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忽然冷笑一聲,說道:“那又如何?難道你們還想繼續跟王憐花糾纏下去嗎?你們便是想要這麼做,也不要拉上我,隻要能說動山上那位,明年今日,就是王憐花的忌日了。”
石群正待說話,忽見丁典走了過來,隻好將想說的話縮了回去,隻是壓低聲音,說道:“千萬不要魯莽行事。小何,你不要忘了咱們是為了誰,才跟在王憐花身邊的。”
小何臉上本來滿是譏諷的冷意,聽到石群這句話,想起高老大來,登時心頭一震,收起臉上的譏諷之意,說道:“我明白。”
賈珂見丁典向葉翔四人走去,臉一沉,目光中閃過冷意,王憐花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向他一笑。
兩人攜手走回帳篷,帳篷的入口處,放著一封信箋,還有兩個食盒,是剛送過來的,還冒著絲絲的白色熱氣。
王憐花撿起信箋,拆看掃了一眼,然後放到桌上,找了兩塊布,將食盒包好。
賈珂拿著倚天劍和屠龍刀去找黃蓉,說他和王憐花要出去約會,請她代為保管,然後回到帳篷,就見王憐花提著食盒和包袱,站在帳篷外麵等他。
賈珂走了過去,接過食盒,然後轉過身去,笑道:“上來吧。”
王憐花躍到賈珂背上,摟住賈珂的脖頸,笑道:“你今天不是累了嗎?還要背我上山啊?”
賈珂一笑,說道:“我不累啊,我就怕你累著。咱倆不是已經說好,等到晚上……”
王憐花嘿嘿一笑,湊過頭去,咬住賈珂的耳朵。
兩人出了營地,找了一個沒有人的僻靜地方,從包袱中取出衣服,換在身上,又取出麵具,戴在臉上,不過須臾,兩人的相貌和打扮已全然不同。
賈珂又將王憐花背了起來,展開輕功,向大光明境趕去。丁典五人剛剛從這裡走過,白茫茫的雪地上,依稀還能瞧見他們的足印。
賈珂沿著足印,追了過去,過不多時,便已在一片片雪花之中,瞧見了五人的身影。他不願被這五人發現,見到他們的身影,便即放緩腳步,遠遠跟在他們之後。
一行人轉過山坡,眼前一塊巨大的岩石巍然聳立,約有一人多高,岩石上麵堆滿了積雪,還能看出來,岩石的正麵刻著四個大字“大光明境”,大字的凹處塗著紅漆,左右兩邊各有一座女子石像,皆是身穿長袍,臉帶麵紗,看不清楚麵容。這兩座石像的頭頂上、手臂上、衣服上,都堆滿了積雪,遠遠望去,就像是後世穿著雪白婚紗,戴著雪白頭紗的新娘。
左邊的石像,左手握著一柄石雕的長劍,右手捏了一個劍訣,右邊的石像,右手握著一枝石雕的梅花,左手拈著一朵梅花的花瓣。左邊的石像和岩石相距很近,右邊的石像和岩石相距很遠,中間似乎有一條山道。
按照地圖上所繪,這裡就是西方魔教的斷頭路了。這是一條用青石板鋪成的大道,寬約六尺,筆直通往大光明境,似乎隻要沿著這條青石板大道一路往前,就能暢通無阻地到達大光明境一般。其實沿途設有無數機關,如果不繞道,就會正麵迎上機關,當真是十死十生。
大雪已經連著下了好幾天,放眼望去,儘是白茫茫的一片。這條青石板大道也早已被大雪覆蓋,若不是有那塊巨大岩石和那兩座石像的指引,丁典這些外鄉人,還真不一定能在雪地中找到這條青石板大道。
便在此時,丁典五人突然停了下來,賈珂跟在後麵,見他們停了下來,也隻好停了下來。這裡地勢平坦,沒有多餘的岩石,好在不遠處有幾株大樹,樹枝光禿禿的,上麵堆滿了積雪,看不出來是什麼樹。
賈珂背著王憐花,躲到一株大樹後麵,探頭一看,就見丁典五人都將兵刃伸進雪裡,在雪中挖了幾下,不過多時,白茫茫的雪地中就露出一點青色,那是青石板的顏色。
五人一看到這一點青色,便收回了兵刃,向前奔行,時不時用兵刃在雪地裡挖個小洞,看看下麵是不是青石板,以免走著走著,就走偏了方向。
這般行了小半個時辰,丁典見他們始終沒有遇到機關,漸漸不似先前那般緊張,尋思:“原來是我自己嚇唬自己,這條斷頭路隻是名字嚇人,其實根本不似傳聞中那樣可怕。”
葉翔四人卻是越走越奇怪,依據高老大所說,這條斷頭路上每五十步必有一處機關,他們幾百個五百步都走過去了,怎的始終沒有遇到機關?難道路上這些機關,都因為被大雪覆蓋,失去了作用嗎?還是這條路根本不是斷頭路,他們走錯路了?
葉翔打量四周,忽然道:“咱們不如在這裡休息一會兒。”
丁典詫異道:“葉兄,你已經累了嗎?”
葉翔道:“我倒不覺得累,隻是覺得有點不對勁,咱們先在這裡停一下吧。”
孟星魂、石群和小何清楚葉翔為何突然停下,小何雖然看葉翔很不順眼,但他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就沒有反駁。丁典見四人都停了下來,隻好跟著停了下來。
這條青石板鋪成的坡道甚為寬闊,不過地勢非常險峻,有些陡峭的地方,簡直可以說是直上直下,路上沒有積雪的時候,要通過這些地方,就要麼施展輕功,越過這裡的陡坡,要麼繞道而行,何況現在地上滿是積雪,道路比平時更為難走。
大道兩旁,儘是一些形狀奇怪的石頭,高矮各不相同,矮的石頭已經被大雪覆蓋,最多露出一個尖來,高的石頭就和前麵的那塊刻著“大光明境”的巨大岩石一樣,隻有小半截埋進了白雪之中。
離他們不遠,有一塊巨石,宛若一塊平台,橫在陡峭的山坡之上,平台上有個涼亭,涼亭四周影影綽綽地種著一些植物,這些植物皆已花葉凋零,而且離他們太遠,看不出來是什麼植物。
山上風大雪大,五人趕了這麼一會兒路,頭上身上就已覆滿了積雪,臉上雖然蒙了一條圍巾,仍被這一陣陣刀子似的寒風吹得失去了知覺。
丁典瞧見涼亭,心中一喜,說道:“既然已經停下來了,何不去那裡避避風雪?”
葉翔略一沉吟,不記得高老大曾經說過,這條路上建有涼亭,當然也就無從得知,涼亭之中,會不會設有機關,不過保險起見,還是不去為妙。
於是道:“倒不急著找地方躲避風雪。丁兄,小弟從前聽人說過,這條通往大光明境的必經之路上機關重重,如果事先不知道如何避開這些機關,定然沒法活著離開。
可是咱們已經走了小半個時辰了,竟然一個機關都沒有遇見,這實在有些不對勁。小弟擔心這是西方魔教的人設下的圈套,現在看上去風平浪靜,其實大的災難就在後麵等著咱們。我看咱們不如分頭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兩處機關,再說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丁典一想有理,點了點頭,五人各自選了一個方向,以兵刃為鏟子,小心翼翼地清掃地上的積雪。
小何彎著腰找了一會兒,始終沒有找到機關,隻覺腰背有些酸痛,於是直起身來,偷個小懶。
他回頭一看,見丁典背朝自己,彎著腰在雪地中細細尋找機關,心想:“這小子一點警惕心都沒有,簡直連羊羔都不如,我若要對他動手,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輕輕一抖手中長劍,劍身上沾著的白雪紛紛落到地上。
突然之間,一隻手從旁邊伸來,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孟星魂。
小何臉一沉,問道:“你做什麼?”
他雖然有些惱怒,畢竟沒有失去理智,聲音仍然壓得很低,以免被丁典聽見。
孟星魂的聲音比他還要低:“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
小何短促的笑了一下,沒有發出聲音,笑容中充滿了嘲諷之意,低聲道:“如果他不在這裡,咱們就不用去找沿途的機關,而是直接把西方魔教的人叫出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