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1 / 2)

賈珂本就在暗暗憂心王憐花日後會變成無崖子,愛上那座玉像,卻不愛他了,聽到此話,心下又驚又喜,不由得脫口而出:“變成蝴蝶飛走了?”話一出口,便反應過來,但是想把說出去的話吞回去,卻也是萬萬不能了,隻得訕訕地笑了起來。

他剛笑了一聲,眼前陡然明亮,耳朵卻一陣疼痛。王憐花雙手扭住他的耳朵,忿忿地道:“你把它搬去哪裡了?”

賈珂笑道:“怎麼是我把它搬走的?真是天大冤枉!”

王憐花冷哼一聲,滿臉鄙夷地道:“倘若不是你把它搬走的,那你發現有人摸到咱們家來,把它偷走以後,為什麼不怒反喜,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賈珂笑道:“有嗎?我這是臉上肌肉抽筋了,可不是在笑啊!”說著雙手按在臉頰上,用力下拉,然後看向王憐花,說道:“怎麼樣,我現在沒在笑了吧?”

王憐花白了他一眼,說道:“你還不如痛痛快快地笑呢!”說著又去扭賈珂的耳朵,喝道:“你這小賊,還不老實交代,究竟把它搬去哪了?”

賈珂笑道:“我跟你說的都是實話,你怎麼不信呢?我昨天回來以後,以為你還在臥室裡陪那座玉像,因此連身上的濕衣服都沒去換,徑自去了書房生悶氣,不然也不會見你始終不來找我,就以為你一點兒也不在乎我了。之後你來找我,咱倆有一刻分開過嗎?再說了,你摸著良心想一想,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王憐花哼了一聲,說道:“你剛剛不就在騙我嗎?還臉上肌肉抽筋,哼,小心我真讓你肌肉抽筋啊!”雖這樣說,但他還是放開了賈珂的耳朵。

賈珂笑道:“可不是肌肉抽筋嗎?你看我臉上的肌肉根本不聽我使喚了。我是不想笑的,它偏不斷上提,倒顯得我很高興似的。”

王憐花哼了一聲,問道:“怎麼,你發現玉像被人偷走以後,心裡不高興嗎?”

賈珂嘿嘿一笑,神色靦腆地道:“可高興了!”

王憐花看見他這副模樣,心裡就很生氣,抬腿踹了他一腳,然後坐在地上,忿忿地道:“我若是你,我絕不會高興!”

賈珂嘿嘿一笑,說道:“是嗎?”

王憐花哼了一聲,問道:“你知道偷走玉像的人是誰嗎?”

賈珂坐到他對麵,笑道:“當然不知道。”

王憐花看見賈珂的笑容就來氣,沒好氣地問道:“那你知道他偷走玉像,是為了什麼嗎?”

賈珂笑道:“這個當然也不知道。”

王憐花又踹了賈珂一腳,賈珂眼疾手快,將他的腳抱在懷裡。

王憐花冷笑一聲,問道:“你就不怕偷走玉像的人,把玉像拿出去拍賣,說咱們賈珂賈侯爺,看上去一本正經,背地裡卻喜歡假扮女人?”

賈珂吃吃一笑,說道:“這你可錯了,從我當著眾人的麵,宣稱賈珂愛王憐花,海枯石爛,至死不渝的那一天起,還有誰不知道賈珂是天下間最叛經離道,最最不正經的人?”

王憐花聽到這句“賈珂愛王憐花,海枯石爛,至死不渝”以後,心下登時軟了,也不再撐下去,收回了腳,向前一傾,趴在賈珂的腿上。

賈珂伸手輕撫他的後背,微笑道:“何況還有小魚兒呢。倘若有人說這座玉像是照著我的模樣雕刻而成的,那我就把這玉像栽贓到小魚兒頭上。這就叫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了!”

王憐花撲哧一笑,說道:“你說是小魚兒,彆人就信那是小魚兒啦?何況他臉上那麼多道疤,和我的賈姑娘哪裡像了?”

賈珂伸手捏他臉頰,笑道:“我堂堂八尺男兒,和你那嬌嬌滴滴的賈姑娘,又有哪裡像了?”

王憐花哼了一聲,忿忿地道:“你和她哪裡都像,簡直一模一樣!”然後將臉埋在賈珂的腿上。

王憐花也知道這座玉像不比其他的東西。其他的東西都是可以見光的,被人偷走以後,他們可以動用黑白兩道的勢力去找這些東西。但是這座玉像卻是見不得光的,偷了就是偷了,沒法告訴彆人,昨晚有人潛入他們家裡,偷走了賈姑娘的玉像。不然賈珂假扮過姑娘的事,豈不就要宣揚出去了?

但是王憐花自小到大,哪吃過這樣一個啞巴虧?當下心裡又氣惱,又憤恨,還很難過,在心裡暗暗發誓,倘若這小賊哪天落到他的手上,那他一定要將這小賊抽筋扒皮,用這世上最殘忍的手法將這小賊殺死。

王憐花在腦海中想了七八十種折磨人的手段,心裡輕快不少,又想起他起床以後,除了玉像以外,再沒聽說什麼東西不見了,不禁暗暗奇怪,問道:“賈珂,依你看來,這小賊潛入咱們家來,為的是什麼?

要說他是來偷東西的吧,咱們家裡值錢的東西,除了玉像以外,一樣都沒少。要說他是來刺殺你的吧,昨晚咱們玩到這麼晚,也沒發現什麼異常,何況他既要刺殺你,乾嗎要偷走玉像,不怕打草驚蛇嗎?要說他是專門過來偷玉像的,但是這座玉像雕成以後,除了你以外,我再沒讓彆人看過,昨天也是我自己將玉像搬去的臥室,又從臥室搬回了這裡,他是怎麼想到偷玉像的?”

賈珂也正在想這事。說把玉像栽贓給小魚兒,當然隻是一句戲言。賈珂本也是狡獪靈活的性子,但是正所謂:“居養人,食養氣。”他身居高位久了,人愈發的雍容威嚴,神色間滿是富貴尊榮,和小魚兒也愈發像原著裡的花無缺和小魚兒一樣,明明是同一張臉,但因為周身氣質不同,誰也沒想過他們其實是孿生兄弟。

其實單論容貌,那賈姑娘隻和賈珂有七八分像,但是她那種周身的雍容華貴的氣派,和滿臉的睥睨天下的豪態,卻與賈珂如出一轍,這七八分像立時變成了九分像,和小魚兒卻隻有四五分像。何況賈珂這幾年整日介地將王憐花雕刻的玉像掛在腰間,誰不知道王憐花極善雕刻?這座玉像一旦麵世,關於賈珂喜歡假扮女人的流言蜚語,便再也不會停止。

賈珂思及此處,也是覺得壓力極大。但是昨天他盛怒之下,仍將賈姑娘的玉像的模樣看得清清楚楚。當年他看見李秋水的玉像,可沒覺得那座將無崖子和段譽都迷倒的玉像有多麼像活人。賈姑娘這座玉像,卻當真活色生香,儀態萬千,和活人無異,隻怕比李秋水那座玉像的魔性更重。如今玉像已經被人偷走,縱使有人被玉像迷住,那人也不可能是王憐花,和王憐花移情彆戀愛上玉像相比,其他的事情,又有什麼重要的?

所以他高興之餘,便在琢磨昨晚的經曆。這時聽到王憐花的話,他微微一笑,說道:“誰知道呢?憐花,昨天晚上,守在臥室外麵的人是誰?”

王憐花知道賈珂這是想著昨天那麼晚了,流光跑到他們臥室之前玩耍,還有人過來將流光抱走,可見昨天守夜的兩個丫鬟,起碼有一個人沒有睡著。

先前賈珂給王憐花講鬼故事,等故事講完,兩人熄燈睡覺,王憐花口渴了,又不敢自己下床,就叫賈珂陪他去桌前喝水。當時兩人剛離開床,就聽到“噠噠”之聲,聽上去格外像伽椰子在外麵敲門,不由得嚇一大跳。這聲音便是流光用腦袋去撞臥室門時發出的聲音。

這小家夥常常半夜不睡,出來玩鬨,賈珂和王憐花都習慣了,自然沒想到昨晚過來抱貓的人,不是家中的丫鬟,而是彆人。

因此王憐花不以為意地說了一句:“好像是蕊初和驚蕾。”然後抓來賈珂的手,遞到自己的嘴邊,咬了一口,忿忿地道:“這小賊無聲無息地潛入家裡,昨晚偷走了我的玉像,今晚偷走的,可能是金銀珠寶,古董玉器,明晚偷走的,可能就是你賈珂的項上人頭了!你每次喝酒,素來隻喝幾杯酒——”

賈珂打斷他的話,改正道:“明明是幾十杯酒。”

王憐花卻不理睬他,自顧自地繼續道:“從不敢喝醉,便是因為你擔心有人趁你喝醉之時,過來偷襲你。現在有人摸到你家裡,你反倒不怕了?”

賈珂笑道:“彆說我這小小的節度使府了,便是皇宮,每年都會迎來不少武功高強的梁上君子。我若是連這種事都害怕,那還有什麼活頭?乾脆解下王公子的汗巾子,懸在梁上自儘算了。”一麵說著,一麵去接王憐花的汗巾。

王憐花伸手壓住賈珂的手,格格笑道:“你要說就說,解我的汗巾乾嗎?”

賈珂理直氣壯地道:“因為我想看你褲子掉下來!”

王憐花嗤的一聲笑,解下來賈珂的汗巾,係在自己腰上,笑道:“好啊,你解吧!”

賈珂輕輕一笑,解下王憐花的汗巾,遞到王憐花手上,笑道:“老婆,嘿嘿。”

王憐花橫了他一眼,換了個姿勢,幫賈珂係上汗巾。

賈珂得意一笑,繼續道:“再說了,偷東西是偷東西,刺殺我是刺殺我,這是兩回事啊!倘若這偷玉像的小賊真要來偷我的項上人頭,便是他趁著王公子在床上嗯嗯啊啊地亂叫一通——”

王憐花臉上一熱,一口咬住他的手。

賈珂倒吸一口冷氣,笑道:“亦或是王公子在我身上亂咬亂抓之時,過來殺我,我也有信心能抱著王公子離開床,以便給王公子爭取時間,將其一招斃命。我從小到大,遇見過多少想殺我的人啊,乾嗎要怕他?”

王憐花自詡武功天下第一,當然也不會害怕有刺客摸到臥室,但他滿心都是玉像被人偷走的憤怒和傷心,一時之間,隻覺賈珂臉上的笑容實在太過刺眼,才想要危言聳聽,嚇唬賈珂一番,使得賈珂笑不出來。

這時聽了賈珂的話,他也不好在說什麼,不然倒顯得自己害怕那小賊似的,當下哼了一聲,說道:“這不用你說,我也看得出來!你何止是不怕那小賊來偷你的項上人頭,你簡直是巴不得人家趕快過來偷你的項上人頭,不然你怎麼會笑得這麼開心?哼,你不稀罕你這顆頭顱了,我還稀罕呢!”說著抱住賈珂的頭頸,在他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賈珂笑道:“我哪笑了?我這是——”

王憐花沒好氣地接道:“臉上肌肉抽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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