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第二百四十七章(1 / 2)

賈珂隻聽得悚然變色,說道:“活著在身上挖洞,把水銀灌進去?江菱這是給人殉葬了嗎?”

王憐花不答,抓住賈珂的手腕,凝神搭脈,見脈象沒有異常,這才放下心來。

先前他們坐在車上趕路,他在車上檢查過從蘇櫻房中搜刮來的那些瓶瓶罐罐。魏無牙對蘇櫻十分大方,隻要是他能給的東西,向來是蘇櫻要什麼,他就給什麼,蘇櫻煉製的這些藥丸藥膏,樣樣都是珍品,如今都便宜了他們。

王憐花檢查過這些藥丸藥膏沒有毒以後,就挑了幾樣放在懷裡,這時掏出一瓶滋養心肺的藥丸,喂給賈珂吃了一枚,他自己也吃了一枚,才道:“這確實是活人殉葬的時候才會出現的手段。畢竟這手段實在太過殘忍,普通人絕不會為了屍身不腐,容顏永駐,就用這手段來折磨自己。”

然後摟住賈珂的肩膀,壓低聲音,說道:“孫白發不是說,那霞老鬼把你姑姑作為禮物,送給西域的一個人了麼。讓你姑姑殉葬的人,也許就是這個人。”

賈珂緩緩點頭,轉頭向江菱的棺材瞧了一眼,說道:“這裡是魏無牙的地方,她的屍體是從哪裡來的,魏無牙一定知道。”

王憐花摸了摸賈珂的頭發,親了他一口,然後放開了他,走到洞口前麵,招呼大夥兒抓緊時間,把山洞裡的東西搬空。群雄不敢怠慢,紛紛加快腳步,沒過多久,最後一個人從山洞裡走了出來,手裡拎著幾袋藥材。賈珂和王憐花點了點人數,見沒有人留在山洞裡,便即躍上馬車,一行人調轉車頭,繼續趕路。

此時已近初冬,昆侖一帶遍地冰雪,尤其太陽落下之後,山上更是寒冷徹骨。車廂的四壁都掛著極厚的羊毛毯來抵擋風雪,不過賈珂和王憐花離開的時候,沒有點著熏爐,車裡也隻是比外麵暖和一點。

賈珂在王憐花後麵走進車裡,一瞥眼,見蘇櫻坐在車中小幾的左邊,雙目緊閉,麵帶微笑,似是在做一個好夢,但那鐵青的臉色,便足以說明,她不是在睡覺,她是沒有內力護身,早已凍得昏過去了。隻是她穴道被封,不能動彈,因此即使昏過去了,也還是穩穩地坐在毯子上。

賈珂一驚,說道:“她不會凍死了吧。”

王憐花已經坐在正中偏左的位置,聽到賈珂的話,探過身去,伸出左手食指,搭在蘇櫻的手腕上,便即收了回來,說道:“隻是凍得昏過去了,把爐子點上,再給她灌點熱湯,就能緩過來了。”

賈珂這才放心,從座位下麵的格子裡,取出兩個小熏爐,一個放在左邊,一個放在右邊。

他晃著火折,點燃兩個小熏爐,然後坐到王憐花身旁,掀開一邊的窗簾,用鉤子勾住,說道:“咱們車上哪有熱湯,把酒溫熱了行嗎?”

王憐花找了一小壇酒,放到熏爐上,然後勾住賈珂的脖子,說道:“區區一個魏無牙的養女,凍死就凍死了,你乾嗎這麼緊張她的死活?”

賈珂不禁一笑,將嘴唇湊到王憐花的耳邊,輕聲道:“你不奇怪,我為什麼會知道她是魏無牙的養女嗎?”

王憐花咬住賈珂的耳朵,輕輕地道:“我從前也許會奇怪,現在哪還會奇怪。她又是你在哪本書裡見到的人,是不是?”

賈珂微笑點頭。

王憐花眉毛一揚,輕聲道:“那又如何。她有什麼特彆之處,值得你如此上心?賈珂,你不會告訴我,因為她也是一個有趣的人吧?”他故意將“有趣”兩個字說的很重,顯然他仍然對賈珂看書的時候,覺得小魚兒是一個有趣的人這件事耿耿於懷。

賈珂笑著去咬王憐花的耳朵,輕聲道:“不,不,恰恰相反。她一點也不有趣,我看書的時候,一點也不喜歡她,你看我剛剛對她的態度,就該知道我看書的時候,喜不喜歡她了。咱倆剛認識的時候,我對你多好啊,我可喜歡你了。”

王憐花心中有些甜滋滋的,又有些酸溜溜的,“哼”了一聲,輕聲道:“但你看書的時候,喜歡的可不止我一個人,你和江小魚剛……”

那“認識的時候”還未出口,忽地想起賈珂和小魚兒第一次見麵,是在蝙蝠島上,那時賈珂已經失憶了,而且他和小魚兒還有點舊賬,說起這件事來,肯定是他沒理。

王憐花登時語塞,隨即打個哈哈,便想將此事敷衍過去,但是不等他開口,就聽賈珂笑道:“我和小魚兒剛認識的時候,我看他可不順眼了,王公子,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王憐花哈哈兩聲乾笑,說道:“昔日之事,說它做什麼?賈珂,你這翻舊賬的習慣,什麼時候才能改一改?”這一句話,他說的十分理直氣壯,便如剛剛在翻舊賬的人不是他一般,然後又乾笑兩聲,說道:“你看他不順眼,正好,我也看他不順眼,不如咱們現在就去揍他一頓?”

賈珂微微一笑,說道:“咱們要去揍人家,總得師出有名吧。當然啦,你要去揍他,那是天經地義,誰也不能阻攔,但我有什麼理由去揍他啊?王公子,你知不知道啊?”

王憐花簡直腸子都要悔青了,他怎麼光記得去吃賈珂上輩子看書的覺得江小魚很有意思的醋,竟然忘了,他曾經把江小魚當成賈珂,在江小魚的後頸上親了兩口呢?

其實王憐花不止在小魚兒的後頸上親過兩口,他還曾經在一天晚上,從噩夢中驚醒,黑暗中把聽到他的啜泣聲,來到床邊看他的小魚兒,當成賈珂,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不過這件事,既然賈珂沒有猜到,王憐花就隻當根本沒有發生過,就算小魚兒跟他提起這件事,他也隻會冷淡一笑,泰然自若地問小魚兒:你是把夢裡發生的事情,當成真實發生的事情了嗎?

這時王憐花心虛到了極點,也沒有想起這件事來,乾笑道:“知道……唉……不知道……唉,你要去揍他,乾嗎要找理由?你就不能因為你想揍他,就去揍他嗎?”

賈珂覺得他這副模樣可愛極了,忍不住在心裡偷笑,臉上隻露出三分笑容,說道:“我是這麼不講理的人嗎?我什麼時候揍人,不得找出一二三個理由來?我若是一個理由都找不出來,我可不去揍人。王公子,你說我當時為什麼看他不順眼,為什麼想去揍他啊?”

王憐花突然直起身來,一本正經地道:“賈珂,我剛剛是在問你,這女人到底有什麼特彆之處,值得你如此緊張她的死活,你乾嗎東扯西扯,將話岔開去?我跟你說這女人的死活,你乾嗎要跟我說江小魚?不知道我正看江小魚不順眼嗎?”

賈珂見王憐花倒打一耙,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王公子,是我跟你說起小魚兒的嗎?你仔細回憶一下,咱倆剛剛說過的話。我剛跟你說完,咱倆剛認識的時候,我可喜歡你了,你就自己提起小魚兒來了。到底是誰總是將話岔開去?”

王憐花登時語塞,隨即咳嗽一聲,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說道:“是我提起來的嗎?我怎麼半點都不記得了。賈珂,區區一件小事,你何必記得如此清楚?你若是男子漢大丈夫,就該把這些小事通通忘掉。”

賈珂越聽越好笑,不禁噗嗤一笑,說道:“讓王公子失望了。王公子是男子漢大丈夫,我卻早就不是男子漢大丈夫了。我隻是一個普通的男人。這些小事,王公子已經都不記得了,往後若是跟我提起它們,我也隻當王公子是在跟我講故事,畢竟這些真實發生過的事情,王公子已經不記得了嘛。我卻不同,這些小事,我都記得清清楚楚,而且我的記性特彆好,什麼事情,都是隔得越久,記得越清楚。”

然後仰天打個哈哈,說道:“從今往後,這些小事都隻有我記得,王公子卻不記得,而且因為王公子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無論我怎麼跟王公子說,王公子都會深信不疑。王公子,往後你就多受教吧。”

王憐花恨得牙癢癢,伸手將賈珂摟進懷裡,笑吟吟地道:“你不是男子漢大丈夫,我又豈會是男子漢大丈夫?你莫要忘了,我剛剛才為了你,食言而肥,用金銀血蛇救了他們。一個言而無信的男人,怎會配當大丈夫?我也早就不是男子漢大丈夫了。”然後低頭看了賈珂一眼,笑道:“我隻是賈珂的……丈夫。”與此同時,賈珂笑道:“……小丈夫?”

王憐花氣得去咬賈珂,賈珂嘻嘻笑著,順勢將王憐花撲倒在毯子上,湊到王憐花的耳邊,低聲道:“憐花,其實你剛剛誤打誤撞地說中了。蘇櫻確實和小魚兒很有關係,她在書裡是小魚兒的老婆,雖然現在,她和小魚兒應該不會有什麼交情了,但若她就這麼死了,我心裡還是會有一點點愧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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