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麵無表情地接著道:“而且對江玉郎非常放心,知道江玉郎雖會把我變成太監,但不會要我的性命。”
賈珂乾笑一聲,將王憐花的腳抱了過來,除去鞋襪,在他的右腳腳背上親了一口。
王憐花反而笑了,說道:“又不是你做錯了事,你乾嗎露出這樣一副心虛的表情來?就算我當麵跟我媽提起這件事,她也不見得會露出這樣一副表情。”
賈珂歎了口氣,又在王憐花的左腳腳背上親了一口,然後道:“因為我疼你啊。如果可以,我真不想提起這件事來。”
王憐花一笑,踹了賈珂一腳,說道:“繼續說吧。”
賈珂點了點頭,說道:“可見他和你媽漸漸疏遠,應該不是因為明麵上的矛盾,而是因為什麼事情,你媽看不上他了,他見不到你媽,沒法接近你媽,所以一直沒有給你媽下毒的機會。”
王憐花沉吟道:“我媽看上他,應該是為了移花宮。我媽看不上他,應該是移花宮被朝廷查封以後的事,他失去了移花宮,在我媽心裡,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當然看不上他了。”然後看向賈珂,等著賈珂反對。
賈珂想了一會兒,說道:“染香抱去的那個孩子,和你長得其實有一點像。”
這句話賈珂說得頗為隨意,但傳入王憐花耳中,卻宛如半空中突然打了個霹靂,登時目瞪口呆,臉上滾燙無比。
他抓住賈珂的手,臉上一陣青,一陣紅,說道:“難道……難道那個孩子其實是我弟弟?她拿我弟弟,來冒充我兒子?”
王憐花反應這麼大,倒不隻是因為王雲夢用他的弟弟,來冒充他的兒子。
去年他在山西的一家書店裡買書,難得看到一本寫賈珂和他而不是其他人的,心下十分歡喜,買回去連夜翻看,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讀到裡的他,為了抓牢賈珂的心,去找他母親幫他生孩子,再也無法忍耐,將那本扔進火裡,然後戴著麵具,找到那本的作者,把他賣進了南風館裡。
他一直沒跟賈珂說過這件事,漸漸他自己都忘記了,這時一下想起這件事來,他自己的生活,居然和他厭惡之極的故事,交織在了一起,心中的滋味實在很不好受。
賈珂握住王憐花的手,說道:“那孩子未必真是你的弟弟,說不定你媽隻是在外麵找了一個孩子,然後跟江玉郎說,她給他生了一個兒子。我看江玉郎自己都不相信,這個孩子真是他的兒子。”
王憐花歎了口氣,說道:“但願如此。”隨即冷哼一聲,說道:“縱使他真是我的弟弟,我媽若是跟我實話實說,我自然會善待他,但我媽說他是我的私生子,那我也就隻把他當成冒充我的私生子,給我潑臟水的討厭鬼。何況他父親雖然很快就要死了,但他母親還在人世,誰愛撫養他,誰就撫養他,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是決不會撫養他的。”
賈珂笑了笑,說道:“咱們回去以後,你媽若是不肯要他,咱們可以給他找戶個好點的人家,將他交給這戶人家撫養,總之不能把他帶回咱們家撫養,不能跟他扯上任何關係。不然天下人隻怕都會認為,他千真萬確,就是你的私生子,染香先前在公堂上說的那些話,都是我威逼利誘的結果了。何況……”
他臉上突然露出極度痛恨的神色,咬牙切齒地道:“倘若他真的是你媽的孩子,那他也是江玉郎的孩子,我想起江玉郎那天和前幾天想要對你做什麼事,就恨不得把他全家都碎屍萬段了。倘若那孩子真的是江玉郎的孩子,雖說孩子是無辜的,但我還是忍不住遷怒於那孩子身上。”
王憐花笑眯眯地探過身去,隔著桌子,在賈珂臉上親了一口,然後坐了回去,說道:“那麼我來總結一下,那個孩子極有可能是我媽為江玉郎準備的,但是不等她把孩子拿出來,江玉郎就失去了移花宮,所以我媽就把那個孩子給我了,而江玉郎應該也是在那個時候,和我媽漸漸疏遠了。”
賈珂點了點頭,說道:“咱們在蘇州的時候,他模仿你媽的筆跡,給你寫了一張信箋,上麵還用你媽自己調製的香粉,畫了一朵彩雲。這張信箋就足以說明,他曾經和你媽非常親密。他能偷到你媽的香粉,當然就能給你媽放極樂丸。我想這也足以說明,他是在和你媽疏遠以後,才與幕後黑手結盟的。所以我非常懷疑,這個幕後黑手,就是風靈霽。”
王憐花奇道:“你為何會想到風靈霽?莫非是因為江玉郎對我下手,和她派慕容複對你下手,是同一天?”
賈珂想了想,說道:“第一個原因,當時咱們在蘇州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你就收到了江玉郎的信箋,稍後我就和王語嫣去了曼陀山莊。咱們去蘇州本就是臨時決定,不過一晚上的時間,江玉郎就找到了咱們,然後安排幾個人在外麵演戲,吸引我的注意力,安排那個店夥,幫他把信箋交給你。
但是咱們買下那頂大箬笠之後,就一直帶著大箬笠,不曾以真麵目示人,顯然江玉郎和慕容複一樣,都是那天晚上發現咱們到蘇州了。江玉郎和慕容複互不相識,卻都在那天晚上,發現了咱們的行蹤,那也太過湊巧。他們是一夥的,一個人發現了咱們以後,告訴了另一個人,所以兩個人都知道咱們來蘇州了,這聽起來更為可信,不是嗎?”
王憐花身負反對的職責,說道:“天下事說不定真有這般湊巧,江玉郎前腳發現了咱們,慕容複後腳就發現了咱們。就像這次,江玉郎對咱們下手的時候,咱倆正好出去過生日了,這件事若是說給從前的你知道,你隻怕也會說咱倆和江玉郎是一夥的吧?”
賈珂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有理,不過我還有第二個原因。”
王憐花道:“你說。”
賈珂道:“你還記得那天晚上,周芷若跟咱們說的,風靈霽的事情嗎?首先,周芷若能和風靈霽遇見,是因為周夫人要留在寒山寺中,吃一位高僧親手烹飪的素齋,周夫人見她無聊,就讓她去抽簽。
而周夫人之所以能吃到這位高僧的素齋,是因為周夫人昔日的好友,隨丈夫來蘇州辦事,這位好友和高僧正好認識,所以高僧才肯下廚做這一頓素齋。
周夫人的好友夫婦,本來一直在外地,卻在那時候回了蘇州,周夫人不是天天去寒山寺上香,去的那天,就遇到了這位好友。也就是說,如果沒有這位隨丈夫回蘇州辦事的好友,周芷若和周夫人一直待在一起,風靈霽根本不可能在寒山寺與周芷若單獨見麵。”
王憐花道:“你懷疑周夫人的好友,也是風靈霽的人?”
賈珂搖了搖頭,說道:“她未必是風靈霽的人。風靈霽的消息非常靈通,她完全可以打聽到這些事情以後,認為這是一個好機會,然後花錢收買一些人,幫她唱完這一出戲。
我想說的是,周芷若並不是一直待在周家,她隻是偶爾去周家小住,大部分時間,都獨自在江湖上闖蕩。風靈霽從前有無數機會,可以與周芷若單獨見麵,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隻為避開周夫人,與周芷若見上一麵?”
王憐花想了一會兒,說道:“我想她大概有一個十分厲害的盟友,當時她的盟友也在蘇州,這個美人計,是她和盟友一早就定好的。
周芷若,應該不是她的第一人選,但是她的第一人選,已經出了意外,無法繼續參與她的計劃了。當時她的盟友需要她儘快告訴自己,這個美人是誰,她沒有時間等周芷若離開蘇州,再去找周芷若了,所以大費周章,安排了這一出戲,然後告訴盟友,她選好周芷若來當美人了。”
賈珂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這件事說明什麼呢?第一,周芷若是在大半年前遇見風靈霽的,風靈霽想到用美人計的時間,一定早於大半年前,所以美人計應該是她的核心計劃。
第二,第一人選作廢以後,風靈霽立馬就能找到周芷若來代替作廢的第一人選。要知道周芷若在江湖上沒什麼名氣,平素也表現得淡泊名利,但風靈霽不僅知道江湖上有她這號美人,還能一眼就看出她的野心勃勃,可見風靈霽對江湖上的美人十分了解。
江玉郎拉攏雄娘子和玉簫道人這樣臭名昭著的采花賊,就是為了讓他們幫自己尋找美人,加以調|教,然後送到有用的人身邊,對這些人大施美人計。這豈不是與風靈霽的做法一模一樣?”
王憐花想了一會兒,攤了攤手,說道:“我想不出如何反對你這個推論。”歎了口氣,滿臉憂愁:“現在,我隻想親你。”
賈珂哈哈大笑,湊過去親了王憐花一口。
王憐花摟住賈珂的頭頸,不放他走,親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放開了手,笑道:“其次呢?”
賈珂想了想,說道:“其次,風靈霽跟周芷若說過,這世上知道她秘密的隻有兩種人,一中是死人,一中是她的仆人。死人不會說話,自然不會將她的秘密泄露出去,而她的仆人也絕不敢出賣她,因為他們不想生不如死。
當時咱倆就覺得奇怪,她的仆人,為什麼不敢出賣她。倘若她口中的仆人,指的都是這些染上毒癮的人,那麼她的仆人確實不敢出賣她。因為出賣她以後,就沒人給他們極樂丸了。”
王憐花略一沉吟,說道:“反對。倘若風靈霽用來管理仆人的手段,就是喂給他們極樂丸,那她為什麼不喂周芷若吃極樂丸?沒有極樂丸,她怎麼保證,周芷若會乖乖聽她的話?”
賈珂道:“風靈霽想要周芷若嫁進皇宮,宮內戒備森嚴,她很難將極樂丸偷偷送進宮裡,倘若周芷若染上毒癮,可能進宮沒有幾天,就被人發現了。隻要周芷若選擇進宮,王保保的死,就是她一輩子的把柄,風靈霽根本不需要第二個把柄來拿捏她。其實倘若趙敏沒有反擊,周芷若根本不會退出風靈霽的計劃,不是嗎?”
頓了一頓,又道:“當然了,還有第二個可能,那就是周芷若已經染上毒癮了,當時她一時衝動,離開了周府,後來毒癮發作,就回到了風靈霽身邊,她做的這些事情,背後都離不開風靈霽的影子。”
賈珂說到這裡,突然臉色大變,說道:“說起這件事,憐花,那天以後,咱們好像再沒有見過楚留香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