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聳了聳肩,說道:“你也知道我媽生性最愛記仇,秦南琴認為她母親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全都拜我媽和柴玉關所賜,甚至在她心目中,我媽比親手挖掉她母親的一雙眼睛,扭斷她母親的一雙手腳的柴玉關更為可恨,你說我媽為什麼要帶她走?”
王憐花自以為這番話天衣無縫,定能騙過賈珂,殊不知賈珂看過原著,知道白飛飛與王雲夢見麵後,兩人達成協議,決定放下仇恨,聯手對付柴玉關。
雖然賈珂既不知道原著裡王雲夢對白飛飛的了解有多深,也不知道現在王雲夢對白飛飛的了解有多深,但要說王雲夢帶走白飛飛,隻是想要折磨她,賈珂卻是一千個不信,一萬個不信。當下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啊,你媽為什麼要帶走她?”
王憐花笑道:“唉,你非要我跟你說得這樣明白嘛!我媽知道秦南琴曾經出言威脅我,倘若你不出現,她就要挖出我的眼珠,捏碎我的四肢以後,不禁勃然大怒,說既然秦南琴這樣對我,那她也不必再和秦南琴客氣。秦南琴對我說的這些話,做的這些事,她一一都要如數奉還,畢竟她再不愛我,我也是她的兒子,知道我被外人欺負,她怎麼能置之不理!
我想著秦南琴畢竟是我的姐姐,我出手殺她,你出手殺她,都很不合適,索性把她交給我媽。反正我媽手上人命無數,加上秦南琴這條命,也算不得什麼。”
賈珂心下有些懷疑,說道:“真的?她怎麼突然轉性,對你這麼好了?”
王憐花噗嗤一笑,說道:“怎麼?她疼我愛我,你不高興,非要等她挖出我的眼珠,捏碎我的四肢,你才高興了?”
賈珂隻覺王憐花這句話竟似在說:天下間哪有兒女不盼著父母疼愛的?她這輩子都沒怎麼愛過我,好不容易疼愛我一次,我卻要盤根問底,疑心她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吧!不由得大為歉疚,柔聲道:“憐花,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隻是……”
他有心想說:“俗話說:事若反常必為妖。先前她不顧咱倆的情意,在黑暗中偷襲我,見我沒死,還想用巨石把我困死在山腹之中,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轉了性情,變成疼你愛你的慈母了?但若她把你放在心上,又怎會對我動手呢?”但是話到嘴邊,又覺得這番話對於王憐花來說,實在太過殘忍,不由心下遲疑,一時之間,他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
王憐花聽見賈珂語氣中充滿憐惜之情,霎時之間,已然明白賈珂這句話,為何不繼續說下去。倘若賈珂繼續往下說,不論他要說什麼,王憐花都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哪知賈珂居然猶猶豫豫,不往下說了。
王憐花心下又愧疚,又心虛,幾乎便要抵受不住賈珂如此體貼,一句話就要脫口而出:“我騙你的!她還是那樣,既不疼我,也不愛我,更不把我放在心上!她帶走秦南琴,是因為秦南琴能幫她對付柴玉關,而不是因為秦南琴算計了我,她身為母親,要給她的兒子出氣!”
不過王憐花知道,倘若他將實話告訴賈珂,那麼賈珂一定不會同意他獨自去西域,哪怕辭官不做,也會陪他一起去西域。
可是他決定去西域,本就是為了揚名立萬,名震天下,讓世人知道王憐花王大公子有多麼厲害,倘若賈珂陪在他的身邊,事事都先他一步想到,那他如何能夠一鳴驚人?
這念頭一瞬即逝,王憐花當即硬下心腸,笑了笑,說道:“傻瓜,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這樣想的。”
賈珂鬆了口氣,笑道:“那我沒說的話呢?你是不是也知道?”
王憐花嗯了一聲,笑道:“當然知道。唉,其實你想的也沒錯,我媽確實有件事要找我幫忙。”
賈珂親了親他的頭發,問道:“什麼事?說來聽聽。”
王憐花微微一笑,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媽說她前些時候,遇見了一位老朋友,她這老朋友在西域經營多年,半年前才回到中原。我媽過來找我,就是問我願不願意,陪她一起去見這位老朋友。”
賈珂不疑有他,隻在心中感慨:“原來王雲夢也會有朋友,真是人不可貌相!”然後問道:“什麼時候去?”
王憐花搖了搖頭,說道:“她還沒有決定,大概就在這一兩個月內動身。”
賈珂吃了一驚,說道:“你們折騰到半夜,都沒定下時間啊!唉,沒個確切時間,我可不好請假!”
王憐花狠心硬下的心腸,險些便要被賈珂這句話擊碎了。他在賈珂的心口上吻了幾下,待心中激動,稍稍消減,這才嗤的一聲笑,說道:“你請什麼假啊?她想要和我私下聊聊,就是因為她隻想要我陪她去,不想要你也跟著過去。”
賈珂皺起眉頭,說道:“那怎麼行?我怎麼放心讓你自己跟她去?憐花,難道你忘了蘇州的事了嗎?萬一……萬一再發生一次,到時我不在你身邊,那可怎麼辦?”說完這話,就聽到王憐花哼了一聲,說道:“那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跳湖了!”語聲中充滿了不屑和鄙夷。隨即感到胸口一痛,卻是王憐花口上用力,在他胸口咬了一口。
賈珂倒吸口冷氣,揚起手,在王憐花的屁股上啪啪啪啪啪地連打五下。
賈珂的心情越打越蕩漾,臉上笑容也越打越歡暢,待第五下打完了,他戀戀不舍地收回了手,感歎道:“真得好軟!”然後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說道:“憐花,這是我的,你可不能給彆人!”
王憐花現在的姿勢實在太過羞恥,一時之間,他真不知是該叫賈珂趕快放手,還是應該批評賈珂這次師出無名地打自己屁股。但是賈珂現在的模樣實在又可憐,又可愛,王憐花與他的目光相觸,登時臉上一紅,忿忿地道:“你傻嗎?我給誰去啊!”
賈珂可憐巴巴地道:“你陪你媽去見老朋友,又不帶上我,萬一蘇州的事在路上重演呢?你媽在蘇州那麼做,不就是想要你給彆人嗎?”
王憐花白了賈珂一眼,說道:“我又不是傻瓜,倘若那件事和她有關,我怎會答應她,陪她去見什麼老朋友?”
那件事實是賈珂一生之中,經曆過的最可怕的一件事情,他每每想起那件事,心中便覺說不出的恐懼,總是在想:倘若無崖子沒有離開,那憐花是不是……倘若無崖子沒有解開憐花的穴道,那憐花是不是……倘若……
他心中想過千百個假設,每一個假設,都要比現實要可怕萬分,這叫他如何不害怕,如何不恐懼?
這時聽到王憐花這句話,賈珂登時心中一凜,鬆開王憐花,將他重新抱在懷裡,問道:“原來你們昨天也說起這件事了。她是怎麼跟你說的?快說給我聽聽。”
王憐花笑了笑,說道:“其實她什麼也沒說。”
賈珂道:“哦?”
王憐花繼續道:“因為她既不認識李阿蘿,也沒有去過曼陀山莊,更不知道李秋水和無崖子,與她是否是骨肉至親。當然了,我可沒有直白問她,認不認識這些人,隻是隨口提了幾句來試探她。不過我可向你保證,她在這幾件事上,絕對沒有說謊。
並且我試過用‘傳音搜魂**’和她說話,你也知道,這‘傳音搜魂**’,隻有身懷逍遙派內力的人,才能聽得清楚。我了解我媽,她對厲害武功向來興致勃勃,倘若她與無崖子父女相認了,她一定會想方設法,說服無崖子將逍遙派的武功傳授給她,現在這樣,隻能說明她根本不認識無崖子。”
賈珂點了點頭,也覺王憐花說得有理,他怔怔的望著牆壁,喃喃自語道:“那人不是你媽,又會是誰呢?”話一出口,覺得自己這話很不合適,跟著補充一句:“憐花,我不是盼著這件事是你媽做的,隻是……隻是除了無崖子以外,我實在想不出,那個身懷逍遙派內力,武功遠勝於你,還會’天山六陽掌‘的人,究竟是誰。”
王憐花哈哈一笑,說道:“你這麼緊張乾嗎?我怎會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賈珂不由一笑,雙臂用力,將王憐花抱得更緊,在他臉上一陣亂親,然後長長地歎了口氣,說道:“那人不是你媽,我更不放心你自己陪你媽去見她的老朋友了。”
王憐花心下大奇,問道:“為什麼?”
賈珂聳了聳肩,說道:“難道你忘了那人都做了些什麼事嗎?他先在客棧大堂,安排一場鬨劇,以便吸引我的注意力。同時讓店小二將一張素箋交給你。咱們姑且不說,寫這張素箋的人,與你媽多麼熟絡,隻說他的所作所為。
倘若這件事是你媽做的,那我還可以理解為,你媽是想要借此事來拆散咱倆。但是這件事不是你媽做的,那人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他在蘇州沒有得手,接下來他會不會再對你出手?咱們直到現在,也不知道他這麼做,究竟所為何事。既然不知道他的目的,當然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停手,倘若你是我,難道你能放心我陪我媽去見她的老朋友嗎?”
王憐花本在連連點頭,聽到最後,忍不住格的一聲,笑了出來,當即在賈珂的雙頰上各吻一下,笑道:“不放心!當然不放心!畢竟你媽早就過世了,你陪她去見她的老朋友,要麼是陪一個鬼魂去找她尚在人世的老朋友,要麼是陪一個鬼魂去陰曹地府找她的老朋友,萬一你一去不回了怎麼辦?你這麼說,我可真是放心不下!”
賈珂噗嗤一笑,說道:“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王憐花歎了口氣,愁眉苦臉地道:“不管你是不是這個意思,我都已經被你嚇到了。”
賈珂笑道:“那我應該怎麼給你壓壓驚啊?”
王憐花眨了眨眼睛,滿臉懵懂地道:“聽說陽氣可以辟邪,你讓我吃一口?”
賈珂深感佩服,說道:“你既然想吃,那就……多……多吃……就……口……口……唄!”說到第二個字時,已是麵露笑容,越笑越歡暢,最後幾個字,他用儘全身力氣,才終於說了出來。說罷抓來王憐花的手,遞到嘴邊,一口咬住,以免自己的笑聲實在太大。
過得半晌,王憐花遊了上來,伸手摟住賈珂的頭頸,賈珂也伸手摟住他,向他看去。但見他雙目凝視自己,神情十分嚴肅。
賈珂不禁嚇了一跳,以為自己那裡出了什麼問題。霎時之間,他心中已經轉過了千百個念頭,從自己生了什麼病,到自己死後應該葬在哪裡,不由得心下淒然,問道:“怎麼了?”
王憐花一臉肅穆之色,肅穆之中,還透著幾分沉痛,說道:“賈珂,我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雖然王憐花要告訴賈珂一個壞消息,但是話音入耳,賈珂卻心下一喜,尋思:“倘若我真的得了什麼不治之症,憐花絕不會是這個反應!嗯,想想也是,我年紀輕輕,身強體壯,怎麼會身患怪病,命不久矣呢!唉,做人啊,果然不能自己嚇唬自己!”當下麵露喜色,問道:“什麼壞消息?”
王憐花心中很是奇怪,嗤的一聲笑,說道:“賈珂,我跟你說:‘我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你怎麼聽了以後,不僅不擔憂,反而十分歡喜?你是不是把‘壞’字聽成‘好’字啦?”
賈珂笑道:“當然不是。隻是你剛做完那事,就臉色陰沉地過來找我,我看到你的表情,還以為我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咱們王公子年紀輕輕,就要當小寡婦了呢!”
王憐花惱道:“呸呸呸!胡說八道!哪有人這樣咒自己!”一麵說話,一麵伸出右手,去打賈珂的嘴,以免他這句話會成真。他太過在意賈珂這烏鴉嘴,一時之間,倒沒留意賈珂用“小寡婦”來調戲他。
賈珂噗嗤一笑,抓住王憐花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輕輕一吻,問道:“小豬大王,你有什麼壞消息要跟我說啊?”
王憐花聽到“小豬大王”四字,臉上登時露出緊張神色,說道:“賈珂,我問你:咱倆先前在丹房說話,你有沒有用‘小豬大王’來稱呼我?”
賈珂不由一怔,遲疑道:“沒有吧。”
王憐花鬆了口氣,說道:“幸好沒……”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賈珂道:“也有可能說過。你知道的,你那些外號,我從不厚此薄彼,每個都是時不時就拿出來用一用。”
王憐花哀歎一聲,說道:“罷罷罷,反正已經說了那麼多句話,也不差這四個字。”
賈珂見他臉上滿是悔不當初,哪還不明白這是發生什麼事了?當下在他臉上輕輕一吻,問道:“怎麼?咱們倆說的那些話,被彆人聽見了嗎?被你媽聽見了?”
王憐花點了點頭,即使隻是回憶,還是滿臉通紅,臉頰熱烘烘的,幾乎都要燒著了,他用力抱緊賈珂,說道:“是啊!咱倆說的那些話,她從頭到尾,一字不漏,全都聽到了。”他越說越羞恥,越說越害臊,雖然王雲夢不在麵前,他也一心隻想挖個地洞,帶著賈珂一起鑽進去。
王憐花隻當賈珂也會和他一般悔不當初,豈知他這句話說完了,賈珂卻隻嗯了一聲,便不再出聲。他心下大奇,看向賈珂,隻見賈珂怔怔地望著牆壁,臉上若有所思。
王憐花心念一轉,笑道:“你在想咱倆都說了什麼秘密,是不是?”
賈珂點了點頭,笑道:“好像也沒說什麼秘密。”
王憐花眉毛一揚,問道:“‘六脈神劍’呢?這門武功本應在葉二娘和雲中鶴手中,現在他二人不見蹤影,咱倆卻會使這門武功,這實在不合情理。咱們總得想出一個解釋,到時大理派人過來興師問罪,咱們也能敷衍過去。”
賈珂微微一笑,麵露得意之色,說道:“其實在我知道公孫止做過好幾次綁架武林高手,向他們的門派或是家人勒索贖金的勾當以後,我就想到應該怎麼向大理國解釋,咱倆手上,為何會有‘六脈神劍’的劍譜了。
這畢竟是段氏家傳絕學,我早就想過,把劍譜還給他們,但是一直找不到機會。現在好了,公孫止究竟綁架過多少武林高手,這誰也不知道,這些武林高手中會不會有葉二娘,會不會有雲中鶴,更是沒人知道。既是如此,咱們為救金瑤公主,闖入絕情穀,卻在穀中意外發現了《六脈神劍劍譜》,也不是什麼不合情理的事情吧。”
王憐花格格一笑,說道:“並且這《六脈神劍劍譜》,其實隻是幾張紙,上麵並沒有寫‘六脈神劍’這四字。咱倆看著稀奇,就照著劍譜,將這門武功學會了。之後你用這門武功打傷秦南琴,公孫止叫出這門武功的名字,你才知道,原來這門武功就是‘六脈神劍’。
隻可惜那幾張紙,早就毀在丹房下麵的鱷潭之中了,於是你將這《六脈神劍劍譜》默寫一遍,送到天龍寺,來個完璧歸趙。到時你還是那個天字一號大善人。哈哈,果然是妙計!”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8-0123:53:48~2020-08-0223:53: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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