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第二百一十章(1 / 2)

海東青一飛就能飛到兩萬米的高空,賈珂雖在那隻海東青的右足上綁了一個小竹筒,裡麵裝滿了墨汁,底部戳了一個小洞,但隨著海東青越飛越高,墨汁自寒冷的高空中飄灑下來,很容易就結為冰晶,落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

一行人沿著海東青離去的方向追去,最初還能看見白茫茫的雪地上,落著好些稀稀疏疏的墨點,形成了一條虛線,漸漸墨點越來越少,不過行了五六裡,就再也找不到墨點了。

賈珂和王憐花早已料到此事,見海東青離去的方向,與玉無缺先前告訴他們的大光明境的所在,是同一個方向,便繼續向大光明境行去。

到得中午,眾人找了一座避風的山丘,停下休息,有人去附近打獵,有人燒火做飯。

王憐花從馬車上下來,見不遠處有一片樹林,便叫來祖千秋,說道:“你找一些人,把玉簫道人這些同夥,都綁到樹上去。”

祖千秋知道王憐花一定又想出了什麼刁鑽古怪的法子,來折磨這些助紂為虐的家夥,心中十分解氣,又很興奮,笑著答應了,走回去跟大夥兒一說,人人摩拳擦掌,走到那一百二十餘人所坐的那些馬車前麵,將他們逐一從馬車上扛了下來,結結實實地綁在了樹上。

王憐花積威所在,這些人都不敢反抗,加之手腳都被繩子捆縛,也沒法反抗,隻是有人口中乾渴,求饒道:“王公子,求你給小的一口水喝。”

王憐花沒興趣在這件事上虐待他們,向旁邊生火燒水的人掃了一眼,點了點頭,便有人舀了幾碗水,過來喂他們水喝。

賈珂坐在火堆旁邊,見黃藥師扶著黃蓉,從馬車上走下來,坐到他身邊,黃蓉惡狠狠地瞪著他們,宛如一隻小獸,身子卻一動不動,顯是被黃藥師點住了穴道,關心道:“老黃,你還沒研究出怎麼給蓉兒解開她中的‘天絕地滅大懾心眼’嗎?不應該吧。”

黃藥師歎了口氣,說道:“你若也有女兒,你就明白我現在的心情了,不找千八百個人實驗,我怎敢用在蓉兒身上?”

賈珂一笑,見王憐花走了過來,伸手握住王憐花的手,拉著他在自己身邊坐下,又向黃藥師一笑,說道:“我不用有女兒,就很明白你現在的心情。但是吧,你有沒有想過,這‘天絕地滅大懾心眼’,是控製一個人的神智的。

雖然玉簫道人的手下跟我說,中術者過上幾天,就會清醒過來,但若會留下後遺症呢?蓉兒現在還是隻記得她要殺死憐花,不認識咱們,你不給她解開‘天絕地滅大懾心眼’,萬一她因為中術時間太長,清醒以後,還是不記得咱們了,那可怎麼辦?

從前憐花遭到‘**攝心催夢**’的反噬,我照顧他那一個多月,就一直擔心他醒來以後,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幸好沒有。‘天絕地滅大懾心眼’和‘**攝心催夢**’很不一樣,‘**攝心催夢**’不會留下後遺症,‘天絕地滅大懾心眼’卻未必不會留下後遺症,我看你還是早點做出決斷為妙。”

他無法解釋玉簫道人為何會死而複生,昨天將“天絕地滅大懾心眼”的心法交給黃藥師的時候,就推說這是他們從玉簫道人的手下口中問出來的。

黃藥師沉吟不決,心中好生為難,他當然也想到後遺症了,但是大腦何等脆弱複雜,若是一著不慎,將女兒變成了傻瓜,那可如何是好?

王憐花笑道:“你若是還不放心,那裡不是站著一百多人嗎?你先拿他們練練手,便是有人變成傻瓜白癡,我也不會心疼。”

黃藥師一想也是,說道:“你們幫我照看一下蓉兒,我去去就回。”便將黃蓉留在賈珂身邊,走到那片樹林去了。

這時去附近打獵的人,陸陸續續地走了回來。有幾個人運氣極好,在雪地裡逮了十幾頭山羊,人少羊多,一人就得扛兩三頭羊,腳步沉重地從雪地裡走了回來。其他人瞧見了,連忙拿起地上的鐵鍋,去附近的冰河裡取水,三頭羊熬湯喝,餘下的羊都架在火上烤。

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如今漫山遍野,都是白雪,想找點蔬菜熬湯,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王憐花去車上找了半天,翻出一些香菇乾來,放進羊肉湯裡,正用鐵勺攪拌,忽聽得一人道:“賈侯爺,王公子,有一件事,貧道覺得應該說與二位知道,不知二位可否有空?”卻是丹陽子馬鈺。

上一日馬鈺和眾師弟說起李莫愁與江玉郎狼狽為奸,擔心李莫愁出身古墓派,而全真教與古墓派淵源甚深,日後追究起來,全真教也會受到牽連,便決定次日一早,就找賈珂說明此事。

但今天一早,賈珂和王憐花就帶回了那一百二十餘人,讓大家用他們來堆雪人,然後就不知去了哪裡,馬鈺找不到機會跟賈珂和王憐花說話,隻好拖到了現在。

賈珂心下奇怪,笑道:“道長請坐,不知你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倆?”

馬鈺坐到賈珂身邊,說道:“賈侯爺,貧道昨天聽你說,這次的事情,李莫愁姑娘也有參與。不瞞兩位說,李姑娘與本門頗有淵源,貧道昨天與諸位師弟商議過,都認為應該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說給二位知道,倘若李姑娘出現在這裡,與她師門有關,她師父性情執拗,隻做這一次,隻怕不會罷休,咱們也好提前防備。”

賈珂當然知道李莫愁的來曆,但他本不應該知道這些,便沒有告訴過王憐花。

王憐花隻知道李莫愁的門派,叫做古墓派,在江湖上名不見經傳。李莫愁從前因為一件事情,急於下山,因此壞了門規,她師父就罰她一年之內不準回去。

他當然知道李莫愁參與這件事,與他母親王雲夢有關,與古墓派呢,隻怕半點關係也沒有,但閒著也是閒著,這種江湖舊事,此刻正好聽來解悶,於是微微一笑,說道:“馬道長,聽你的意思,你和李莫愁也是熟人了?”

馬鈺搖頭道:“貧道這是第一次見到李姑娘。李姑娘出身於古墓派,古墓派與我全真教離得雖近,但兩派的祖師之間有些糾葛,以致於我們這些後輩,都是雞犬相聞,卻老死不相往來。因此貧道雖然知道古墓派的事情,但古墓派中的人,卻沒有怎麼見過。”

王憐花來了興趣,笑道:“雞犬相聞,卻老死不相往來?貴派和古墓派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竟會這般相看兩厭?”

馬鈺道:“這件事說來話長。古墓派的祖師,是一位女子,姓林,名字叫什麼,貧道就不知道了。這位女前輩說起來與賈侯爺還有幾分淵源。賈侯爺的姑父,不是巡鹽禦史林大人嗎?這位女前輩是林大人的遠親,算起來應該是林大人的堂姑。”

賈珂吃了一驚,笑道:“我倒沒聽家中長輩說過這事,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淵源。”

馬鈺微微一笑,說道:“侯爺沒聽說過這位女前輩的事,倒也事屬尋常。一來這位女前輩與林大人是遠親,兩家很少走動,二來這位女前輩自小多病,家裡買了好多替身皆不中用,後來跟著一位隱居深山的前輩習武,方才好了,十幾歲就不怎麼回家了。

所以雖然她祖上是書香門第,父親還襲過列候,家中規矩極多,但她一個女子,還是練就了一身厲害功夫。這位女前輩的事情,先師從來不跟我們說,後來女前輩過世了,先師讓我去姑蘇,給女前輩的家裡報信,我才知道了這件事。”

賈珂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難怪我一直不曾聽說此事,不然我一定會去終南山上,祭拜這位長輩的。”

馬鈺見賈珂似乎沒有因為李莫愁遷怒於古墓派,想來也不會遷怒於全真教了,心中稍安,便將王重陽與林朝英的恩怨糾葛一一說了。

然後長歎一口氣,說道:“那位李姑娘的師父,就是這位女前輩的丫鬟,她的名字叫做什麼,外人自然無從得知。貧道與她見過幾麵,但從沒說過話,按說古墓派上下,一直以來,都幽居墓中,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不應該與造反叛亂的事情扯上關係。我們全真七子,都想不明白,李姑娘怎會出現在這裡,但願這隻是她自己的主張,與這位墓中道友……”

突然之間,樹林中響起數十下吼聲,便如受傷的餓狼舔著傷口嘶吼一般,聲音中充滿了痛苦,極為可怖。

眾人皆是嚇了一跳,霍地站起身來,向樹林看去。

隻見那些那些被繩子捆在樹乾上的人,正在瘋狂地搖晃著身子,一株株大樹左右搖晃,幅度極大,便如卷進了一場狂風暴雨之中。樹枝上的白雪簌簌落了下來,霎時之間,那些被繩子捆在樹乾上的人,身上就落滿了白雪,隻有幾撮頭發是黑色的,但轉眼之間,他們身上的白雪就被他們甩了出去。

這些人卻渾然不覺,用力搖晃樹乾,想要掙脫繩子的束縛,大叫道:“極樂丸!求求你,給我一粒極樂丸吧!”“求求你,給我一粒極樂丸吧!”“我什麼都答應你!”“我已經用繩子捆住手腳了!極樂丸!我要極樂丸!”

眾人見這些人皆是雙眼發直,臉上肌肉扭曲,時不時咬牙切齒,露出森森白牙,臉上神色十分猙獰,有人在旁邊叫他們名字,跟他們說話,他們也宛似不聞,隻顧嘶聲叫喊,苦求給他們一粒極樂丸,便如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一般,不由心中發寒。

馬鈺知道這件事與王憐花一定脫不了乾係,問道:“賈侯爺,他們這是怎麼了?”

王憐花微微一笑,說道:“你沒聽到他們說的話嗎?他們要極樂丸啊。”隨即放下鐵勺,走到樹林之前,含笑道:“我要你們把鼻子割下來,你們做不做?”

眾癮君子額上汗珠滾滾而下,臉上肌肉扭曲起來,嘶聲道:“做!做!隻要你給我極樂丸!眼睛我也挖下來!”“舌頭我也切下來!”“老二我也不要了!我要極樂丸,給我極樂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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