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第三十六章(1 / 2)

武三通道:“不,我不是全真教門下的,我師父是段皇爺。”

武三通當年是在大理國皇帝段智興手下當禦林軍總管,後來段智興出家,法號一燈,將皇位傳給了段廉義,也就是段延慶的父親,段智興的四個徒弟,點蒼漁隱、樵子、宰相朱子柳和禦林軍總管武三通都跟隨段智興去山上隱居,武三通也做了一個農夫,但他心裡始終當一燈大師是皇帝。

是以他在三個師兄弟麵前,說的是“咱們師父怎樣怎樣”,在外人麵前,說的就是“咱們皇爺怎樣怎樣”。尤其周伯通上次和一燈大師見麵,一燈大師還是皇帝,武三通也不知道,周伯通是否知道,一燈大師已經出家了,便仍以“段皇爺”來稱呼一燈大師。

周伯通聽了這話,大吃一驚,這時也想起來從前自己跟著師哥去大理國拜訪段皇爺,他們師兄弟在皇宮裡住了十來天,段皇爺的四個弟子一直隨侍在側。

那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四個弟子的模樣也早已在周伯通的記憶裡模糊不清,他依稀記得好像有個弟子,和麵前這個皮膚黝黑的大漢長得很像,便即相信了武三通的話,臉上露出慌張之色,叫道:“段皇爺也來了麼?”說著向武三通身後張望,生怕下一刻就瞧見一燈大師從武三通身後走了出來。

武三通不知周伯通和一燈大師之間的糾葛,他印象裡從前重陽真人帶著周伯通來拜訪師父,師父和重陽真人相談甚歡,師父將一陽指的心法訣竅,儘數告訴了重陽真人,重陽真人也將自己最厲害的先天功傳給了師父,臨彆之前,還說自己可能不久人世,歐陽鋒心腸狠毒,武功了得,幸而先天功已有傳人,再加上師父的一陽指,足以克製他的武功,不必擔心他在世上為非作歹。

而且重陽真人離開以後,師父也跟他們四個弟子感慨過,重陽真人前來拜訪,不是為了學一陽指,而是為了確保他百年以後,世上仍然有人能克製歐陽鋒,隻因師父和他在江湖上齊名,他冒然前來,將自己的武功傳授給師父,未免顯得對師父不敬,這才假借跟師父學一陽指之名,作為交換,將先天功傳授給師父。

武三通的腦袋不怎麼聰明,他見師父對重陽真人十分推崇,便當重陽真人是一個心懷天下的前輩高人,周伯通是王重陽的師弟,他愛屋及烏,心中對周伯通也十分親近,這時見周伯通臉上露出激動之色,隻道周伯通這是好久沒見老朋友,乍聞老朋友就在這裡,心裡高興所致,說道:“周師叔,皇爺沒來這裡。”

周伯通自覺愧對一燈大師,實在無顏見他,向武三通身後瞧了一眼,雖沒瞧見一燈大師的身影,仍然心底發虛,腳底打滑,便想開溜,這時聽了武三通的話,不由鬆了口氣,方始有底氣站在這裡,問道:“你不在段皇爺身邊照顧他,跑來這裡做什麼?”

武三通正急著尋找何沅君和陸小鳳,哪有心情回答周伯通這件事,加上罔萌世安就站在旁邊,他這次來興州城,和大理國有關,原因自然不能說給西泥國的人聽,搖了搖頭,說道:“周師叔,弟子求你一件事。”

武三通是一燈大師的弟子,周伯通自然樂意幫他的忙,說道:“你說,你要我幫你什麼?是不是誰欺負你,你打不過他,想要求我幫你揍他一頓?”

武三通道:“不,那個小白臉畜生,我要親手將他打死,不然難消我心頭之恨。師叔,你是江湖前輩,不像我一樣,這些年來,一直住在山上服侍我師父。江湖上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連那個誘拐走了我的乖女兒的小白臉,我都不認識。周師叔,這小白臉叫陸小鳳,你認不認得他?”

周伯通這十幾年來一直住在昆侖山上,又是剛從西域回來,陸小鳳從沒去過西域,兩人本該沒有任何交集,偏偏陸小鳳跟著姬冰燕回姬家的時候,周伯通也在姬家,兩人還真的打了個照麵,說了一會兒話。

陸小鳳和什麼樣的人都能說上幾句,見周伯通在姬家閒得無聊,就跟周伯通講起自己和司空摘星打賭挖蚯蚓的事,周伯通聽得有趣,決定以後自己跟彆人打賭,也用這種事來當賭注,自然而然地將陸小鳳的名字記了下來。

周伯通覺得陸小鳳可比武三通有趣多了,在這兩個人之間,他自然更加偏袒陸小鳳,但是武三通是段皇爺的弟子,他這輩子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段皇爺,若能在外麵提攜一下段皇爺的弟子,他也算是稍微對得起段皇爺,對得起師哥了。

周伯通心中好生為難,說道:“陸小鳳嗎?我確實見過他一麵,他臉也不白,你乾嗎要叫他小白臉?”

武三通見周伯通認識陸小鳳,不由喜出望外,想到陸小鳳背著自己和何沅君親熱,何沅君不僅有了陸小鳳的孩子,還跟著陸小鳳走了,不要自己了,又不由恨得咬牙切齒,說道:“師叔見過陸小鳳,真是太好了!這小畜生玷汙了我的乖女兒的清白,讓我的乖女兒懷……懷上了他的娃娃,還把我的乖女兒帶走了。我不把這姓陸的畜生的皮扒下來,怎能對得起我的乖女兒。

我這乖女兒說她永遠都不會離開我的,定是這小白臉畜生見她年幼無知,強占了她的身子,然後用花言巧語,哄得她不敢把這件事告訴我。她真是個傻瓜,她把這件事告訴我,難道我會嫌棄她嗎?定是這小畜生嚇唬她不許說出來。周師叔,你看在皇爺的份上,可一定要幫我找到陸小鳳這個小畜生!”

周伯通雖然心性宛如孩童,但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等武三通把話說完,他滿臉詫異地看了武三通一眼,說道:“陸小鳳是把你的女兒帶走了,又不是把你的老婆帶走了,你何至於露出這樣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要我說啊,他們年輕人你情我願,你就不要插手了,反正娶了媳婦,學不成厲害武功的人,是陸小鳳不是你。

如果陸小鳳是強迫你女兒跟他走的,那咱們才好管上一管。不然現在就算你找到了你女兒,把你女兒帶回了身邊,可是你女兒自己有腳,隻要她的心還在陸小鳳身上,陸小鳳隻須在她窗戶下麵,叫道:‘寶貝兒,出來!’你女兒不又推開窗戶,跟著陸小鳳離開了嗎?這種你情我願的事情,旁人管不了的。”

武三通雙眉直豎,越聽越怒,忽然伸手一推周伯通,周伯通的武功何等厲害,自然輕輕鬆鬆地避開了武三通的手。

武三通見這一招落空,知道自己不是周伯通的對手,也不再跟周伯通動手,大罵道:“周師叔,我見你是長輩,敬你三分,但若你繼續胡說八道,我也就不當你是長輩了!

阿沅早就說過,她永遠也不會離開我,她隻會跟我你情我願,怎會跟外麵來的小白臉你情我願,定是那小白臉畜生強迫了她,她怕我對她失望,隻好破罐子破摔,跟著那小白臉走了。你快告訴我,陸小鳳這小畜生現在在哪裡?”

周伯通倒不生氣,隻是聽得滿頭霧水,不明白武三通先前還說陸小鳳誘拐走了他女兒,一聽就是他女兒跟著陸小鳳私奔了,怎的自己順著武三通的話說,武三通卻氣成這樣,還改口說他女兒一定是受陸小鳳所迫,不得不跟著陸小鳳離開的。而且武三通的女兒跟著陸小鳳私奔了,這不是你情我願又是什麼,武三通說他女兒和他才是你情我願,他女兒和他又是什麼情什麼願?

周伯通道:“啊唷,你這麼生氣做什麼?又不是我把你女兒帶走了。何況你女兒跟著彆人跑了,有什麼不對了?你這麼老了,還要你女兒永遠不離開你麼,哪有小姑娘會守著一個糟老頭子一輩子,真是糟老頭子全沒自知之明,可笑啊可笑。換做是我,我早就跑了。”

這幾句話便如無形大鐵錘一般,重重地打在武三通的胸口,他黝黑的臉頰霎時間漲得通紅,雙手緊握成拳,額頭上一根粗大的青筋凸了起來,雙手緊握成拳,嘶聲道:“我……我……我……”他實在太過激動,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周伯通道:“你什麼?你也知道自己做錯了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知道自己做錯了就好。趕快買一身新衣服,等著喝你女兒的喜酒吧。”

武三通瞪目而視,聲如雷鳴,罵道:“放屁!我……”

周伯通故意抬起手來,掩鼻叫道:“你放屁之前,還專門大聲告訴我們,你要放屁了,你還真是有禮貌。啊喲,好臭,好臭,我都把鼻子捂住了,怎的還這麼臭!嘿,臭不可聞,溜之大吉!”說著遠遠去了。

罔萌世安聽了這話,心下大樂,忍不住噗嗤一笑。

武三通聽到笑聲,轉頭瞪了罔萌世安一眼,喝道:“你笑個屁!”

罔萌世安還被武三通抓在手裡,雙臂的關節都被卸了下來,也沒法去拿懷裡的“悲酥清風”,毫無自保之力,自然不敢得罪他,連忙收起笑容,心中卻想:“我在笑你,可不就是笑屁麼,還是一個奇臭無比的屁。”

想雖是這樣想,罔萌世安可沒有忘記正事,武三通要找帶走了他女兒的小白臉陸小鳳,他也要找和唐玉勾結在一起刺殺皇帝和公主的刺客陸小鳳,在這件事上,他們二人的利益是一致的。

罔萌世安略一沉吟,說道:“你說那個姓周的為什麼要走?”

武三通找了這麼久何沅君,罔萌世安還是第一次跟他說話,一怔之下,問道:“你什麼意思?”

罔萌世安道:“難道你以為他真是被你放的屁熏走的?”

武三通大怒,說道:“老子沒放屁!”

罔萌世安道:“是啊,你沒有放屁,你說他為什麼要說你放屁,然後假裝被你熏走了?”

武三通不耐煩地道:“他腦子有病,行事自然和常人不同,老子哪會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罔萌世安道:“我不知道他從前腦子有沒有病,但他剛剛突然離開,肯定不是因為腦子有病,而是因為彆的原因。”

武三通道:“什麼原因?你彆在這裡吞吞吐吐,耽誤我找那小白臉算賬。”

罔萌世安道:“他突然離開,而且找的借口這樣拙劣,可見他離開是因為他說你放屁之前的事情,你仔細想想,你和他之前都說了些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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