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將臉埋在賈珂的胸口,沉默片刻,忍不住感歎道:“賈珂,你若是去開妓院,生意一定蒸蒸日上,過不了幾年,就會變成全國最大的妓院了。”
賈珂輕撫王憐花的頭發,笑道:“哈哈,我可不想做這生意,否則當初也不會跟你商量,把蝙蝠島上的妓|女送回中原,給她們重新找個能養活自己的事情做了。何況我這是愛你,才能每天都想出幾個稀奇古怪的點子和你玩,連夢裡也不讓你無聊,除了你以外,哪還有人配得上我這些點子啊?”說到最後,去吻王憐花的頭發。
王憐花撲哧一笑,說道:“你說:‘連夢裡也不讓你無聊’,敢問你是怎麼夢裡也不讓我無聊的?我做夢的時候,可從沒有夢見過這些事情!”
賈珂故作驚奇,“咦”了一聲,說道:“王公子竟然沒有和我一起做這個夢嗎?看來咱倆還是不夠心有靈犀啊!這全是我的錯,從今日起,我定會在床上加倍努力,爭取早日能讓王公子不僅和我……嘿嘿……相通,心靈也能相通了。”
王憐花笑道:“那還不簡單?把你的心挖出來,放進本公子的心口,不就算是心靈相通了?”
說完這話,王憐花伸出右手手指,抵在賈珂的心口,裝模作樣地抓了幾下,然後四指並攏,作出一副握著什麼東西的模樣,在自己的心口上拍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似痛苦,似快活的表情,渾身不住發抖,好似賈珂的心臟在他的胸腔中不斷掙紮,想要離開。
賈珂看著好笑,伸臂將他緊緊抱住。
過得片刻,王憐花長長呼出一口氣,展露笑顏,說道:“現在你的心臟在我這裡,我稍不如意,就可以要你的小命,所以你要乖乖聽我的話,我要你做什麼,你就要做什麼,絕不可以對我有二心,知不知道?”
賈珂笑著點了點頭,問道:“那麼小豬大王想要我做什麼事呢?”
王憐花“哼”了一聲,說道:“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許再叫我小豬大王!”
賈珂吹了一聲口哨,笑道:“心臟送給你了,我不要啦!”
王憐花伸手扼住賈珂的脖頸,喝道:“好啊,這就叫你做個無心鬼!”說著將賈珂撲倒在地,他則趴在賈珂懷裡。
這時一陣風吹了過來,王憐花的頭發微風吹動,數十根根頭發落到賈珂的臉上,將賈珂的臉遮住了小半。
王憐花伸手將頭發撥開,與賈珂雙目相對。他二人一個在上,一個在下,都微微含笑,看著對方。但聽得風動柳葉,簌簌作響,水過溪石,潺潺流動,天地之間,似乎隻有他們兩人。
過了不知多少時候,王憐花枕在賈珂的胸口,笑道:“咱倆說你做的夢之前,說的是什麼事嘞?”
賈珂略一沉吟,笑道:“說到帶走穆念慈、李莫愁的綠衫人,和帶走木婉清、金瑤公主的人,會不會是一夥的。然後我還取笑你,怎麼一有壞事發生,你就覺得是你媽做的。”
王憐花笑道:“是啦!就算這件事和我媽無關,你僅憑穆念慈、李莫愁和木婉清還有金瑤公主都是年輕貌美的姑娘這一點,就認定帶走她們的人是一夥的,難道不草率嗎?”
賈珂微笑搖頭,說道:“倒不止這一點。你還記得嗎,穆念慈曾經說過,有天晚上,她沒怎麼睡著,聽到那綠衫人離開房間,站在外麵,和另一個人說了一句話,唔,大概是:‘都這時候了,他去蘇州乾嗎?’”
王憐花略一沉吟,笑道:“你這麼一說,我確實也有幾分印象。我知道你是想說,當時木婉清收到段譽被鳩摩智帶去蘇州的消息,打算去蘇州找段譽,那個帶走木婉清的人,可能那時就已做好最壞的準備:他在途中找不到下手的機會,隻能跟隨木婉清去蘇州,再在蘇州找機會對她下手。但這僅僅是一種可能,可不足以說明,這兩件事是同一夥人做的。”
賈珂笑道:“倒不止這一點。”說完這話,抱著王憐花站起身來,走到桌布旁邊。
兩人坐到草地上,賈珂將桌布上的殘羹剩飯收到一邊,拿起一碟鴨子肉包的燒賣,說道:“這是洛陽。”說著將這碟燒賣放到左上角。
然後拿起一碟鵝掌,說道:“這是揚州。”說著將這碟鵝掌放到右下角。
又拿起一碟酥油泡螺,說道:“這是高郵。”說著將這碟酥油泡螺放到鵝掌上方偏右的位置。
又拿起一碟香腸,說道:“這是江都。”說著放到鵝掌右方偏上的位置。
然後拿起一碟玫瑰糖藕,說道:“這是蘇州。”說著放到鵝掌下方偏右的位置。
最後拿起一碟桂花糕,放到下方,說道:“這是大理。”
賈珂做完這些,折了一根柳枝,對折後握在手中。他用柳枝一指酥油泡螺,說道:“倘若穆念慈說的都是真話,那個綠衫人說:‘都這時候了,他去蘇州乾嗎?’顯然是不久以後,他們就要去做什麼重要的大事,亦或是有什麼重要的人會來找他們。”
王憐花見賈珂用這些早點來指代地點,竟然有些餓了,於是拿起一根鵝掌,一麵吃鵝掌,一麵點頭。
賈珂笑道:“這個綠衫人的同夥托人將這件事告訴綠衫人,無外乎有兩個可能。第一種可能:他的同夥需要他去蘇州幫忙,所以告訴他自己要去蘇州,請他繞路去蘇州幫忙。第二種可能,他的同夥去蘇州來回一趟,可能要十天,而他回到據點,可能隻需要五天,所以他的同夥要告訴他一聲,自己去做什麼了,省得他回到據點以後,發現自己沒有回來。
顯然這個綠衫人的同夥本沒打算去蘇州,他是因為一件突發的事情,才臨時決定去蘇州的,他甚至為了這件事,打亂了他們原本的計劃。當時咱們沒去蘇州,段譽也沒到蘇州,但是木婉清已經托她那個朋友,打聽到鳩摩智一路上都在打聽蘇州怎麼走,繼而斷定鳩摩智要帶段譽去蘇州了。
當時木婉清和她那個朋友在洛陽,鳩摩智和段譽在從大理趕往蘇州的途中,雙方一北一南,相距何止千裡?何況鳩摩智可沒有見到一個人,就大喊一聲:‘各位,在下是吐蕃國的國師鳩摩智,這位是我從大理國抓來的小王子段譽!大家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多看我們幾眼,日後也好和子孫吹噓,多年以前,你們曾和我們這樣了不起的大人物打過交道啊!’”
王憐花聽到這裡,心下大感有趣,忍不住哈哈一笑,說道:“如此說來,木婉清這位朋友,確實是夠神通廣大的。那鳩摩智帶著段譽來到衛國,一路上經過這麼多地方,沒有一個官員知道這件事,反倒是他這樣一個遠在千裡之外的江湖人打聽到了!看來這人還真是一位消息十分靈通的人物!嗯,不知和風靈霽相比,他二人誰的消息更為靈通。”
賈珂笑道:“是了!可見木婉清的這位朋友,絕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江湖人。咱們暫且假設木婉清這位朋友,就是綠衫人口中那個要去蘇州的同伴。
那麼第一種可能,木婉清的朋友身在一個成員無數,並且勢力遍布大江南北的組織之中。所以他在這邊送出信去,請大夥幫忙尋找段譽的下落,那邊就有人收到消息:說是某時某刻,一個大和尚和一個年輕公子,在這條街的麵館裡吃過飯;某時莫刻,一個大和尚和一個年輕公子,在這條街上看過雜耍;某時某刻,一個大和尚拉著一個年輕公子的手,詢問蘇州該怎麼走。
那人收到最後一條消息,心想這個大和尚既然詢問去蘇州的路怎麼走,可見他一定要去蘇州,於是高高興興地把這封信寄去洛陽。木婉清的朋友收到信以後,將這件事告訴木婉清,木婉清既已知道鳩摩智就要帶段譽去哪裡,當然是一麵給鐘靈寫信,要她速去蘇州,一麵收拾行李,準備前往蘇州營救段譽。但是吧——”
王憐花截口笑道:“但是從穆念慈和李莫愁所說的經曆看來,那綠衫人可不像在這樣一個厲害的組織裡,是不是?”
賈珂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何況那綠衫人做的是拐賣婦女的事,他要做這種事,務須事事低調謹慎,否則他也不必給穆念慈和李莫愁易容,把她們假扮成生了重病,無力動彈的人。但是這樣一個人,不僅身穿綠色裡衣,連馬車的內部裝潢和薄被靠枕,都是綠色的,生怕彆人發現不了他和他的馬車多麼與眾不同似的。
依我看來,這十有八|九不是他個人的喜好,而是他們這個組織,要求成員身上帶綠,一應物件,也得帶綠,不然這綠衫人的上級,如何能夠容忍他這個隨時會暴露他的身份的癖好?但是咱們先前逛過揚州那麼多家布料店和成衣店,沒有一家店售賣這種樹葉一樣的綠色布料,綠色成衣,可見這種顏色在衛國並不流行。
倘若這個組織真有很多成員,縱使這些人身上的綠衣服,都是他們自己染好顏色,量身裁製的。但是這麼多人每天都穿這種綠衣服,一來成衣店和布料店的老板瞧見以後,定會以為這種綠色十分受百姓的歡迎,自然會染出這種顏色的布料,放在店裡售賣;二來這種顏色十分顯眼,也十分古怪,倘若真有那麼多人穿這種顏色,我也不會想上半天,都想不出來,究竟是在哪裡見過穿這種顏色的衣服的人了。”
王憐花笑道:“那麼第二種可能呢?莫非是他們所在的組織人數雖然不多,但是當時正好有人在大理和蘇州之間,幫他打聽他在信中所說的大和尚和年輕公子的事嗎?”
賈珂親了王憐花一口,笑道:“對啦!並且這個人絕不可能是那個綠衫人,因為綠衫人根本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去蘇州。其實綠衫人的那句話中,還透露出至關重要的一點,就是他認為木婉清的朋友從洛陽趕來蘇州,是浪費時間。
要知道這綠衫人一路南行,途經高郵和江都,他們也有同夥在蘇州和大理之間,並且這綠衫人急著去做某一件事,那為什麼他的同夥從洛陽一路南行,趕到蘇州,在綠衫人眼中,是在浪費時間呢?
所以我想,倘若木婉清的朋友和這綠衫人真的是一夥的:那麼第一,他們這一夥人,起碼有三個人,並且他們各自畫了一塊地盤,也許這綠衫人管的是揚州以北的江南一帶,木婉清的朋友管的是洛陽附近,還有人管的是蘇州以南。
他們的任務,就是在自己這塊地盤上轉一圈,物色年輕貌美的姑娘,一旦遇見了,就設法將這姑娘帶走。這綠衫人精通程家的易容術,其他人未必精通此道,也許用的是彆的辦法來遮人耳目。
第二,他們的據點應該是在高郵以北,和洛陽相距較近,和蘇州相距很遠,所以綠衫人會認為,木婉清的朋友來蘇州,是在浪費時間。”
王憐花點了點頭,笑道:“倘若木婉清的朋友,和那綠衫人絲毫沒有關係呢?”
賈珂笑道:“那麼我這些分析,自然都得作廢了。隻不過麼……”他看著那盤代表蘇州的玫瑰糖藕,繼續道:“雖然有句話說:‘無巧不成書’,但我向來認為,天下間從沒有無緣無故的巧合。除了段譽被鳩摩智帶去蘇州這件事以外,我再想不出綠衫人的同夥,還能因為什麼事,突然決定去蘇州了。”
王憐花略一沉吟,笑道:“好吧!咱們暫且認為,木婉清的朋友,就是綠衫人口中那個要去蘇州的同夥。那麼金瑤公主呢?那綠衫人過世多久了?當時他就覺得木婉清的朋友去蘇州是耽誤時間,可能會影響他們的大事,難道時至今日,他們還有同夥沒有離開江南,回他們的據點嗎?”
賈珂想了一想,說道:“你說的不錯!所以在一開始,我並沒有把木婉清、金瑤公主和穆念慈、李莫愁這四個人聯係在一起。直到剛剛我聽到你的話,才突然覺得,也許帶走他們的人,真的是同一夥人,並且你說的這件事,其實我也能想出解釋來。”
王憐花奇道:“我說的哪一句話?”
賈珂微微一笑,說道:“你說:‘後來我媽想到柴玉關生性好色,不如自己培養幾個美貌少女,讓她們效仿西施、貂蟬潛伏在柴玉關身邊,以便她能隨時掌控柴玉關的下落。可惜美女易得,絕色難求。我媽知道柴玉關身邊美女如雲,她的手下想要突破重圍,贏得柴玉關寵愛,若是生得不夠美麗,自然毫無勝算。’”
王憐花不由一怔,隨即明白賈珂的意思,忍不住脫口而出:“你的意思是說,這夥人是柴玉關派來的?”
賈珂點了點頭,笑道:“你還記得先前你跟我計算柴玉關睡過多少女人的時候,曾經說過這樣的話麼。嗯,你說:‘在關外的時候,多半不會像在中原這麼快活’,還說他跟著七心翁在西域之時,大概每五天才能睡一個女人。
縱使柴玉關投靠了西方魔教,在西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是西域本來就比中原人少,何況柴玉關本是中原人,自小在中原長大,你媽是一位地地道道的漢人美女,咱們雖然不知道秦南琴的母親是誰,但是看秦南琴的臉蛋兒,就知道她母親絕不是胡人,可見柴玉關向來喜歡漢人女子。
儘管胡姬貌美如花,但畢竟和漢人女子長相不同。一個人吃多了紅燒肉,還想要吃清菜小粥換換口味,柴玉關這種風流好色的人,又怎會與胡姬日日相伴,就能心滿意足了?倘若柴玉關身邊沒什麼漢人美女,那麼你媽怎會始終沒有找到一個她認為能夠突破重圍,贏得柴玉關寵愛的漢人美女?倘若柴玉關身邊有很多漢人美女,那麼這些漢人美女都是從哪裡來的?”
王憐花聽到最後,忽地想起他小時候被柴玉關的色使綁架一事。這位色使是江左司徒家的人,江左司徒家的易容術在江湖上極有名氣,色使自然也在易容一道上造詣頗深。當年色使先假扮成六扇門的人,將他帶出榮國府,然後給他喂下迷藥,更換麵容,在外人看來,他就是一個容貌極醜,天生癱瘓的小孩,誰也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如今想來,那綠衫人的所作所為,與當年色使的所作所為何其相似?
何況“色使”二字,一聽便知,是為柴玉關物色美女的。當年他在天子腳下,為天子辦事,正得聖寵,尚且如此,何況現在他遠居西域,天天與那些邪魔外道打交道了?
王憐花想起色使,自然而然地想起當年他被色使帶到飯店,賈珂出現在他麵前,竟然一眼就透過他那張醜陋的臉皮,認出他其實是王憐花一事。王憐花想起他初見賈珂之時,他是多麼著急,多麼絕望,之後賈珂救下他來,他又是多麼開心,多麼幸福,心中登時生出萬千柔絲,拉著他倒在賈珂懷中。
賈珂伸臂將他抱住,親了親他的頭發,笑道:“你也知道,柴玉關向來心胸狹隘,小肚雞腸,有恩未必會報,有仇百倍償還。當年我揭穿了他的身份,不僅使他青雲之途永絕,還讓他被無數仇人追殺,最後隻能狼狽逃到西域。對他來說,我隻怕比那史鬆壽、七心翁還要可恨。
倘若這些綠衫人是他的手下,自然知道我在他心中的地位。他們聽說我在蘇州遭到刺殺這件事後,決定暫且留在蘇州,將事情打聽清楚,也不是多麼匪夷所思吧!”
作者有話要說:我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終於在讓珂珂沒有想起劇情的基礎上,推斷出大體的線索來了。
畢竟他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十六年了,並且柳枝和綠衫都是書裡非常微不足道的劇情,他想不起來還是很正常的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