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你的主人,你放棄現在這種生活,去過那種走到哪裡,都會遭人白眼的充滿尿騷味的生活,值得嗎?如果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可以告訴我們,這世上未必沒有兩全之策。”
那大漢渾身發抖,說道:“俺……俺……”
王憐花見他吞吞吐吐,還不肯說,白光一閃,在他的腿上劃了一道。
那大漢驚懼之下,以為王憐花本是要把他變成太監,隻是手中的劍沒有拿穩,才在他的腿上劃了一道,忙道:“他們去興州城了!”
另一個大漢聽到這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眼中閃過驚懼之色。
賈珂看在眼裡,心想:“這人說的應該不是假話。”問道:“他們為什麼要把姬冰雁帶去興州城?”
那大漢既然已經說出姬冰雁的下落了,後麵的事情,也就沒那麼難開口了,說道:“俺知道的也不多,隻知道俺們的主人要把姬冰雁送給一個人,他和這人約好了在興州城見麵。”
賈珂道:“你們主人叫什麼名字?”
那大漢道:“俺不知道。”
王憐花嗤的一聲笑,說道:“你連這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認這人為主人,給這人辦事,你覺得這件事,我們會相信嗎?”
那大漢道:“不,不!這是真的!俺們本來是杏河村的人,日子過不下去了,就做起了劫匪,打劫過路人為生。但是俺們這些人,就是再普通不過的農民,哪會什麼武功啊,就是仗著人多力氣大,一擁而上,總能打倒幾個人罷了。
所以人多的俺們不敢搶,攜帶兵器,一看就學過武功的,俺們也不敢搶,隻敢搶那些連保鏢都請不起的窮光蛋。這劫匪當得沒意思極了,一年到頭,都沒幾天能夠吃飽。
俺們的頭領姓許,他這人很有遠見,不然俺們也不會認他當頭領了,他覺得俺們這樣一天天混日子不行,那些真正有錢的商人都學精了,知道聘請保鏢在路上保護自己,除了那些沒錢聘請保鏢的窮光蛋之外,俺們誰也打不過,可是那些窮光蛋身上能有幾個錢啊,若是來一場天災,最先餓死的一定是俺們。
許大哥就到處托關係,找人教俺們武功,他從前也找來過幾個會武功的人,雖然隻是比三腳貓的功夫好一點,但總比俺們好,他們來教俺們武功,那是綽綽有餘了。
不到兩年前吧,有一天,許大哥喜滋滋的回來,跟俺們說,他剛找到了一個老大,從此俺們就有依靠了。沒過多久,那個老大就派了幾個武功高手過來,教俺們武功,俺們跟著這幾個武功高手學了一年有餘,武功突飛猛進,遇到那些有錢的商人,俺們也敢對他們下手了。
這個老大這麼照顧俺們,對俺們也是有要求的,有時候他會提前幾天告訴徐大哥,某某會從哪個地方經過,要俺們趕快去那個地方埋伏,等到某某到了,就對他偷襲,等到得手了,再把他送去某個地方。
這次也是,許大哥收到了主人的信,說是這幾天姬冰雁會動身前往興州城,定會經過這裡,要俺們趕緊來這裡埋伏,抓住姬冰雁以後,再把他送去興州城。和主人的信一起來的,還有幾個武功好手,如果沒有他們幫忙,隻憑俺們幾個,根本拿不下姬冰雁。
俺們的主人從來隻跟許大哥聯係,俺們從來沒和主人見過麵,也沒和他聯係過,許大哥畢竟是我們的首領,肯定不會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俺們,所以這次俺們也隻知道許大哥帶著姬冰雁去了興州城,至於偌大一個興州城,他會帶著姬冰雁去哪裡,去和什麼人見麵,除了許大哥之外,應該再沒人知道了。”
賈珂聽著這大漢自述的經曆,覺得他不應該如此畏懼主人和許大哥,問道:“這麼一點小事,你最初何必吞吞吐吐,不肯說出來,以致於白白忍受了這麼多痛苦?你把這點小事告訴我們,你的主人和許大哥會怎麼懲罰你?”
那大漢臉色慘白,苦澀一笑,說道:“這在你們眼裡,也許隻是一件小事,可是對於俺們來說,可不是什麼小事。許大哥如果知道,俺們把什麼事情都告訴你們了,他一定會用這世上最殘忍的事情來懲罰我的。”說到最後,臉上露出恐懼之色,顯然對許大哥十分畏懼。
他隨即轉念,又想:“許大哥如果知道俺把這些事情泄露出去了,當然會懲罰俺,但若沒有人知道,這些事情是俺泄露出去的,許大哥不就不會懲罰俺了嗎?對,對,對!隻要沒人知道這件事,就不會有人懲罰我了!”言念及此,轉過身去,麵向同伴,忽然撲了上去,伸手掐住同伴的脖子,臉上露出猙獰狠厲之色。
這兩個大漢身上穴道都沒有被封,隻是一個被點了啞穴,一個沒有。
發不出聲音的大漢,見能發出聲音的大漢突然暴起,掐住自己脖子,慌亂之下,連忙揮出一掌,打在那大漢的臉上。
兩人在地上扭打起來,一個想要殺對方滅口,一個不願死在對方手上,都使出了吃奶的勁,想要置對方於死地。
賈珂點住這兩人的穴道,說道:“咱們再去問問屋裡那兩個人。”王憐花點了點頭,將倚天劍收回鞘中。
兩人來到那幾間屋子前麵,王憐花揮出一掌,隻聽得呼的一聲響,一間屋子的木門,被掌風拍進屋裡,跟著屋裡響起兩道驚呼之聲。
兩個黑衣大漢提著兵器,一前一後從屋中躍了出來,見賈珂和王憐花並肩站在院子前麵,皆是一怔,然後一個厲聲喝道:“你們兩個小孩子,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一個臉上驚疑不定,問道:“這扇木門,是你們弄下來的?”他雖然極力保持鎮定,但是聲音不住發顫,害怕之意溢於言表。
賈珂和王憐花懶得跟他們客氣,直接將他們製住,然後逼問姬冰雁的下落。
這兩個大漢見賈珂和王憐花言談之中,似乎對自己的底細十分了解,用的手段又實在狠辣,過得片刻,就扛不住了,告訴賈珂和王憐花,許大哥帶著姬冰雁去了興州城,但他們也不知道許大哥會把姬冰雁帶去興州城什麼地方。
賈珂和王憐花從前去過興州城,知道興州城作為西泥國的都城,到底有多大,要在這樣一座城市裡尋找姬冰雁,無異於大海撈針。
賈珂問道:“你們在興州城有房產嗎?”
一個大漢說道:“當然沒有,興州城可是我們西泥國的都城,城中高手如雲,尤其有一個一品堂,那裡麵可全都是高手。許大哥有時候會去興州城,跟彆人談生意,我們兄弟如果不是要緊事,是決不會去興州城的。萬一一個不小心,給城裡的士兵認出來,我們是做什麼的,然後把我們抓起來了,那可太冤枉了。”
賈珂“嗯”了一聲,問道:“你們兩個去過興州城嗎?”
那兩個大漢聽到這話,一個搖頭,一個點頭。
賈珂看向那個點頭的大漢,那大漢說道:“我小時候去過兩次,後來做了劫匪,就再也沒去過了。”
賈珂道:“你們的許大哥,嗯,他叫什麼名字?”
一個大漢回答道:“許大哥叫許金元,認識他的人,都管他叫許大川,因為他總是喜歡皺著眉頭,時間久了,哪怕不皺眉頭,眉心上都有三道豎紋,就像是一個‘川’字。”
另一個大漢補充道:“許大哥從前叫許胖妞,我聽我娘說,許大哥小時候總是生病,他家裡人找了個神神叨叨的婆子給他看病,那婆子說許大哥命中缺什麼東西,給他取一個娘們的名字,他就能挺過來了。許大哥的父母對那婆子的話信以為真,就給許大哥起了這麼一個名字。不過那婆子雖然身上臟兮兮的,但真有幾分靈通,許大哥取了這個名字以後,真沒怎麼生過病了。”
賈珂雖是在盤問這兩個人,但聽說這些劫匪的老大,竟然有個這麼滑稽的名字,仍是心下大樂,忍不住向王憐花一笑,意思是說:“這個名字也太搞笑了吧!”
王憐花卻誤以為賈珂給自己起亂七八糟的名字的老毛病又犯了,賈珂這一眼是說:“這個名字不錯,以後我就管你叫王胖花怎麼樣?”
王憐花不由大怒,瞪了賈珂一眼,意思是說:“我才不要!”又覺得隻瞪賈珂一眼,不足以表達他的憤怒,於是伸手在賈珂腰上扭了一把。
賈珂本來是想跟王憐花一起取笑許金元一個大男人,竟然本名叫作許胖妞,哪想到他先是被王憐花瞪了一眼,又是被王憐花掐了一把,心中不由得一陣茫然,不明白平時最喜歡幸災樂禍的王憐花,怎麼忽然轉了性子,不許他幸災樂禍了?
突然間心中一動,暗道:“難道憐花和許胖妞同病相憐,王雲夢或者柴玉關也給他起過一個類似的小名,後來他年紀大一點兒了,知道這個名字到底有多麼搞笑,就不許彆人再提這個小名了?
難怪他不許我笑話許胖妞,我笑話許胖妞,就是笑話他啊。他會叫什麼名字呢?王胖妞?王胖姐?還是王胖花?哈哈,好可怕啊!這妥妥的黑曆史啊!難怪我從來都不知道這種事!”
賈珂越想越好笑,如果不是還有事做,真想立刻纏著王憐花,問清楚他那個喪心病狂的小名。
當下輕輕地咳嗽一聲,說道:“許金元從前沒有像今天一樣,綁架了什麼人,然後讓你們跟他一起去興州城嗎?”
一個大漢道:“綁架這種事我們當然不是頭一回做,不過許大哥要去興州城,一般都會帶上邢老三和杜老七,最多再帶一個秦老五。”
另一個大漢說道:“這次許大哥就把他們三個都帶上了,然後要我們四個留在這裡,說是姬家那些夥計還有活著的,如果有人追到了這裡,就讓我們……讓我們把來人乾掉。”
他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忍不住嗬嗬地乾笑了幾聲,又道:“其他兄弟見自己沒事可做,就都離開了這裡,各找各的樂子去了。隻有我們……隻有我們留在了這裡。”聲音之中,透出了十足的嫉恨之意。
賈珂道:“你們知不知道,許金元每次去興州城,都會去什麼地方?”
一個大漢說道:“這……這就不清楚了,許大哥沒跟我們說過這些事。我想他去興州城,吃飯的地方肯定要去,睡覺的地方肯定要去,如果有時間了,說不定還會去賭場賭一把,或者去青樓找幾個漂亮妞開心一下。”
另一個大漢說道:“許大哥不是故意瞞著我們,不讓我們知道,他在興州城做過什麼事,去過什麼地方,隻是我們沒有問過他這些東西,他就沒跟我們說。”
賈珂心想:“這些人跟了許金元這麼多年,竟然始終不知道他在興州城做過什麼,可見他在興州城一定有據點,而且這些據點十分隱秘,不能讓他這些小弟知道。或許那不是許金元的據點,那是許金元找到的老大的據點。”想到這裡,又道:“許金元有沒有跟你們提過,他在興州城見到的人?”
那兩個大漢沉吟片刻,一個大漢當先說道:“我記得許大哥前幾天還跟我們抱怨過,他最近在賭場遇到了一個人,賭運特彆的好,便如財神爺的私生子一般。當時他身上帶了兩百餘兩銀子,全被這人贏走了。”
另一個大漢道:“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許大哥還說那人跟有病似的,賭坊裡那麼暖和,他們都把外衣脫了下來,那人卻一直披著一件大紅披風。”
賈珂聽到這人身上披著一條大紅披風,死活不肯脫下來,腦海中就浮現出一個人來,再加上這人賭運很好,疑似財神爺的私生子,這人的名字簡直呼之欲出。
賈珂大喜,問道:“你們說的這個人,是不是個男人,不到三十歲,娃娃臉,長得很英俊,嘴唇上麵留了兩道胡子,修剪的跟兩道眉毛一樣?”
那兩個大漢卻搖了搖頭,說道:“這人長得啥樣,多大年紀,許大哥都沒跟我們說過。不過他嘴唇上麵,肯定沒有留這樣兩道胡子、修剪的跟眉毛一樣的胡子,這不是‘四條眉毛’的陸小鳳的招牌胡子麼。如果他有這樣兩道胡子,許大哥肯定會跟我們提起來的。”
賈珂心想:“沒有胡子?難道這人不是陸小雞?也不一定,說不定這是去求過西門吹雪的陸小雞。”
賈珂想到這裡,忍不住一笑。
他鄉遇故知,本來就是一件喜事,何況遇到的還是陸小鳳這樣的老朋友。
他們這麼久沒有見麵了,賈珂還真挺想他的。
王憐花見賈珂聽說陸小鳳可能在興州城,就這麼高興,忍不住鄙視了賈珂一把。
王憐花理智上明白賈珂聽說老朋友可能在興州城為什麼這麼高興,情感上卻完全不覺得區區陸小鳳,值得賈珂這麼高興。於是微微一笑,提醒賈珂自己還在這裡呢,問道:“除了這個腦袋有問題的披風怪人之外,許金元還提到過什麼人?”
一個大漢想了想,說道:“許大哥還提到過銀川公主。”
銀川公主是西泥國皇帝的愛女,她曾經是李湛的未婚妻,當年李秋水及其黨羽屠殺衛國迎親隊伍,意圖栽贓給天山童姥,好讓衛國和西泥國一起幫她對付天山童姥,李秋水的陰謀敗露以後,李湛和銀川公主的婚事從此再也沒人提過。
賈珂知道這位銀川公主,就是原著裡被童姥送去冰窖和虛竹顛鸞倒鳳,連虛竹的麵都沒有見過,就被迷得虛竹神魂顛倒,非虛竹不嫁,因為始終見不到虛竹,便要皇帝給她招駙馬,以便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虛竹的夢姑。
因為這件事,虛竹甚至打敗了段正淳,成為無數讀者心中《天龍八部》中某方麵最天賦異稟,床上功夫最好的男角色榜的第一名。但是原著裡銀川公主看重規矩,不愛出宮,也不在外人麵前露麵,許金元區區江湖草莽,怎會和銀川公主認識?
賈珂不由吃了一驚,問道:“銀川公主?”
那兩個大漢見賈珂這麼吃驚,臉上也有些吃驚,說道:“是啊,銀川公主。銀川公主馬上就要嫁去衛國了,這件事咱們西泥國誰不知道。
如今銀川公主還沒去衛國,仍然住在皇宮裡,皇宮就在興州城嘛。許大哥雖然沒那運氣,瞧見銀川公主的漂亮臉蛋,但是興州城的大街小巷,到處都有人議論銀川公主的事,許大哥聽了不少有趣的事,回來以後,就說給我們聽了。”
賈珂心想:“皇上好端端的,怎麼又想起和西泥國聯姻了?”問道:“不知衛國哪個皇子如此幸運,能娶得銀川公主為妻?”
一個大漢道:“不是皇子,是個王爺,是衛國剛登基的皇帝的弟弟,好像排行十一。”
賈珂大吃一驚,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說道:“你說什麼?衛國剛登基的皇帝?”
那兩個大漢奇道:“是啊,衛國老皇帝前一陣子不是被一個刺客殺死了麼,他那個太子登基做了新皇帝。這件事早就傳遍整個中原了啊。連我們這些不咋關心衛國的人都聽說了,你一直沒聽說嗎?”
王憐花知道皇帝對賈珂有知遇之恩,賈珂一直對他十分感激,如果不是癩頭和尚說自己日後會獨霸椒房殿,賈珂絕不會想要造反。
雖然王憐花還沒和賈珂商量好如何造反,畢竟他們剛剛決定造反,一時半會兒,根本拿不出具體的計劃來,但他大概能夠猜到,賈珂是想要等到老皇帝死了以後再起兵造反的,這會兒聽說了老皇帝被人殺死了,心裡肯定不是滋味。
王憐花伸手摟住賈珂的肩膀,想要安慰賈珂,心中卻想:“我和賈珂剛決定造反,對賈珂有恩的老皇帝就死了,我倆果然才是真命天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