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第二百零一章(2 / 2)

說話之時,身子一動不動,一個還扶著玉無缺的身子,一個還端著水杯給玉無缺喂水。

玉無缺這時也不咳嗽了。

他沒有理睬他們,擦了擦下巴,直起身來,伸手點住兩人的啞穴,從兩人之間挪了出來,扔掉手中的兩塊碎瓷片,取過齊文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

這兩塊碎瓷片,是他擔心自己力氣不足,點不住兩人的穴道,找的工具。

適才他用被子捂住花瓶,在床上弄碎,挑了兩塊碎瓷片藏在手中,然後趁著齊文和丁武沒有防備,用這兩塊碎瓷片點住了他們的穴道。

玉無缺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江玉郎隨時都會回來。

他必須趕在江玉郎回來之前離開這裡。

他回在床邊,抓住齊文和丁武的衣領,拎著他們走出屋子,然後將他們放在廊下。

他又回到屋子,拿起齊文和丁武的刀劍,快步來到外麵,將屋門關上,然後走到齊文和丁武身前,點住他們的睡穴,將長刀放進齊文的懷裡,抽出長劍,將劍柄放在丁武的懷裡,又將兩人的腦袋靠在一起。

玉無缺站在齊文和丁武麵前,他的麵前就是旁邊那間屋子。

屋子裡會有人嗎?

會是小魚兒嗎?

倘若小魚兒就在這裡,他當然不能拋下小魚兒離開。

他提著長劍,快步走到旁邊的屋子,推門一看,見屋裡空無一人,劍尖一垂,心中好生失望。

然後轉身離開,走出一步,忽聽得江玉郎的聲音自遠處響起:“你放心吧,我有的是辦法,讓他乖乖聽話。”

玉無缺心中一驚,沒想到江玉郎這麼快就回來了,倉促之間,也來不及去找合適的地方,連忙將屋門一關,鑽進了衣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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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郎走到走廊之前,見丁武和齊文坐在廊下睡覺,登時臉色一沉,大步上前,一人一腳,踢了過去,跟著就見兩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咚咚兩聲,他們的後腦勺結結實實地碰到地麵,江玉郎都覺得有點疼,他們卻還是雙目緊閉,呼嚕一聲接著一聲,顯然是給人點住了昏睡穴。

江玉郎臉色大變,快步來到玉無缺的屋前,推開屋門,見床鋪淩亂,空無一人,來到床前,仔細一看,又見被子上印著一小塊血漬,還有兩塊碎瓷片。

江玉郎伸手一摸那塊血漬,血漬還有些潮濕,然後將手指湊到眼前,仔細一看,還能看見指尖上沾著淡淡的鮮血,看來玉無缺還沒有離開多久。

他轉身走出屋子,來到丁武和齊文身前,伸手去解他們的昏睡穴,試了幾下,都沒有解開,顯然玉無缺的點穴手法十分特彆,和他的點穴手法截然不同,所以他解不開這兩人的昏睡穴。

江玉郎很快冷靜下來,看著自己的手指,心想:“玉無缺中了迷藥,決不可能自己離開。他一定是被人帶走的。這人的武功一定不高,所以他隻敢將玉無缺救走,卻不敢過去找我。”隨即一笑,心想:“玉無缺,你以為你不吃飯菜,我就沒法給你下毒了嗎?雖然時間太短,不一定有效,但我還是試一試吧。”

他叫來七個手下,命他們一人端著一個小碗,碗中放著半碗熱水,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囊,將錦囊解開。

這錦囊一拆開,立時便有一種異香飄了出來。

江玉郎從錦囊中取出七枚深褐色的丸藥,逐一放進七個小碗裡,臉上露出可惜的神色,說道:“你們六個端著這碗水,在鎮上轉一遍。你就端著這碗水在家裡轉一遍。看看這極樂丸的香味,能否將玉無缺引出來。”

七人領命而去,陳三走了過來,端著一個盤子,盤子裡放著一隻鮮血淋漓的人手,說道:“公子,這隻手怎麼辦?”

江玉郎看也不看,冷冷地道:“放廚房去吧。玉無缺回來了,就給他做下酒菜吃。”

陳三笑了笑,端著那盤斷手,轉身向廚房走去。

江玉郎負手站在院子裡,越想越氣,臉色由青轉白,又由白轉青,終於冷靜下來,正待轉身離開,突然之間,在這寂靜的院子裡,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就像是布料撕裂的那種輕響。

他側頭看去,就看見了一扇緊閉的屋門。

******

衣櫃裡放著幾件衣服,玉無缺一進衣櫃,就蜷縮起來,用衣服蓋住自己,儘量放緩呼吸。

他這時功力還未恢複,躲在衣櫃裡,隻能聽見外麵說話聲不絕,卻聽不清到底在說什麼。

也不知是不是衣櫃裡太過舒服,他一進衣櫃,眼皮就越來越沉,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挪了一下衣服,突然聞到一股淡淡的異香,不知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

這股淡淡的異香非常熟悉,似乎從前在哪裡聞過。

是在哪裡呢?他卻想不起來了。

他隻知道,他一聞到這股淡淡的異香,便覺全身似有千萬隻螞蟻同時啃噬,痛癢難當,身上一陣冷,一陣熱,就好像有人一會兒將他放在冰水裡浸泡,一會兒又將他放在蒸籠裡炙烤似的。

他牙齒格格打戰,就好像不是他自己的了,隻能將衣袖塞進嘴裡,額頭上冷汗滾滾而下,整個人便如剛洗過澡一般,渾身都是濕漉漉的,但是他卻感覺不到汗水的存在。

他甚至都要忘記,自己現在身在何處,又為什麼要躲在這裡了。

他隻記得那股淡淡的異香,是自某個地方傳過來的。

是這件衣服。

他拽過來這件衣服,聞了一下,便即放到一邊。

不,是那件衣服。

他從身下拽出來那件衣服,聞了一下,忍不住將衣服撕成了兩半。

衣服撕破的聲音,在這幽閉的空間裡甚是響亮。

玉無缺聽到這道聲音,總算從迷幻的渴望之中清醒過來。

他想起適才自己那副狂態,渾身一顫,緊緊咬住自己的手臂,心想:“我這是怎麼了?”隨即又覺全身痛癢難當,對那股異香的渴望愈發強烈,他也不知那到底是什麼東西,隻知道他想要那樣東西。

但他到底還有幾分理智,知道此刻決不能出聲,便將滿心的渴望,都傾注在牙齒上。他用儘全力,將手臂咬的皮開肉綻,鮮血直流,試圖以手臂上的疼痛來抵抗對那異香的渴望。

可是這好像沒什麼用處。

他掙紮著,痛苦著,臉上濕漉漉的,不知那是汗水,還是淚水。

就在這時,他眼前突然變亮,一陣冷風拂在他滾燙的臉頰上。

他麵前恢複些許神智,側頭看去,就見江玉郎站在外麵,獰笑道:“玉兄,原來你在這裡啊。”

話音剛落,江玉郎就倒在了地上。

非常乾脆利落地倒在了地上。

玉無缺一愣之下,又見陳三站在外麵,眯著眼睛,上上下下地瞧了他一遍,就好像他身上一件衣服都沒穿似的,然後歎了口氣,說道:“你若是個姑娘,我現在救了你,還可以找你開開心,等我玩膩了,就將你用繩子捆起來,賣到妓院裡,賺點零花錢。但你是個男人,我救了你,有什麼好處嗎?”

他這一番話說得可真氣人,但是玉無缺隻聽見了幾個字,就被那陣濃烈的異香吸引住了。

那陣異香便如蛛網一般,緊緊纏在他的身上。

他體內本來似有千萬隻螞蟻同時啃噬,給這蛛網一纏,竟似有十萬隻螞蟻同時啃噬。

然後那十萬隻螞蟻占據了他的大腦,他的手腳,他的身體。

他不用親眼看見,就知道異香是來自哪裡。

他撲到了江玉郎的身上,伸手去拿江玉郎放在懷裡的錦囊。

可是手指還未碰到錦囊,便覺後頸一痛,跟著眼前一黑,登時昏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玉無缺睜開雙眼,首先見到的是天花板,和他先前待的那間屋子的天花板一模一樣,不由一驚,心想:“我到底還是被江玉郎抓了回去。”跟著挪動手腳,手腳竟然無法移動,一怔之下,低頭一看,就見幾根極粗的麻繩,緊緊纏在自己的身上,將自己捆在了床上。

玉無缺心想江玉郎這是怕他又一次逃跑,所以直接將他綁在了床上,讓他連床都沒法下了,不禁暗暗苦笑。

他側過頭去,還沒看見屋門,就覺口水自嘴角邊流了下來,這才發現自己嘴裡似乎塞了一團手帕,不知已經塞了多少時候,他的嘴都麻木了,所以一開始甚至沒有察覺,嘴裡麵塞了東西。

玉無缺連忙轉回頭來,繼續盯著天花板,感覺口水順著下巴流了下來,這滋味簡直讓他發瘋。

突然之間,耳旁響起一道聲音:“為什麼你隻往那邊看,卻不往這邊看?”

玉無缺心中一驚,側頭看去,就見一個很清秀的少年,懶洋洋地側躺在他的身邊,一手立起,撐著耳朵,笑眯眯地看著他。

這少年赤著上身,蓋著被子,也不知下麵有沒有穿衣服。赤著的上身上,布滿了抓痕和咬痕。

玉無缺看著那少年宛如事後的模樣,登時如遭雷劈,下意識地向旁邊挪了一下,但是身體被麻繩緊緊捆著,他根本移動不了。

那少年笑了笑,說道:“對了,你嘴裡塞著東西呢。不拿出來,根本沒法說話。”說著伸手取出玉無缺口中的手帕,隨意扔到了地上。

玉無缺沉默片刻,不知是因為臉上太過僵硬,還是因為他現在心亂如麻,他一點也感覺不到麵具的存在,問道:“這位公子,請問在下的麵具……”

後麵的“還在臉上嗎”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見那少年向桌子瞥了一眼,笑道:“在那裡呢。你可真是一個怪人,見到我以後,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問我是誰,不是問我這裡是哪裡,不是問我為什麼沒穿衣服,居然是問我麵具的事。”

玉無缺暗中歎了口氣。

倘若這少年沒有和他同床共枕,沒有不穿衣服,身上沒有這些曖昧的痕跡,那他現在就可以很淡定地說,抱歉得很,我要殺了你,因為你取下了我的麵具。

但是這少年和他同床共枕,身上不穿衣服,身上布滿了曖昧的痕跡,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他二人先前發生過什麼事情。

而且看這少年身上的痕跡,就能看得出來,剛剛一定是他主動的。

再想到此刻他正被幾根很粗的麻繩,緊緊地捆在床上。

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得出來,一定是他適才獸性大發,對這少年做了十分過分的事情,後來這少年終於找到機會,將他打暈,然後用繩子將他緊緊地捆在床上。

玉無缺平生從未如此歉疚,如此痛苦,如此厭惡自己。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欺負婦人女子的人,其中以采花賊最令他不齒。

可是現在,他竟然變成他最痛恨的人了。

玉無缺閉上了眼,不願相信這是真的。

但他還是睜開雙眼,凝視著那少年,緩緩道:“我很抱歉。”

那少年懶洋洋地道:“你確實應該抱歉,畢竟你害我損失了好多東西。”

玉無缺隻當那少年說的是他的清白,沉默片刻,說道:“我會補償你的。”

那少年歎了口氣,說道:“我損失的東西,你是補償不了我的。”忽然笑了笑,說道:“不過有總比沒有好,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玉無缺已經想好怎麼做了。

他一直覺得,那些侮辱婦女的采花賊,都應該用性命償還。

那少年雖然不是婦女,但他卻是一個采花賊。

他一字字地道:“我可以將我這條命給你,隻是我得先去救小魚兒,等小魚兒平安無事了,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你隨時都可以取走。”

那少年淡淡地道:“我若想要你的性命,不用你點頭,我就隨時都可以取走。你這個補償,在我看來,根本沒有任何價值,你還是換一個補償吧。”

玉無缺臉色慘白,苦笑道:“你不要我的命,那你要什麼?你是要我娶你嗎?”

那少年愣了一下,隨即古怪一笑,似乎認定玉無缺是在耍他玩,於是決定也陪著玉無缺玩一玩,笑道:“好啊!我什麼都不缺,就缺一個老婆。你若是願意娶我,我的東西就是你的東西,當然也不需要你補償了。”

那少年的話在玉無缺聽來,實在有點奇怪。

玉無缺以為自己害得那少年失去了他的清白。

清白沒了就是沒了,為什麼他和那少年成親,那少年的清白就是他的清白了?

難道他從一開始就想錯了?

玉無缺的心不由跳得很快,問道:“這位公子……”

那少年哈哈大笑,說道:“咱倆都已經成親了,你乾嗎跟我如此客氣。我叫楊子江,你怎麼叫我都行,但是千萬彆叫我‘楊公子’,聽起來也太生疏了。”

玉無缺搖頭苦笑,心想:“我沒有和你說,我要和你成親啊。我隻是問你,難道非要我和你成親,才能彌補你的痛苦嗎。”但這時他也不顧不得這些了,他直直地望著楊子江,問道:“楊兄,你說你損失了很多東西,請問都是什麼東西?”

楊子江道:“我想想啊。”然後扳著手指,跟他算賬:“一隻烤雞,兩個饢餅,一壇釀的不太好的葡萄酒,一個半柿餅,兩個蜜棗,還有一壺和白水沒什麼區彆的茶……哦,對了,還有兩件衣服和一床被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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