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第二百二十六章(2 / 2)

適才賈珂為了打王憐花的屁股,把油燈掛在了牆上,之後雙手始終不得空閒,就沒有將油燈取下來。

這間洞室內外都沒有點燈,什麼也看不清楚,賈珂一驚之下,抱著王憐花,回到那條走廊上,王憐花伸手從牆壁上取下油燈,兩人又回到那間洞室。

淡黃的燈光之下,隻見一口黑黝黝的棺材,橫在兩人麵前。

這口棺材所在的地方,本來應該放著一張桌子,賈珂向旁邊一看,原來從前放在這裡的桌子,被人扔到了床上。

王憐花怔怔地望著棺材,發了一會兒呆,然後歎了口氣,說道:“賈珂,放我下來吧。”

賈珂“嗯”了一聲,將王憐花放了下來,然後伸手接過王憐花手裡的油燈。

王憐花走到棺材旁邊,伸出左手,指尖輕輕搭在棺蓋上,雙手不住顫抖,隔了一會,澀聲道:“你說我媽會是什麼模樣?他們不是說,她被柴玉關用珠花捅了脖子,還被柴玉關踹到牆壁上,腦袋都變形了嗎?她死的這麼慘,現在的模樣,一定很不好看吧?

她最是愛惜自己的容貌,每天都要在身上花上一兩個時辰,以求駐顏不老,永葆青春,她若是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一定氣得發狂,不肯承認這是自己。”說到最後,緊咬牙關,咬的太過用力,發出咯咯的輕響。

賈珂心中一酸,摟住王憐花,說道:“憐花,你靠在我身上,哭一會兒吧,彆折磨自己的牙齒。”

王憐花恨恨地道:“我不哭!我乾嗎要哭!這都是她自找的!明明上次柴玉關就是這樣從背後偷襲的她,把她打成重傷,差點就死了!就算是傻子,也該知道,決不能把後背給柴玉關,她居然又把後背給柴玉關了!她這不是自己找死,又是什麼?

明明從我三歲起,她就一直跟我說,柴玉關如何的可惡,如何的對不起她,說她要找柴玉關報仇,說就這樣殺死柴玉關,未免太便宜柴玉關了,她要折磨柴玉關,讓柴玉關一輩子都不痛快。

後來她發現我心裡有你,還一直跟我說,這世上的男人都和柴玉關一樣薄情寡義,你雖然現在喜歡我,但早晚有一天,你會厭棄我的,我若是對你死心塌地,日後定會和她一樣,被你傷透了心,說不定還會送了性命。

明明什麼道理,她都明白,柴玉關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也清楚,她怎麼還會相信柴玉關那些花言巧語?她是怎麼想的!她就這麼想死在柴玉關手上嗎?”說到最後,淚水在眼眶中滾來滾去,但到底沒有落下來。

賈珂不知如何安慰王憐花,輕輕的歎了口氣,說道:“開棺吧。”

王憐花點了點頭,手指用力,抓住棺蓋,想要將它掀開。

剛掀開一條細縫,王憐花就聞到一陣屍臭和血腥氣,想到棺蓋掀開,會看到什麼景象,登時心中一陣酸痛,身上的力氣,也跟著消失得無影無蹤。

王憐花放下棺蓋,轉過身去,說道:“賈珂,你來做吧。”

賈珂知道王憐花這是不敢去看母親的遺體,點頭道:“好啊。”然後放開王憐花,走到棺材前麵,伸手掀開棺材蓋,定睛一看,忍不住“啊”的一聲,驚呼出來。

王憐花心頭一驚,肩膀顫了兩下,問道:“賈珂,怎麼啦?”頓了一頓,又道:“是我媽現在的樣子,很……”後麵的“可怕嗎”到了嘴邊,還未說出來,便改口道:“很不好看嗎?”

賈珂乾巴巴地道:“不……不是。不,你媽的模樣,確實不太好看。嗯,他們說的沒錯,你媽確實是先被柴玉關捅了脖子,然後踹到牆上了。但是……但是……我……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說。”頓了一頓,說道:“憐花,我很抱歉。”

王憐花初時聽賈珂語無倫次地說了這麼多句話,顯然是見到了一件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事情,而且這件事可能有些可怕,心中就生出一陣害怕。

待得聽到賈珂突然向他道歉,王憐花一怔之下,心下不禁異常不安,回過身來,問道:“你抱歉什麼?”然後向棺材看去,還未來得及看清,棺中的景象,忽覺眼前一黑,眼上一熱,卻是賈珂伸出手去,捂住了他的眼睛。

王憐花更加惴惴不安,全身出了一陣冷汗,問道:“怎麼了?你看見什麼了?”

賈珂歎了口氣,說道:“柴玉關。”

王憐花霎時間全身冰涼,明明已經明白賈珂這句話了,大腦卻好像屏蔽了這句話似的,不讓他明白這句話。

他茫然地呆在原地,問道:“你說什麼?”

賈珂低聲道:“這口棺材裡躺著兩個人,一個是你媽,一個是柴玉關。”說著鬆開了手,摟住了王憐花的身子。

王憐花重見光明,卻沒有立即去看棺材,而是側過頭去,向賈珂瞧了一眼,見賈珂目不轉睛地望著他,眼中充滿了憐惜和歉疚之意,這才有了真實的感覺。

王憐花移開目光,緩緩地向棺材望去,就見棺中躺著一男一女。

女人穿著件白衣,已被鮮血染紅,頭骨粉碎,腦漿和血液混在一起,凝固在臉上和頭發上,麵目已經不可辨認,身子像蛇一樣微微扭曲,顯然是尾椎骨斷了。

男人雙眼大張,臉上神情扭曲,似乎在臨死之前,曾經看見了什麼異常可怕的事情,上身隱約可見血跡,長袍鬆鬆垮垮地敞開,似乎後背被利刃劃破,長袍也幾乎破城兩半,長袍下擺和褲子已被鮮血浸透,時間太久,鮮血已經變成發黑的暗紅色。

他的臉上沒有受傷,雖然已經死去幾天,但如今天氣寒冷,屍體一時半會兒,不會腐爛,因此麵目仍然清清楚楚,卻不是柴玉關又是誰?

王憐花怔怔地看著棺材裡這兩個人,眼淚一滴滴地流了下來,落在了地上,過了一會兒,突然間手掌緊握成拳,恨恨地向旁邊的石壁砸去。

這麵石壁雖然十分堅硬,但王憐花憤恨之下,用力揮出的一拳,力道何止千斤?

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石壁碎成數十塊石塊,火星四濺,石塊亂飛,有幾塊石頭向他們飛來,都被賈珂擋住。幸而魏無牙在這裡建了許多間洞室,這麵石壁並不是承重牆,王憐花將這麵石壁打成碎塊,隻是將這間洞室和相鄰的一間洞室打通了,洞窟並沒有因此坍塌。

賈珂心中一驚,去看王憐花,見他手掌外側鮮血直流,連忙抓住他的手,說道:“你的手流血了,我給你包一下傷口,好不好?”

王憐花麵無表情地看著棺材,也不看賈珂,喃喃道:“流血了嗎?我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

賈珂歎了口氣,將油燈放在旁邊的椅子上,然後從懷中取出傷藥,給王憐花塗在傷口上,再用繃帶裹好。

繃帶裹好以後,他就沒什麼事做了,但這時他竟不知如何麵對王憐花,隻想拖延時間,又不知該做什麼,便將繃帶拆開,重新裹了一遍,然後係了一個蝴蝶結,若不是身上沒有筆,他甚至還想在繃帶上畫上幾幅畫。

蝴蝶結係好以後,賈珂無事可做,隻得硬著頭皮,抬起頭來,向王憐花看去,就見王憐花站在棺材前麵,麵無表情地看著棺材裡的兩個人,看也不看自己。

賈珂長歎一口氣,伸出手去,想要搭在王憐花的肩膀上。

此時油燈放在椅子上,椅子剛剛到他們膝蓋,加上燈光昏暗,大半個洞室,還是罩在昏暗之中。

賈珂側頭看去,就見王憐花的背影在燈光下朦朧不清,仿佛和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和王憐花認識以來,還是頭一回生出這種感覺,一時心頭茫然,竟不敢去碰王憐花的肩膀。:,,.,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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