蕩,趙小
棟這番話還沒說完,但聽得“咚”的一聲巨響,顯是飛景已經落到了陷阱底部。他坐在地上,破口大罵,聲音越來越大,直衝雲霄。趙小棟卻渾然不覺,待他說完最後一個字,這才俯下身去,看著飛景,向他微微一笑。
飛景本來罵的累了,正在喘氣,這時看到他的臉,忍不住又破口大罵起來,然後質問道:“咱倆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乾嗎要這樣害我!”
趙小棟微笑道:“你我確實無怨無仇,隻不過你家主人和我家主人之間,既有陳年舊怨,也有血海深仇,我自認不是你家主人的對手,不敢對你家主人動手,隻好拿你開刀了。但是你也怨不到我,倘若你不貪圖那一百兩銀子,不跟我來這裡,我又怎麼能害到你呢?
嘿嘿,我實話跟你說,這棟宅子是我家小姐費了好大力氣,剛剛從一個朋友那裡借來的私產,我家小姐之所以借這棟宅子,就是為了對付你家主人,她擔心走漏風聲,除了我以外,再沒有人知道這件事,連苦大師也不知道。看在你一路上都叫我‘大哥’的份上,我勸你一句,不要再做白日夢,認為你家主人能找到這裡,將你救出來了,因為他根本不可能知道,這棟宅子是我家小姐的。
我跟你說,這棟宅子裡麵,一共設了二十七處陷阱,你中的這一處陷阱,隻不過是其中之一,隻要你家主人踏進這棟宅子,到時候,無論他怎麼聰明絕頂,都不可能逃得掉的。你替你家主人試了試這宅子的陷阱,你應該感到榮幸才是。不過你也不用著急,你家主人很快就會過來陪你了,到時候黃泉路上,你們還可以繼續做伴!”
說完這話,趙小棟忍不住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又咳嗽幾聲,然後道:“不過麼,倘若你回答我幾個問題,那我倒可以給你扔點食物下去,省得你家主人還沒過來,你就先餓死了。哈哈,哈哈!”
飛景大怒,又破口大罵起來,聲音竟將趙小棟的耳朵震得嗡嗡作響。趙小棟忍了一會兒,終於忍無可忍,怒道:“你聽沒聽見我剛剛說的話?倘若你不回答我的問題,那我可就走了!”
飛景“哼”了一聲,問道:“你要問什麼?”
趙小棟撫掌笑道:
“這就對了!下麵既沒清水,也沒食物,你這樣破口大罵,雖然心裡舒坦了,但是嗓子很快就會受不住了,你這哪是罵我,分明是折磨自己才對。”他頓了一頓,又道:“你家主人剛剛是不是出門了一趟?”
飛景道:“不錯!”
趙小棟又道:“你家主人回來的時候,是不是帶回來了一位年輕姑娘?”
飛景道:“怎麼,那丫頭是你媳婦?”
趙小棟隻當飛景說的丫頭是趙敏,心下大喜,問道:“之後呢?你家主人把那姑娘帶到哪裡去了?”
飛景道:“那丫頭被張公子帶走了。”
趙小棟一驚,問道:“張公子?哪個張公子?”
飛景道:“嗯,是武當派的張無忌張公子。我看他倆可親密了,那丫頭好像受了傷,還是張公子扶著她上的馬車,然後一起回的客棧。怎麼?那丫頭真是你媳婦嗎?哈哈,人家張公子長得比你俊多了,看來你媳婦看他模樣很俊,就不要你了。哈哈!哈哈!”說著狂笑起來。
趙小棟聽到飛景說那丫頭受了傷,心下再無疑慮,畢竟當時趙敏就在他麵前,被鹿杖客打傷了,但是他委實想不通趙敏為什麼會和武當派弟子十分親密,隨即心念一轉,暗道:“我真傻!那張無忌十有八|九早被主人收買了。主人在賈珂府上多待一刻,便有一刻的危險,當然要想辦法儘快離開了!”
趙小棟一心牽掛趙敏,既已知道趙敏的下落,當然不願再在這裡耽擱時間,當即伸手一拍水閣的柱子,飛景頭頂的翻板登時合上,然後趙小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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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憐花趴在桌上,手腳一動也不動,但是整個人卻在不自覺地戰栗著,燈光照在臉上,但見他閉著眼睛,睫毛輕顫,眼角有蜿蜒的淚痕,嘴角也有半乾的口水,紅潤的臉頰上落著一道道墨痕,看上去就好像一隻小貓趴在竹林中午睡,一陣微風吹來,竹葉紛紛撲在了小貓的臉上。
賈珂站在他身後,向那張鋪在他麵前的紙瞧了一眼,見紙上又橫七豎八地畫了不少墨痕,當即咳嗽兩聲,拿起戒尺,搖頭晃腦地歎氣道:“沒想到王公子這麼大了,居然連字都不會寫,實在該罰!”
王憐花聽到這話,閉著
眼睛,“哼”了一聲,以示抗議。
賈珂歎道:“王公子啊王公子,你不僅學業差勁,還對先生不恭,連最頑劣的小孩都不如。我本來隻想打你十下,但是兩罪並罰,就打你……”說到“你”這個字的時候,聲音忽然變得古怪起來。
王憐花回過頭來,笑嘻嘻地道:“其實我對先生向來最尊敬不過了,怎麼樣,先生感覺到我對你的尊敬了嗎?倘若你沒有感覺到,那我可以再尊敬你幾下。”
賈珂臉上一紅,哼道:“賄賂先生,罪加一等!不過麼,看在你這隻蚌長得很好看,蚌殼也很厲害的份上,本鷸就暫且高抬貴爪,放你一馬,就打你十五下好了。”
王憐花真不願承認,他居然一下就猜出賈珂這是化用了“鷸蚌相爭”這個成語,他想到蚌是怎麼吃鷸的,不由漲紅了臉,惱羞成怒道:“你……你才是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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