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聽到鐘靈走上二樓,趙敏連忙站起身來,右腳一勾,便將墊子勾到圓洞之上,將洞口擋住,然後坐在桌旁,拿起酒杯,自顧自地喝了幾杯,心中仍在尋思:“那一船武功秘笈,自然是賈珂和那位王姑娘從‘琅嬛玉|洞’中搬出來的。
倘若慕容複和鳩摩智是一夥的,並且他這麼做,是為了從鳩摩智手中救下段譽,好讓這位大理國王子記住他這救命之恩。鳩摩智將段譽帶到蘇州之時,賈珂已經抵達蘇州,慕容複既然和鳩摩智一夥的,自然能將此事告訴鳩摩智,讓鳩摩
智晚一天再帶段譽去參合莊,以便他先率領我幫幫眾,點著曼陀山莊,殺死賈珂,搶走‘琅嬛玉|洞’中的武功秘笈,次日鳩摩智再帶著段譽去參合莊,到時他再突然出現,從鳩摩智手中救下段譽。
這樣一來,他既能拿到那些武學典籍,又能殺死賈珂,還依舊是段譽的救命恩人,同時段譽既不知道曼陀山莊上的事和他有關,也不知道‘琅嬛玉|洞’中的武學典籍儘數落入他的手中,豈不更好?難道他真的和鳩摩智不是一夥的?”
隨即轉念,心想:“倘若慕容複和鳩摩智不是一夥的,想是慕容複本就在打曼陀山莊的主意,也是湊巧,那日賈珂和王姑娘抵達蘇州,在客棧住下,正好給他瞧見了。他知道他們要去曼陀山莊以後,登時計上心來,想到了這個殺人奪寶,順便除掉我哥哥的主意。至於在曼陀山莊遇見鳩摩智和段譽,其實隻是一個意外,隻不過他發現段譽是大理國王子以後,便決定除掉鳩摩智,來當段譽的救命恩人了。”
很快又一轉念,心想:“但是段譽一直跟在鳩摩智身邊,慕容複帶人上島,縱火燒莊,殺人奪寶這些事,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假如那日賈珂當真如他所願,葬身火海,他一連殺了賈珂這個衛國的侯爺,和鳩摩智這個吐蕃的國師,就不怕段譽回到蘇州以後,向官府揭發他嗎?何況既然他想要將這件事栽贓到我哥哥頭上,他就不怕……”
趙敏想到這裡,頓了一頓,暗暗苦笑:“我在想什麼呢,他既被朝廷通緝,離開太湖以後,自然繼續東躲西藏,怎會堂而皇之地以真麵目示人?縱使段譽將這件事告知官府,對他來說,又能有什麼損失?何況當時他去曼陀山莊,坐的是我金波幫的船,聽他號令,放火燒莊的人,是我金波幫的幫眾,縱使我哥哥死而複生,在蘇州知府麵前對天發誓,自己和慕容複沒有半點關係,這件事全是慕容複一人所為,天下間除了我以外,還有誰會相信他的話?
縱使賈珂知道這件事和慕容複有關,他也不會全然相信哥哥的話,最好也不過是半信半疑。”思及此處,不禁恨得咬牙切齒,待鐘靈走到麵前,她放下酒杯,微微一笑,說道:“鐘
姑娘,你和令兄談完了?”
鐘靈點點頭,說道:“趙大哥,我已經把你的故事,跟我哥哥講了。你有什麼話,便去問我哥哥吧。”
趙敏心想:“你哥哥說的這般詳細,我已經聽過一遍了,哪還有什麼話想要問他?”隻是她偷聽一事,絕不能讓鐘靈等人發現,當下臉上擺出興奮之色,道了聲好,站起身來,跟著鐘靈走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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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一行人來到揚州,街上行人漸多,隻得放緩車速。賈珂一提馬韁,那馬靠向王憐花騎的馬,賈珂笑道:“王公子,你知道一提揚州,我第一個想到的是什麼嗎?”
王憐花笑道:“瘦西湖?觀音山?大明寺?林家?千手觀音?揚州炒飯?……”他一連提了二十多樣東西,不想賈珂始終搖頭,臉上露出微笑,神情甚是奇怪。
王憐花見自己屢提不中,不禁有些氣惱,疑心賈珂是在逗自己玩。他揚起馬鞭,右手一抖,鞭子登時卷成三四個大大小小的圈子,十分好看。他這一下用的是《九陰真經》之中記載的武功‘白蟒鞭法’,隻是這‘白蟒鞭法’須得用極長極軟的白蟒鞭,一下便能卷成十多個甚至二十多個大大小小的圈子,他用的隻是尋常馬鞭,自然卷不出這麼多圈子來。
王憐花也不在意,用鞭子在賈珂的左手手腕上勾了一圈,然後向賈珂一笑,笑容之中,滿是威脅之意,悠悠道:“我倒不知道揚州還有什麼獨特之處,你不妨說來聽聽。”言下之意是說,你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我可要用鞭子把你拽下來了。
賈珂右手握拳,放到嘴邊,輕輕咳嗽一聲,然後目視前方,低聲道:“一提到揚州,我就會想到妓院。”
王憐花見賈珂說話之時,臉上故意擺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便知道賈珂這般裝模作樣,多半是要說出一個令人驚駭的東西,但他怎麼想,也想不到賈珂說的居然是妓院。
王憐花微微一怔,失笑道:“你為什麼會想到妓院?我倒不知道揚州的妓院什麼時候聞名天下了。”
賈珂哈哈一笑,說道:“揚州的妓院倒沒有聞名天下,不過揚州的麗春院倒是聞名天下了。咱們若是有空,不妨過去喝一杯酒,再看看這麗春
院之中,有沒有一個妓|女叫作韋春花。若是真有這個人,那可當真不得了啊。”
王憐花本來越聽越奇怪,聽到最後,見賈珂連哪個妓院的哪個妓|女的名字都能叫出來,不由臉一沉,右手稍一用力,便將賈珂拽到自己前方。
賈珂格格一笑,說道:“王公子好熱情啊。”一麵說話,一麵鬆開了右手,手中握著的馬韁滑落下去,跟在後麵的隨從忙快走幾步,牽住這匹馬的馬韁。
王憐花哼了一聲,伸手將賈珂抱住。其實他二人從前也常常同騎一匹馬,但是每次都是賈珂坐在後麵,將王憐花抱個滿懷,現在這姿勢,當真是頭一回。王憐花本來滿心醋意,亟待發作,這時將賈珂抱在懷裡,下頦搭在賈珂的肩頭,隻覺說不出的心滿意足,心中的醋意也消失不少,他一口咬住賈珂的耳垂,微笑道:“你對揚州的妓院,倒很了解啊。”
賈珂噗嗤一笑,說道:“我又沒來過揚州,怎麼會對揚州的妓院了解呢?我甚至連揚州有沒有麗春院都不知道。”
王憐花笑道:“這裡還真有個麗春院,你既然不知道揚州有沒有麗春院,那你怎麼知道這裡有一家妓院,名字叫作麗春院的?”
賈珂一怔,反問道:“王公子,你為何對揚州的妓院這麼了解?”
王憐花神色一僵,隨即恢複鎮定,微笑道:“我們家畢竟開了好幾家妓院,我作為少東家,當然要對彆的地方的妓院多多了解了。”
賈珂微笑道:“但是我記得你從前跟我說過,你家雖然開了好幾家妓院,但你從來沒有管過妓院的事情啊。”
王憐花乾笑道:“有嗎?”
賈珂撫摸他的手指,微笑道:“你說呢?”
王憐花心下愈發虛了,乾咳兩聲,低聲道:“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媽會領著我去看那些妓|女和客人……”
賈珂打斷他的話,微笑道:“你媽又不是麗春院的老板,她領你去看那些妓|女做那種事,去她開的那幾家妓院看就是了,還會帶你彆人開的妓院看嗎?王公子,我看起來很像傻瓜嗎?”
說到這裡,不禁想起那日王憐花和他述說這些事時,自己又心疼,又懊悔,又希望穿越到小時候,告訴那時的自己,一定要排除
萬難,將王憐花留在身邊,不教他跟王雲夢回家,受王雲夢的虐待。再想到王憐花居然拿這種事當借口,忍不住揪住王憐花手指上的皮肉,擰了一下,待聽到王憐花“啊喲”一聲裝腔作勢的痛呼,這才鬆開了手,低聲道:“這種事都拿來開玩笑,你是傻瓜嗎?”
王憐花聽到這話,不知怎麼的,突然笑了起來,他將臉頰埋在賈珂的肩頭,說道:“我從前跟我媽在揚州住過一段時間,像我這樣英俊瀟灑,風度翩翩,文武雙全,各種千奇百怪的學問,都無一不通,無一不精的貴公子,在街上一走,就有無數人爭著和我結交,所以我在揚州住的時間雖然不長,但認識的朋友倒不少。咳,你也知道男人出去玩,一般就去酒館啦,茶肆啦,或者……或者那什麼地方,一來二去,我對揚州這幾家出名的那什麼地方,自然還算熟悉了。”
王憐花說完這話,便閉上眼睛,等待片刻,見賈珂始終沒有回答,心下自然虛了,抬起頭來,咬住賈珂的耳垂,問道:“你怎麼不說話?”
賈珂道:“嗯,我在想一件事。”
王憐花眨了眨眼睛,問道:“什麼事?”
賈珂微笑道:“不如今晚咱們就去麗春院喝杯花酒,最好將你昔日的那些朋友一起找來,我倒十分好奇,當年王公子在麗春院裡,是怎麼玩的。”
王憐花當年一來年紀還小,二來心裡惦記著賈珂,倒真沒有在妓院中胡來,他心中光風霽月,自覺便是賈珂當時也在席上,都不會挑出他半點問題,暗道:“喝就喝,誰怕你啊!”當即答應下來。
賈珂見王憐花答應的如此爽快,不由大悅,正待表揚他幾句,就聽得王憐花乾笑道:“就咱們兩個去喝花酒就好了,乾嗎要叫他們?”
賈珂聽他聲音之中滿是心虛,似乎竭力想將一件不可告人的事情隱瞞下來,登時浮想聯翩,疑心這幫朋友之中,有人和王憐花的關係很不簡單。當下微微一笑,說道:“不請他們過來,我怎麼知道王公子究竟是隻和我待在一起的時候是這樣喝的,還是當年和他們待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喝的?何況咱們倆在一起這麼久了,你把你的朋友介紹給我,不是應該的嗎
?”
王憐花乾笑道:“那都是些酒肉朋友,有什麼好認識的?”
賈珂笑道:“那不正好,我本就是想請他們一起喝花酒,又不是做什麼正兒八經的事情。”
王憐花乾笑道:“我這麼久沒回過揚州,興許他們早就忘了我了。”
賈珂聽他百般推脫,心下愈發狐疑,拍了拍王憐花的手,微微一笑,說道:“王公子剛剛不還大吹法螺,誇讚了自己一番嗎?怎麼突然間就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了?你放心,這世上無論是誰,隻消和你見過一麵,便再也不會忘記你的。”
賈珂說完這話,王憐花便陷入沉默,賈珂一麵輕撫他的手掌,一麵牽著馬韁,一麵暗暗尋思王憐花為何百般阻攔自己和他昔日的朋友見麵,難道他真的做過什麼不願讓自己知道的事情?
這皇帝失蹤一事,實在關係重大,眾人行到揚州城內,沒時間去找客棧,徑自奔向江蘇巡撫的府衙。一路上李湛在心中設想了好幾個方案,最後決定等到了府衙,他坐在車上不動,將皇宮的令牌交給隨從,讓隨從拿著令牌,去找巡撫的衛兵,報上自己的身份,說自己有要事要見府衙。
哪想到一行人還沒到巡撫府衙門前,江蘇巡撫柳佑年以下,按察使、揚州知府以及數位武官早已得訊,迎出一條街之外,柳佑年遠遠瞧見賈珂過來,笑道:“大人遠道而來,下官未曾遠迎,還望恕罪。”
原來適才賈珂騎在馬上,向府衙疾行,旁人遠遠瞧見兩個男人同乘一騎,心下大為稀罕,不由多看一眼,待看清賈珂的麵容,見他英俊無匹,世所罕見,自然而然地便想起當世那些美男子來。又見他身後那人雖然將臉埋在他的肩頭,看不清麵容,但是確實是個男人,並且和他穿的衣服極為般配。
這世上生得俊美,衣著華貴,又堂而皇之地和男人相戀的人,除了賈珂,還能有誰?因此賈珂一行人剛進揚州城,便有人將這消息報告給了各路長官。眾人雖不明白賈珂怎會突然趕來揚州,但賈珂位高權重,他們隻盼多多討好賈珂,自然恭恭敬敬地出來迎接。
作者有話要說:王小花心虛之下,完全不記得自己為什麼要用馬鞭將珂珂卷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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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段譽的三觀好迷啊,首先他自己肯定是反對殺人的,第一次誤殺了人,還哭了出來。之後童姥那幫手下(三十六洞主那些人)捉住了散功的童姥,以為是個小丫鬟,打算殺死她祭旗,他也打算救人,在靈鷲宮虛竹打敗了童姥那幫手下,靈鷲宮的人提出要殺死他們,他也出來解圍。
但是鐘靈一出場就殺人,他反應不大,並且多次內心活動都是鐘靈很好看,好幾次想親她。也就是說鐘靈這個殺人的舉動,並沒有減分。木婉清一出場就殺人,折磨他,還打算殺他老媽,他心裡也沒有多大影響,隻是勸過木婉清不要隨便殺人。王語嫣雖然沒有親手殺人,但她對段譽殺人很不以為意,還說他婆婆媽媽的,段譽也沒有反駁她。
這裡和小張形成鮮明對比,他從靈蛇島回來後,周芷若和謝遜因為擔心行蹤暴露,殺死了趙敏派去接他們的元兵,想要殺采參客時被張無忌發現,然後喝止,哪怕親厚如謝遜嘲諷他,他也沒有動搖。
段譽感覺就是美貌的姑娘殺人就殺人了,換作他沒那麼喜歡的鐘靈、木婉清殺死采參客,他估計就是覺得不對,然後不在乎了。那他到底對殺人是個什麼態度呢?莫非他是嚴以律己,寬以待人的那種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