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第七十一章(1 / 2)

誰想李訛龐納上官丹鳳為妃動機不純,上官丹鳳進宮侍候李訛龐卻同樣動機不純,甚至她的身份都是假的,而且李訛龐隻是圖財,上官丹鳳卻連公主都敢殺,過幾天她殺死李訛龐,自立為帝,也不是不可能。

那灰衣老者跟在李訛龐身邊這麼多年,早已把李訛龐當成自己的子侄,想到李訛龐的枕邊人如此算計他,著實為李訛龐捏了一把冷汗,恨不得插翅飛到李訛龐麵前,告訴他,上官丹鳳不是他想象的那般簡單。

隨即想起適才王憐花說過,他也不知道,他們和李訛龐是敵是友,知道他們大概沒把上官飛燕的事情告訴李訛龐,但心裡仍不免存著一兩分僥幸,問道:“兩位可曾把上官娘娘的真麵目告訴皇上?”

王憐花笑道:“皇帝綁架我妹妹的時候,可曾事先知會我?”

那灰衣老者聽到這話,便知王憐花是打算兩不相幫了。

王憐花如此態度,那灰衣老者也能理解,畢竟李訛龐雖然是王憐花的親舅舅,但是兩人從不曾來往過,沒有任何感情,而且李訛龐不顧念骨肉親情,綁架王語嫣在先,王憐花此時兩不相幫,而不是幫上官飛燕對付李訛龐,隻怕比李訛龐還要強一點呢。

但那灰衣老者實在放不下李訛龐,沉吟片刻,說道:“段公子,你是大理國鎮南王的親生骨肉,因為那囂張跋扈、不識大體的鎮南王妃,你堂堂皇室子弟,隻能做親生父親的家臣,這等奇恥大辱,你怎能忍受得了?

鎮南王妃膽敢如此欺負你,不過是因為你無權無勢,可以任她拿捏,但若皇上幫你出頭,要求大理國恢複你的身份,鎮南王妃再囂張跋扈,也不敢再讓你做鎮南王的家臣了。

我已經跟隨皇上將近三十年了,在皇上麵前說話還算有些分量,我可以在此發誓,隻要賢伉儷幫皇上渡過此次難關,我定會竭儘所能,勸皇上認下你這個外甥。皇上這人最是護短,既然認下了你這個外甥,知道有人仗勢欺負你,是絕不可能袖手不理的。”他不知道鎮南王妃早已去世,隻道鎮南王妃仍在人世,所以王憐花再沒回過鎮南王府,一直帶著妻子四處飄蕩。

王憐花心想:“可惜段正淳的兒子隻有段譽,沒有段玉,不然他這個法子倒真是不錯。”但隨即轉念,又想:“段正淳每次和女人快活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壓根兒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兒女,要想冒充他的兒子,一點也不難。可惜我已經認了李訛龐當爹了,沒法再認段正淳當爹,不知道說賈珂是段正淳和月神的兒子,有沒有人相信。”

賈珂淡淡一笑,說道:“老先生是把我們夫婦當成小孩子了嗎?以為給我們許下一點虛無縹緲的甜頭,我們就會對你言聽計從?我們的眼界還沒有那麼淺。”

那灰衣老者道:“段夫人,上官娘娘當年差點害了你的性命,你剛剛也說,你們夫婦本來打算在杭州祭拜完了王夫人,就去找上官娘娘報仇,現在你們隻要把上官娘娘的真麵目告訴皇上,就有皇上幫你們對付上官娘娘,上官娘娘死了,皇上平安無事,你也大仇得報,又何樂而不為?

亦或你見到上官娘娘以後,突然念起和上官娘娘的骨肉親情,竟然忘了上官娘娘當年殺害你時的殘忍無情,不忍找上官娘報仇了?”

賈珂微微一笑,說道:“老先生此言差矣,我們夫婦現在就在皇宮,上官飛燕早已是我們的囊中之物,我們不需要借住皇帝的力量,便可以要了她的性命。我們離開興州城之前,是一定會殺死她的。現在殺她,還是過幾天再殺她,不過是讓她多活幾天、少活幾天的事。你用上官飛燕的性命來說服我們幫皇帝,無異於用老虎的皮毛來說服老虎不要吃你,你說這好不好笑?”

那灰衣老者心下有些難堪,臉上卻不表現出來,“嗯”的一聲,問道:“那你們想要什麼?”

賈珂笑道:“老先生總算知道生意應該怎麼談了。你放心,我們要的也不多,不過是我們出了十分的力氣,就一定要拿到十二分的報酬,少一分我們不肯,多一分我們不要。上官飛燕的底細,我們已經摸清楚了大半,有些地方不甚清楚,還要向你請教。等我們算出來,我們要出多大力氣,才能幫李訛龐渡過難關,我們自然會把我們要的報酬告訴你的。”

那灰衣老者見了賈珂這副商人做派,登時放下心來,他不怕王憐花和賈珂獅子大開口,就怕他們什麼都不要,鐵了心地兩不相幫,等著看李訛龐的笑話。

那灰衣老者道:“好啊,你們有什麼地方搞不清楚,就問我吧。”

賈珂道:“你先跟我們說,公主是怎麼失蹤的吧。”

那灰衣老者有求於他們,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說道:“那是一個多月前的事。那時皇上剛給公主定下了和衛國十一王爺的婚事。

公主心裡很不痛快,跟皇上說,她小的時候,皇上把她許配給了衛國的七王爺,雖然她和衛國的七王爺的婚事早就不算數了,但是當年的事鬨的那麼大,這世上有幾個人會不知道,衛國的七王爺,曾經是她的駙馬。

如今皇上把她許配給衛國的十一王爺,七王爺和十一王爺是一母同胞的親生兄弟,不知有多少人會嘲笑她,堂堂西泥國公主,竟然和那些未開化的部落的女子一樣,先後嫁給了兩兄弟。

公主最要麵子,每次說起這件事,說到最後,都忍不住啜泣起來。皇上一向疼愛公主,見公主對這門婚事如此不滿,心裡也不好受,但是這門親事是皇上提出來的,他是一國之君,自然不能隻顧兒女私情,不顧江山社稷。

衛國先皇在世之時,皇上就跟他提起過聯姻的事,當時衛國先皇是想要公主嫁給衛國的六王爺,但是親事還沒定下來,衛國先皇就死在了刺客手上。衛國皇帝登基以後,和皇上提起此事,就說衛國太後已經為六王爺選定了王妃,其他幾個王爺也都已經定好了王妃,出了孝就可以成親了,十一王爺還沒有定下王妃,就是不知公主願不願嫁給他。

皇上其實也不想要衛國的十一王爺做駙馬,覺得他年紀太小,沒當過差事,母妃還是罪臣之女,公主跟著他一定沒什麼前途,但是更好的駙馬,衛國皇帝不肯給,皇上為了大局著想,也隻好委屈公主了。

那天公主又和皇上吵了一架,回到青鳳閣,就把自己關在屋裡,不許外人進來,宮女給她送晚飯,她也不許宮女進去。公主平時待宮女太監十分嚴厲,青鳳閣的宮女太監都很怕她,她不許他們進屋,他們就不敢打擾她。

次日一早,宮女去敲公主的門,提醒公主該去給太後請安了,但是敲了好幾遍門,都沒有人過來應門。那幾個宮女察覺不對,大著膽子把門撞開,就見屋裡空蕩蕩的不見有人。

她們走了進去,但見屋裡的被褥十分整齊,公主不像是在上麵睡過,桌上放著一本書,旁邊放著茶杯茶壺,那本書是合上的,茶杯裡殘留著一口茶水,已經冰涼,仿佛公主剛剛還坐在桌子前麵看書。

青鳳閣從前是皇太妃的舊居之地,皇太妃在地下以天然的石窟修建了內書房,她從前在宮裡的時候,常常在內書房中修煉武功,後來皇太妃離開了皇宮,皇上就把青鳳閣給了公主,地下的內書房就成了公主修煉武功的地方。

本來內書房的入口不在公主的臥室,但是公主不喜歡每次去內書房,都要離開臥室,仿佛她生怕彆人不知道,她要去內書房了一般,於是找人修了一條地道,與原本那條通往內書房的甬道連在一起,每次公主要去內書房了,不用出臥室,就可以直接過去了。

那些宮女見公主不在臥室,就以為公主是去內書房了,於是拿上鑰匙,找了過去,哪知在內書房裡也不見公主的身影。

那內書房建在地下,隻有一個出口,就是那條甬道。她們將內書房找了個遍,都沒找到公主,知道大事不妙,連忙將這件事稟告了皇上。

皇上不信公主會離開皇宮,一邊派人在宮裡尋找公主,一邊親自去了公主的臥室,然後在公主放在桌上的那本書裡,找到了一封信,是公主寫給皇上的。

信上說公主早就有喜歡的人了,隻是她的情人不是貴族子弟,而是武林中人,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服皇上同意他們的婚事,所以一直拖著沒說,沒想到拖著拖著,就等來了皇上要把她嫁給衛國的十一王爺的消息。

她早就把她的情人當成丈夫了,沒法嫁給第二個人,見皇上執意要把她嫁給衛國的十一王爺,左思右想,隻好跟著情人走了,過得三年兩載,等他們有了孩子,定會帶著孩子回來看望皇上。

皇上看到這封信,自是怒不可遏。他把青鳳閣的宮女太監通通抓起來拷問,想著其他人可能不知道這件事,但其中兩個和公主一起長大的宮女,不可能對這件事全然不知,於是對那兩個宮女用了酷刑。那兩個宮女哪裡受過這樣的苦,雖對公主忠心耿耿,但還是受不了折磨,跟皇上說了實話。

她們說公主在信上說的都是真的,而且信上還有一件事沒說,就是那個情人夜夜都會潛入皇宮,跟公主見麵,每次天亮了才會離開。

她們本來不知道公主給自己找了一個情人,直到有天晚上,她們出來起夜,見外麵飄起了雨點,想著公主臥室的窗戶還沒關上,雨水潲進來,會把桌子打濕,連忙趕去公主的臥室。一到臥室外麵,就聽到公主在和一個男人說笑,還不等她們反應過來,屋門就從裡麵打開,一個陌生男人走了出來,把她們兩個抓了進去。

公主本來有些緊張,見是她們兩個,登時放下心來,跟那個男人說,她們兩個是她的心腹,不會把今天晚上看到的事情告訴彆人的。那男人得了公主的保證,就放她們離開了。第二天公主又警告了她們幾句,要她們發誓不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說出去,得了她們的保證以後,又賞給她們幾樣首飾,要她們此後幫她打掩護。

可惜那兩個宮女隻見過那男人一麵,而且當時屋裡沒有點燈,黑暗裡根本看不清楚那男人的長相,公主也沒跟她們說過那男人的事情,因此她們隻知道公主有個情人,公主和情人夜夜相會,卻不知道那男人的身份來曆。

那兩個宮女還跟皇上說,自從她們見過那個男人以後,公主每過三五天,就會給她們一包藥,讓她們等到大家都睡著了,就去小廚房把藥煎好,次日一早再送過去。其中一個宮女認得其中幾味藥材,她嫂子心臟有問題,不能生孩子,大夫給她開的藥裡,就有這幾味藥材。”

王憐花心想:“我還以為李清露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淑女,想不到她如此大膽,不僅找了一個情人,連孩子都快搞出來了,真不愧是李秋水的孫女。”笑道:“皇帝就因為他的寶貝女兒給自己找了一個情人,就把青鳳閣那些太監宮女通通殺了?”

那灰衣老者沒想到他們才來興州城一兩日,就掌握了這麼多秘密,微微一怔,隨即歎了口氣,說道:“如果公主隻是偷偷找了一個情人,隻要公主願意嫁給衛國的十一王爺,皇上隻會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公主為了不嫁給衛國的十一王爺,跟著情人私奔了。

這件事一旦傳將出去,皇上聲名掃地,還在其次,衛國被公主如此嫌棄,麵上無光,自然會興師問罪,皇上說不定還得割地賠款,這是皇上不願看見的。

皇上隻好對外宣稱公主生了重病,沒法出來見人,然後派手下把王姑娘接來宮裡,要王姑娘假扮公主。殺死青鳳閣那些宮女太監,也是為了避免走漏風聲。畢竟那些宮女太監人數太多,不好管控,隻要有一個人多說了一句話,皇上這些天的布置,可能就要付諸東流了。”

賈珂道:“銀川公主跟著情人私奔出走,已經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這一個多月來,皇上應該沒有放棄過尋找銀川公主吧,你們有找到什麼線索嗎?”

那灰衣老者道:“要說線索,確實是有幾條,不過都沒什麼用。”

王憐花道:“沒什麼用也不妨說來聽聽。”

那灰衣老者“嗯”了一聲,說道:“第一條線索是皇上發現的。那天皇上聽說公主不知去向,親自去了公主的臥室,回來以後,一直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後來皇上又去了一趟公主的臥室,在臥室待了很久,終於明白是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公主從前最不喜歡看詩詞了,尤其是花間派的詩詞,說道花間派的詩詞都是一些無病呻吟,軟綿綿的,讀起來好沒意思,書架上放的多是一些兵家韜略。公主現在的書架上卻放著好些詩集詞集,而且那些詩集詞集的封麵上都有淺淺的折痕,顯然被翻開過很多次。皇上就把那些詩集詞集一一翻開,按照紙頁的新舊程度,看看公主最近都在看誰的詩詞。

比如蘇東坡那首‘東風嫋嫋泛崇光,香霧空蒙月轉廊。隻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就是公主最常看的,那一頁紙都被公主摸的有些泛黃了。再比如秦觀那首‘攜扙來追柳外涼,畫橋南畔倚胡床。月明船笛參差起,風定池蓮自在香’,也是公主很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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