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無缺走出帳篷以後,黃蓉的指尖在張無忌的手心上寫道:“你彆急,他是故意這麼說的。他剛剛那句含糊不清的話,給燕大伯留下了一個極壞的印象,認為他混蛋之至,但是燕大伯那麼生氣,肯定會問玉大哥這件事的。
到時玉大哥一解釋,燕大伯知道自己誤會了他,自然會覺得他很好了。而且有前麵那個壞印象在,玉大哥解釋清楚以後,燕大伯就會怎麼樣看他都順眼了。要是一開始就照實跟燕大伯說了,燕大伯可能隻會覺得他就那樣,反而不會看他那麼順眼了。”
張無忌恍然大悟,點了點頭,心想:“難怪他會給自己潑臟水。”然後向楊子江瞧了一眼,見他微笑著坐在桌旁,顯得有恃無恐,知道他自信自己這一套組合拳下來,燕南天一定不會逼迫玉無缺和他分手,再想起燕南天適才鐵青的臉色,知道燕南天八成是想不到楊子江的用意的,頓時生出同病相憐之感。
便在此時,帳篷掀開,兩人從外麵走了進來,正是賈珂和王憐花。
賈珂見黃蓉和張無忌站在帳篷入口,就像是在罰站,小魚兒和楊子江坐在桌旁,玉無缺卻不見蹤影,心下詫異,笑道:“你們兩個站在這裡做什麼?無缺呢?怎麼就他自己不在?”
黃蓉笑道:“剛剛玉大哥跟燕大伯說了他和楊大哥的事,燕大伯好生氣的,就把他叫出去說話了。”
賈珂在洞窟裡找到玉無缺的時候,就見他和楊子江躺在一張床上,衣冠不整,顯是關係曖昧。但是玉無缺和楊子江連著幾天都沒醒,前天晚上,才清醒了一小會兒,便又昏睡過去。賈珂因為王憐花不開心,就沒有陪在他們身邊,自始至終,都沒有跟他們說過話,根本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又是怎麼建立的這個關係。
這時聽到黃蓉的話,賈珂一怔,笑道:“什麼事啊?”心想:“無缺從前一直以為,我是他指腹為婚的未婚夫,他和楊子江才認識幾天,就見家長了?他這發展也太迅速了吧!不會是被人騙了吧!”
黃蓉微微一笑,學著玉無缺剛剛的語氣,壓低聲音,說道:“燕大伯,這位楊子江楊兄,是我想要攜手一生的人。”跟著又是一笑,說道:“玉大哥剛剛就是這麼跟燕大伯說的。”
賈珂本就擔憂玉無缺這是被楊子江騙了,聽到黃蓉的話,知道玉無缺和楊子江認識不過幾天,就已經認定楊子江是他想要攜手一生的人,心中的懷疑又深了一層。
如果玉無缺找的不是楊子江,而是黃蓉這樣,賈珂看過原著,知根知底的人物,賈珂大概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會不會欺騙玉無缺的感情,即使玉無缺和這人第一天就成親了,賈珂心裡有數,也就不會那麼擔憂了。
但是楊子江這個名字,賈珂真的沒有聽說過,也就無從得知他的品行,更不知道他會不會欺騙玉無缺的感情。
如果玉無缺和小魚兒一樣,又狡猾,又機敏,大多時候總是彆人上他的當,他偶爾上了彆人的當,也能立刻反應過來,賈珂也就不會操這份閒心。
偏偏玉無缺大多時候,都是上彆人的當,而且隻要彆人向他示弱,再說上一些看似很有道理,其實狗屁不通的話,暗示他如果對自己動手,就不是君子。他就算明知這人心狠手辣,城府極深,而且從前把他害得很慘,將來說不定還會害他,他也還是會覺得這人說的很有道理,然後放過這人,去做君子了。
誰不想騙這樣的人?
賈珂臉上露出驚訝之色,笑道:“這還真是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江玉郎下毒之前,無缺還沒有喜歡的人,這才過去幾天,竟然已經找到自己想要攜手一生的人。”
然後看向楊子江,笑道:“楊兄,我是無缺的兄弟,問一句你的心裡話,應該不算僭越吧。無缺說你是他想要攜手一生的人。那你呢?你是怎麼看待他的?”
楊子江笑了笑,說道:“賈兄既然是無缺的兄弟,應該清楚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從來不會勉強彆人,去做不想做的事情,我若沒有跟他表態,他又怎會跟燕大俠這麼說呢?”
賈珂搖了搖頭,笑道:“楊兄,你這番話,未免說得太含糊了吧。無缺當著大夥兒的麵,跟燕大伯說,你是他想要攜手一生的人,難道他這句話,不值得你跟我們也說一句交底的話嗎?我也不是想聽你們私下裡說過什麼情話,隻是想要知道,你是怎麼看待無缺的,你和無缺接下來有什麼計劃。”
楊子江道:“賈兄是想知道,在下有沒有跟他攜手一生的打算吧?”
賈珂點頭笑道:“正是。”
楊子江笑了笑,說道:“有一件事,我想賈兄一定還不知道。”
賈珂搖了搖頭,微笑道:“楊兄真是高看我了,咱倆從前素不相識,今天是第一次說話,我何止是這一件事不知道,楊兄的所有事情,我都不知道,現在還是宛如身在夢中,覺得不可思議,怎麼我和無缺分開不過幾日,無缺就找到自己想要攜手一生的人了。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問楊兄,隻盼楊兄不要覺得我煩。”
楊子江笑道:“賈兄不妨說說,你都想知道什麼事情。”
賈珂笑道:“我最想知道的,當然就是我剛剛問的那兩件事了。”
楊子江微微一笑,說道:“好教賈兄知道,我和無缺早就成親了,隻是還沒辦婚禮,不過今天你們都在,我和無缺就在這裡辦了婚禮,那也不錯。”
賈珂吃了一驚,心想:“不會吧!我還以為他們隻是剛認識幾天,就見家長了,沒想到他們已經成親了!這是閃婚?玉無缺,你要不要這麼時髦啊!咱倆誰才是現代人啊!這家夥,不會是吳明派來的吧!不,這麼做不是吳明的風格,難道他是風靈霽的人?他是第二個周芷若?他是風靈霽在江玉郎失敗以後的後備計劃,是衝著我來的?”
賈珂心中一凜,臉上露出驚訝之色,說道:“楊兄,你已經跟無缺成親了?你說的‘早’,具體是什麼時候?”
楊子江悠然道:“我們兩個剛認識那天,就決定成親了。”
賈珂點了點頭,笑道:“因為你把無缺的麵具取下來了?”
楊子江一怔之下,笑道:“賈兄,在下從前就聽人說過,千萬不要在你麵前隱瞞什麼事情,因為任何事情,都瞞不過你的眼睛,今日一見,方知傳聞果然不虛。不錯,當日我和無缺決定成親,確實是因為我取下了他的麵具,但是後來我們被困在魏無牙的洞窟之中,我卻是誠心誠意地決定跟他在一起的。”
賈珂微微一笑,說道:“楊兄何必給我戴高帽?我若是有你說的一半厲害,就不會一路上都沒有看出來,木婉清和江玉郎勾結在一起,給江玉郎通風報訊,和江玉郎聯手算計我們了。”
楊子江眼睛一亮,說道:“賈兄,你說的木婉清,就是我們在洞窟裡遇到的那個姑娘了?你說她是江玉郎的同夥,可是千真萬確?”
賈珂見楊子江聽說木婉清是江玉郎的同夥,竟然如此激動,心中一動,歎了口氣,說道:“木婉清是大理國鎮南王的愛女,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怎敢信口開河,誣陷這位金枝玉葉?看楊兄如此激動,莫不是跟木婉清是舊識?”
楊子江一笑,說道:“賈兄儘管放心,我和木婉清素不相識,隻是毫不足道的陌生人。我在意的,隻是江玉郎而已。我來昆侖山的目的,我跟無缺說過,也跟魚兄說過,我想他們一定不會瞞你,不如就由我自己跟你說好了。”便將他如何在中原調查極樂丸,如何跟蹤癮君子來到昆侖山,如何發現癮君子和江玉郎有聯係等事一一說了。
楊子江這一番話說得十分誠懇,但賈珂還是拿不準,他是不是風靈霽的後備計劃。
畢竟楊子江這一番話,有用的信息,隻是如今江湖上又有人用極樂丸控製彆人,妄圖用這些癮君子稱霸江湖。
但是賈珂和王憐花抓住的那一百二十幾個癮君子,如今就在營地裡做苦工呢。賈珂抓住這些癮君子的時候,楊子江還沒有遇到玉無缺,即使賈珂手上沒有其他線索,有這些癮君子在,也不用楊子江來告訴他,如今江湖上有人用極樂丸控製彆人。
如果楊子江是風靈霽的後備計劃,也就是風靈霽擔心江玉郎下毒失敗,江玉郎、玉簫道人和那些癮君子,都落入賈珂手中,而想出的對付賈珂的計劃。那楊子江用這樣一個看似很有價值,其實毫無價值的情報,來獲取賈珂的信任,以便留在賈珂身邊,隨時給賈珂致命一擊,倒也說得過去。
賈珂臉上露出些許驚訝,問道:“楊兄,不知你是怎麼發現這件事的?說來慚愧,我來西域之前,一直住在中原,竟然始終沒有發現,江湖上又有人用極樂丸來控製彆人了。”
楊子江笑了笑,說道:“賈兄,你和魚兄還真是親兄弟,這個問題,他先前就問過我一次。其實極樂丸重現江湖,不是我發現的,是家師發現以後,命我和師兄去中原調查這件事的。”
賈珂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不知尊師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